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一笑,“曼卿来了……”猛然发觉,声音黯淡嘶哑,手撑着软榻坐身起来。
承影担忧道:“皇上,您的面颊很红,您不舒服?奴婢找御医为您看看。”
云瑾道:“等等,皇上额头不热,想是刚刚感染风寒,病症较轻,若是用药会伤身的。”
宋清瞳挑眉道:“曼卿有办法?”
云瑾道:“臣儿时感染风寒,病症较轻时,母亲常常为臣熬制祛风寒的特制米粥。”
能不吃药自然是好,虽然宋清瞳穿到这里之后,从未品尝过这里的汤药,但是看那黑漆漆的色泽可以想象药有多苦。
“曼卿还记得做法吗?朕命御厨去做。”
云瑾深沉的眸光注视宋清瞳:“火候控制很重要,臣亲自为皇上熬制。”
宋清瞳一愣,倒不是觉得这个时空的男人不该做饭,而是打量一眼云瑾,穿得一身洁白纤尘不染,这个样子也能做饭?
在宋清瞳怔愣之中,云瑾已经退出寝殿,承影扶宋清瞳上床,后背垫上软枕,宋清瞳倚坐在床头。
不多时,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宋清瞳睁开双目,就见云瑾坐在床边,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粥碗。
云瑾长目看着宋清瞳,“皇上很累?”
宋清瞳内心苦笑,能不累吗?离宫三天两头给她添乱,如果没猜错,那个破阵估计也是离宫搞出来的!
“阿邪此去北境,朕总觉着不放心。”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心底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瑾目光微微一闪,低声说道:“皇上,臣来喂你。”舀起来一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送到宋清瞳唇边。
“谢谢曼卿。”宋清瞳微笑道,生病时被人照料的感觉很温馨,吃了一口,清爽的感觉直达肺腑,这粥好特别!瞥一眼云瑾,白衣胜雪不见一点污渍,真是他做的?
云瑾幽深的目光看着宋清瞳,启唇问:“皇上,如果雪如来害死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会怎样?”
宋清瞳微微一怔,最亲近的人……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不是水镜,不是冷君邪,更不是云瑾,而是楚天墨!一想到他会受伤,心头一阵疼痛,沉声道:“朕定让他血债血偿,以慰天灵!”
云瑾正在舀粥的手微微一抖,腕上的佛串随之轻轻摇晃,珠粒碰撞发出低黯的摩擦声。
宋清瞳看一眼云瑾,是不是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到他?抬起手拍了拍云瑾的手臂,调侃说:“曼卿,朕只会杀离宫的人,你是朕身边的人,离宫若是敢伤害你分毫,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宋清瞳的目光澄澈如水,虽是玩笑的语气,却也带着三分真意,云瑾终是无法面对那样的目光,垂下眼睑,嘴唇蠕动:“谢皇上……”
接下来,云瑾默默舀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过温度,再送到宋清瞳嘴边,重复着这一套动作,宋清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曼卿细致缜密,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云瑾闻言一怔,抬眸看着宋清瞳,她的唇线向上扬起,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睛弯弯闪动着慧黠的光芒,本就美丽的面庞因这一笑,变得格外温暖生动,心中不由一荡。
宋清瞳又道:“曼卿熬的粥味道特别,细品起来,清香中带着些许苦涩。”
云瑾回神:“臣见皇上声音暗哑,在粥里加一些桔梗。”
说完,低头再舀粥时,才发现碗粥已经见底,余光见宋清瞳脸上笑意,连忙起身下地,走到桌前放下粥碗,转身回到床前,目光注视着宋清瞳,“皇上,臣服侍你安歇。”
宋清瞳一笑,“朕去清洗一下。”刚刚喝下一碗热粥,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云瑾连忙拦住:“皇上刚刚染上风寒,现在洗浴会加重病情,皇上,臣服侍你更衣。”
宋清瞳略一迟疑,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有了淡淡的汗味,云瑾白衣飘飘,一看就是极爱干净的,她会不会熏到他。
此时,云瑾已经上床,半跪在宋清瞳面前,撩开宋清瞳身上盖着的锦被,为她解开裙带,宋清瞳倚在床头享受着云瑾周到的服务,直到身上一凉,宋清瞳才发现身上只剩下一个绣着彩蝶的肚兜。
宋清瞳暴汗,云瑾的手脚够麻利的,他不会是想跟自己一度春宵吧?看着云瑾,就见云瑾脱掉外裳,里衣,露出薄胎白玉般完美的上半身,果然是要做运动,从运动发汗这个角度来看,做一做也是可以的。
云瑾抬手拉下帷幔,道:“皇上,我们睡吧。”
云瑾将宋清瞳搂入怀里,宋清瞳的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宋清瞳只觉得背后仿佛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说不出的舒爽,而且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气流透过皮肤渗透到周身上下,疲惫不适的感觉消失殆尽,很快进入梦乡。
云瑾呼吸均匀沉缓,看似睡着了,然而并未阖眼,长目里光芒明灭闪动……
京城夜色轻寒,而此时,在北秦另一处地方凛冽彻骨。
北秦西北部是一片常年积雪的山岭,岭中有一块洼地,因终年寒冷透骨名曰寒冰谷。
寒冰谷北面是一片陡峭的石壁,冷月下,一个黑影嗖的跃上石壁,身体轻灵向上攀爬,一口气爬到石壁最顶端,抬手击打石壁上的机关,只听咔吧一声轻响,石壁上豁然打开一个一米宽的洞口。
黑影弯腰窜进石洞,石洞里黑漆漆一片,那人啪的擦亮火石,借着微弱的灯光四下看去,前方是一条细长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向前走去,不多时前方变得开阔起来,是一个五米见方的方厅,四壁点着长明灯,厅正中央一米高的石台上冷气四溢,雾气氤氲中隐约可见一朵盛开的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