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水月仙子心中大惊,一时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寒雪是她一手带大的,寒雪的性子,她这个做师傅如何能不了解,一旦寒雪亲口承认,恐怕这个心思早就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甚至开枝散叶,融化到她的血液中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个向来让她最省心的弟子怎么能有这么糊涂的思想!
“师傅不必担心,今日是师傅问到了这里,徒儿不想隐瞒师傅,才会这么说。我与他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和隔阂,徒儿心里清楚的很,此生注定无缘,徒儿会把这份情愫隐藏在心底,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寒雪平静的说道,可是眼中还是不断有晶莹的泪珠落下,自己这一份感情恐怕终身都没有向他吐露的机会了。
水月仙子的眼眶也红了,自己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对于感情她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正因为如此,她才逼她给自己下这个决心,如果自己一时心软,任由寒雪的情丝疯狂的滋长,恐怕最后会作茧自缚,荒废了修行,那这辈子可就毁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让她直面这个问题,认清寒雪和凌寒之间那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她就能早日死心,痛苦一时,总比郁郁寡欢一世要强的多。
“你能这样想,为师也就放心了,为师这里还有一事要告诉你,这是欧阳长老从天阙峰给为师送来的书信。”水月仙子拿出一封薄薄的信笺。
“他不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和我们撇的干干净净吗?还给师傅送什么书信!”寒雪冷冷的说道,眼神中有着深深的鄙夷。
“欧阳长老来信是想……是想……是想和你结为双修道侣……”水月仙子也很为难的说道。
“什么……他……他还有脸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弟子不愿意。”寒雪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脸色发白,断然拒绝道。
“雪儿,不得放肆,他现在已经是太乙门长老,位高权重,师傅见了他都要尊称他一声欧阳长老,你老是出言不逊,难道不知道上下尊卑之礼吗?”水月仙子有些气恼的说道。
“哼……什么长老,那是那同门的鲜血换来的,在绝命谷中就是他最先舍弃自己的同门,才能够脱离妖兽的围攻,最后甚至连我也是他利用的工具,要不是……要不是他出手,弟子早就已经被他灭口了。这样的卑劣狠辣之徒,弟子不愿意,弟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寒雪气恼的说道。
“绝命谷中,欧阳长老也是为了除魔,不得已出此下策,书信之中已经像为师解释清楚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现在欧阳长老炙手可热,你与他结为双修道侣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咱们鹤山可是有不少你的师妹求之不得啊。”水月仙子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师傅,您难道相信他不相信我吗?如果不是这样卑劣的手段,他如何能掳走灵儿,他这是害怕徒儿将他的丑陋嘴脸公诸于世,弟子这一去,真的是羊入虎口,一去就回不来了啊,师傅,你相信我,相信我……”寒雪看着照顾她长大的师傅,哀求着说道。
水月仙子长叹一身,将寒雪拥入怀中,无奈的说道:“师傅如何能不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我们推脱不得啊,欧阳珏现在位高权重,在整个长老会中影响很大,我们得罪不起啊,而且这件事情还获得了凝虚天尊的首肯,那就是天尊之命,我鹤山派肯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呀!”
“既然如此,弟子宁愿一死。”寒雪的语气又变得平静决然起来。
“傻孩子,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此事关系重大,为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水月仙子拂了拂寒雪乌黑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件事情,她也无能为力了。
听风崖上,狂风卷舞,一个单薄的身影在这漫天的狂风之中显得那么的渺小和微弱,寒雪,一个坚强的弱女子,她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寒雪在听风崖上跪了一夜,把所有的事情和其中的厉害关系重新的梳理了一遍。
要自己与欧阳珏结为双修道侣,寒雪是万万不愿意,甚至以死明志也在所不惜,可是就算自己一死,也必定激怒欧阳珏,甚至得罪凝虚天尊,本来鹤山派都岌岌可危了,这样一来,只要欧阳珏耍些心机,恐怕鹤山派很快就会在道教十派之中除名了,这是她师傅水月仙子最大的心病,可是同时关乎寒雪终身的幸福,她左右为难,只得一言不发的走开。
可是水月仙子不说,寒雪就意识不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吗?欧阳珏如此深的城府和心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自己的一时冲动很可能招来鹤山派的灭顶之灾,自己身死是小,如果因为自己再害了师傅和整个鹤山派,那寒雪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有何颜面去面见祖师,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推拒。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拖多久,也许还会有一点转机,他那么坚定的眼神,一定不会毫无作为,寒雪隐隐的觉得只要自己等得起,说不定和凌寒还有再回之期,这是一种完全没有来由的感觉,可能就是女子的第六感吧,这种感觉虽然飘渺,却是给了她信心。
最后寒雪让水月仙子回复欧阳珏,说自己对这件事情没有异议,只是现在年纪还小,修为也低,想呆在鹤山潜心修炼,冲击结丹期,她即日起开始闭关,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无论修为是否达到结丹期,她都会与欧阳珏结为双修道侣。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欧阳珏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寒雪既然已经闭关,也是变相的安了他的心,自己在这三年之中不会见任何人,这样欧阳珏就会放心,自己在太乙门中的形象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所以他欣然同意了,这样寒雪就争取了三年的时间,至少这三年他们会相安无事,鹤山派也会平安无事。
三年,短短的三年,就算对一个凡人来说,也几乎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么短的时间,那个敢于天斗的男子,真的能将一潭死水的天空搅得天翻地覆,让自己活得一丝喘息之机吗?三年之后,他们还能再相见吗?到那时,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