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我说谎？”
古成稍微有点怒火，但见林立一脸平淡，他也只能解释道：“是的，我们杀手之间都是相互独立，互不认识的。可是我对自己的侦察手段很是自信，我从组织里的人员配备、日常生活物品消耗，甚至任务接纳和取消频率，慢慢总结推断出30人的数据来。”
林立听到这里，默然点头。
他也看过相关的记载，据说世界最出色的侦探，可以从一个脚印，一个座位就推断出某个人的大概身材、心理特征，甚至连职业和日常动作都可以推敲出来。相对而言，古成日积月累下来的总结就不是很惊奇的事件了。
古成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林立不相信，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随后古成生怕夜长梦多，马上继续之前的话题：“黑鸦是不容许刺杀失败的，失败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亡！所以自从那一次的失败后，我就再也没回组织，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林立点了点头，是人都怕死，杀手也不例外。
不想古成的话锋一转：“虽然我没结婚，没家庭的拖累，跑得很容易，但我最终还是没躲过黑鸦的追杀。在我察觉到自己踪迹曝露之后，我知道国内是呆不下去的了，只有国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叛逃之后，以前的存款根本不敢动用，就是怕被组织追踪，害得我的生活有点潦倒。”
林立补充道：“所以你想赚上一笔，迅速撤离。而没什么背景，但经常带着珠宝出门的死者就是你最好的目标。”
古成最终失望地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风骚女人是我最好的下手目标。我跟踪了她足足半个月，摸熟了她所有的生活习惯后才决定下手的。不想这女人居然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在我威胁到她的时候居然给了我一记后钩撩阴腿，连带牙齿攻击，还想喊救命，迫使我不得不痛下杀手。”
说到最后，古成叹息道：“本以为做习惯了杀手，改行做强盗会驾轻就熟，不想一个疏忽就导致全盘皆亏。”
“隔行如隔山！”
林立应了一句，让古成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
不过林立可没那么好的心情继续蘑菇下去，揪出最后的疑团，直问道：“好了，我们也别聊那些无谓的事情了。你告诉我这么多的秘辛，连静姐也是急着找我过来探你的秘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古成点了点头，说道：“按照道理，黑鸦应该不会追得这么彻底的，但他们却对我锲而不舍，追杀数年都不曾放过，自然有巨大的利益驱策。否则这么浪费人力物力的苦差事，没多少人愿意坚持下去的。”
林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古成把最后的谜底说将出来：“不怕告诉你，我最后接的那个任务有点特殊，居然是对付一位老人，要拿老人的一件东西。结果我拿到了那东西。”
林立当即警惕开来，寒着脸追问道：“等一下，你之前你说是因为任务失败了才会被组织追杀的。但你既然拿到了东西，那就等于完成了任务，那为什么还要追杀你呢？”
难怪林立会寒着脸呢，原来是古成前后矛盾啊。
不想古成却回道：“我又没说是几时拿到那东西的。”
呃！
林立当即愕然。
古成解释道：“任务失败后，我并不甘心。结果我发现那个武功强悍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老人居然有个烂赌鬼儿子，于是利用那烂赌鬼把那东西偷了出来。”
“等等！”
林立喊停，追问道：“你说那老人的武功很高？其次，你的腿是不是那一次留下来的隐患？”
古成连连点头，说道：“那老人乍看起来将行就木，给我造了很大的错觉，结果在我动手的时候，连他3招也接不住就被他废了一条腿。若不是我身上都是带着一些救命的宝贝，否则你现在都不能见到我呢。”
林立暗中吃惊。
林立自问没本事在3招内拿下颠峰时刻的古成，甚至再给他升多5级也不可能，可见那老人的武功的确高得离奇，绝对超越林立的承受极限。
林立整理了一下，严肃着脸问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值得堂堂一个杀手组织那么执着。”
古成笑着回道：“一张地图！”
林立疑问道：“地图？藏宝图？”
古成苦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图，因为那是一张密码地图，放在我手里都数年了，至今我都研究不出其中的秘密。”
林立再问道：“那地图在哪？”
古成沉思了一下，依然咬牙，举起被锁住的手臂猛然一咬，居然咬出一片血肉来。
啊！
即使林立见过许多的鲜血，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可下一时刻，林立就定了下来。
古成从强忍着痛楚，从皮肉中翻出一个胶囊形状的物体，就这样带着鲜血递给林立。
林立隔着布接过手，当着古成的面打开来，里边赫然是一张纸，一张老得发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古怪纸张，而纸张上边写着一个对子。
林立看了一下，问：“就这么简单？”
古成坚定回道：“就是这么简单！”
林立摇头叹息。
良久。
林立最终打破那份尴尬，问道：“你为什么跟我如此坦白？”
古成比出两只手指，痛快地回道：“两个原因。首先，你的武功很高、很强，符合我的标准；其次，只要不是黑鸦的人拿到手，只要能让黑鸦的人痛苦，我就心甘情愿。”
“这得要多大的怨恨啊！”
林立没想到原因这么简单，就是单纯的怨恨。
古成的表情突然狰狞了下来，阴森森地说道：“我辛苦为组织拼杀了近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最终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失误就要牺牲掉我，这叫我如何不怨，如何不恨！还有的，我过去的十年里赚了那么多钱，可到头来只能看不能动，不仅享受不到，还要过着农民工一般的生活。如果是你，你会坦然接受吗？你会放弃一切仇恨吗？”
林立果断摇头。
自己辛苦赚到的钱不能用，反而还要过苦日子，这的确是一件顶难受的事情。
而后古成还愤怒地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我这一世唯一的朋友也是黑鸦的，可是他在执行一个任务时意外死亡了。以他的刺杀技巧，根本不可能在那么低端的任务失败，我怀疑是被组织灭口的。”
林立点了点头，难怪他的怨恨这么沉重。
最后古成说道：“我知道我完蛋了，被黑鸦盯上，还被专门处理我们圈子的那个部门盯上，而且我还打伤了那么多警察，肯定是活不成的了。既然活不成，那就得发挥最后一点能量，让所有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林立听到这里，慢悠悠地将胶囊重新装好，起身。
古成没再说更多的话，就这样目送着林立离开。
双方很是默契。
一直到林立重新关上了门，古成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嘴巴不住地呢喃着什么。
“你当我不知道警界里有黑鸦的线眼吗？我要的就是你和黑鸦起冲突，让你们双方都难受。”
“你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背后肯定有特殊的背景，所以你这样的人是对付黑鸦的最好人选。”
“哼！我说过了，我会让所有负我的人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你害得我曝露行踪，沦落到必死的局面，如果不给你舔点堵，我怎么能闭眼呢。”
“哈哈……”
而在房外，林立的嘴角也卷起一丝笑意，不过他是讽刺的笑意。
“白痴！”
林立呢喃了一句，看向一脸期待的古小静。
林立却没有将胶囊交出来，而是把捏得粉碎的窃听器送到古小静的手里，说道：“下次叫我来还搞这样的玩意，我会很生气的。”
古小静尴尬得有要死。
不过她也是无奈，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可这是上头的指令，我不得不执行。”
林立理解地点头。
他到现在依然相信古小静，相信她是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古小静见林立没有其他的意思，连忙追问道：“小立，你问出我们想要的答案了吗？”
林立点了点头。
他也不说话，用纸巾包裹住的胶囊送到古小静的手里。
“这？”
古小静的脑袋转不过来。
林立回道：“秘密就在胶囊里。”
古小静问道：“可我们之前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没查到有这东西啊。”
林立说：“这东西藏在他的手臂里。”
嘶……
古小静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装得如此的隐秘。
林立提醒道：“你们去看他吧，他挖出这样的东西，出了不少血。虽然他得罪你们不少人，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痛快，别给他太多的折磨。”
“这个当然。”
古小静几乎要拍胸脯保证。
林立慢悠悠地来到走廊的坐椅上，挥手提醒道：“去交割任务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古小静恭敬地鞠了一躬，迅速离开。
她有千言万语，但不知如何表达，只能这样表示。不过这一次的任务是国家某个特殊部门直接操纵的，别说是她一个小小的刑警了，即使是她的父亲，也没多少权利去抗争。
一切以任务为前提。
林立目送着古小静离开，看向古成的门，呢喃道：“古成啊古成，你想我跟黑鸦两虎相争，互不痛快，实在太天真了。我现在就把所有的风险都转嫁给那个神秘的有关部门，坐看游戏。”
“哈哈……”
林立笑了，笑得很是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