当时林姑娘央求侍电帮着报官,只这样一来,救人的石初樱的身份就难免要漏出来,这点上楚溆不大乐意。而且涉及林大人的官途,楚溆最终没有同意,而是让人问过林家的意思后再决定。
现在看来,林家显然是不打算报官处理的。这也难怪,林通判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份儿上,虽不能更进一步,但也不能不为子孙后代考虑。似他这样的,显然是背景不强,勉强熬资历熬这个么官位,还不能求得荫恩子弟,便更不能冒险了。
稍有不慎,被政敌抓了把柄就很难翻身。楚溆给石初樱细细解说一回,免得她心里堵得慌。
“他们这样的低级官宦人家跟勋贵不同,没有十足的底气是不能冒险搭上一家人前程的。如果林姑娘的事被人放大,连带林家出嫁的姑娘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低调处理要更好些。”
而楚家不同,他们是宗室,对臣民自然可以大张旗鼓地去主张自己。
不过,“林大人应该会私下调查处理的,真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也免得打草惊蛇。”
“真想灭了这些人贩子!”石初樱磨了磨指尖,心里暗自抽打着人贩子的小人。
连州与建州虽只隔了一条河,但一个是楚西,一个算楚北,风俗口味竟大不相同。
中午时分,楚溆一行人在一个小县城的酒楼里打尖。石初樱面对着一桌子的酸、咸、辣的菜式,又瞅瞅李三媳妇一脸无奈的神色,看看楚溆紧绷着的一张脸,举起筷子伸向一盘鱼。
这盘据说叫做糖醋鱼的菜,鱼倒是新鲜,只一靠近一股子酸味就冲进了鼻子里,石初樱忍着酸味嚼了几下明显火候老了的鱼肉,心话,这要是在她闹孕期反应的时候也许还能下饭,可现在明显是醋多糖少,根本找不到糖的影子么。
李三媳妇讪讪地解释道:“……实在没法子,这里的师傅都是做北菜的,习惯了重口味,做成这样已经是他们最轻的了,再清淡他们说就做不出来了。又不肯借厨房给咱们用。”
关键是楚溆一行人现在不想拿名头压人,便是出钱,有些左性的店家也不肯让步。北人彪悍,讲的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行就是不行。
楚溆尽管金贵长大的,但经常外出办差,天南海北的都吃惯了,倒是石初樱自幼跟着无名道长吃的清淡,没有合适的饭菜吃果子也能过几天,如今面对一桌子酸辣咸菜式,倒也真是难以下箸。
想一想后面的宴席和返程的两天都要面对这样的食物,楚溆果断让人去买一应厨具和营帐、能放置的米粮等物品,往后有吃不惯的他们就自己做来吃。
石初樱到底没吃几筷子,楚溆只好让人到街面上去买碗面来,加点钱倒是可以自己调口味,最后石初樱总算是填了肚子。
离开小酒楼,石初樱坐了一上午的车也累得很,便打算在县城里随处逛逛,而李三媳妇等人也凑合着吃了饭,急着往市面上寻东西买去。
此处距离连州城已经不远了,再有两个时辰怎么也到了,既然天色还早,逛逛也无妨。楚溆如此想着,又见石初樱确实坐车腻烦了,便带着她慢慢在县城的街上溜达。
这宁河县城毗邻连州城,自然要比临河县大些,县城的街道也不过两横一纵,其他小巷子倒是有几条,主要的所谓高档商铺都在临近城门的大道两侧,贩卖各种杂货用品的据说在后街面上。
石初樱和楚溆自然不会去后街面上逛,他两人携手在主街上行走已经引来了不小的骚动,大家都看得出这一行人定然是哪里来的贵人,可这么贵气的确是从没见过,少不得尾随围观了。
“北人素来胆大,不像京里和州府里的人那般知礼,所谓无知者无惧。”楚溆一边给石初樱解释身后跟着的一群看热闹的人,一边冷冷扫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