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次大寿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那次大寿,天蕾和军翔真的没有出现,天扬说他们是临时有事,只得推辞。那次大寿,芸婷还见到了宇飞,再次相见,两人都颇有感慨,说的很少,只是会心笑着,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芸婷就这样一直幸福而安宁的生活着,可不久后天蕾突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芸婷本该宁静的生活。她本以为她还在香港,没想她现在竟回了y市。她觉得肚中的孩子好像有异样,希望芸婷能陪她去。芸婷虽很疑惑为什么她没让军翔陪,但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她还是同意了。两人约好在市医院附近的解放大道见面。芸婷就这样,在没有任何防备与戒心的情况下去了。
看着路对面站着对自己微笑的天蕾,芸婷也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她的小腹已经很明显了。
芸婷刚跨出一步就看见天蕾绝望的冲自己呐喊着:“不-要!”朝着天蕾看去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一辆货车正急驰而来。呆愣的芸婷竟没法收回自己的双腿,只得眼睁睁的盯着快要撞向自己的货车。眼看着自己就要成为车下亡魂,芸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天扬,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她就要这样离开了,她真的好不甘心。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好好珍惜最后一天,她一定会在昨天就把所有的事做完,可是现在想这些都已无济于事,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可粉身碎骨般的疼痛终没有等来,换来的确是被人猛力的推开。芸婷惊讶的睁开双眼,看到的竟是倒在血泊中的军翔!心开始抽痛,绝望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军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为什么要帮自己挡下货车,为什么!
天蕾疯狂的冲过来,跪在军翔身边痛哭着,呼唤着,而芸婷则傻傻的一步步走向被撞飞在十米外的军翔,她也慢慢地跪倒在军翔身旁,她多么希望眼前都是自己的幻觉,明天过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最终她还是绝望了,军翔真的如死尸般躺在自己眼前。她想为他擦干嘴角的血迹,可刚碰上他的皮肤就缩了回来,好冷!他好冷!看到这样的军翔,芸婷好害怕,害怕他的离开,害怕他因为自己而离开,鼻子开始发酸,眼中含着的滚烫热泪终一滴滴落了下来。围观的热心人纷纷打起120。
十分钟后的市医院手术室前,天蕾和芸婷都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候着。天蕾浑身颤抖,依旧不停抽泣着。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天蕾,芸婷好心痛,将她护在怀中安抚着,她好想安慰天蕾,让她别哭,可自己的眼泪也总是落个不停,最后两人都抱头痛哭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军翔也不会出事,都是我不好。”天蕾哭诉着。
“小蕾,这不能怪你,这是个意外。要怪只能怪我,都怪我没有注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意外,这……这……”天蕾欲言又止,让芸婷深感疑惑,刚要追问,天扬他们赶来了。
看到天扬,芸婷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她拉住天扬颤抖的哭诉着:“军翔为了救我被车撞了,天扬,怎么办,都进去两个小时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天扬焦急的问着。
芸婷刚想开口,天蕾却先说了。
“哥,昨晚有个陌生人打来电话让我帮她约芸婷出来,他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会对军翔不利,我不敢跟军翔说,又怕他真的会出事所以答应了,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天蕾痛苦的自责着。
“你这傻丫头,出了这种事怎么不事先跟家里说声,连那个陌生人的目的都不知道你就答应了。”严父叹息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懂吗,她又没经历过这种事怎么会知道,你就别怪她了,她现在心里也很不好受。”严母忙安慰着。
护着芸婷的天扬却一直都沉默着,他在脑中思索着,然后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后又来到天蕾身旁问着:“之前有看到奇怪的人,或遇到奇怪的事吗?”
天蕾摇了摇头,芸婷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小声的问着天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嗯,不过还不确定。”天扬抚了抚她的后背,想顺顺她因为哭太久而止不住的抽泣。
“会没事的。”
“军翔没有多少日子了。”本安静下来的大家被天蕾的一句话震撼住了,大家纷纷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天蕾,而天蕾并没有抬起头,她依旧平静的说着:“他得了遗传性脑癌,已经是晚期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劈得大家脑子嗡嗡作想。芸婷不敢置信的摇摇头,口中不停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想我应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了。”天蕾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芸婷,伤感的眼神对上芸婷那依旧不敢置信的眼眸。
“你知道军翔为什么会离开你?你以为他是真的移情别恋?他是不想看到你为他伤心流泪才选择离开,而我是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我。”芸婷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更是扩散到了整颗心脏。
“在你那次出院前,他就已经查出病情了。我曾劝他住院接受治疗,他不愿意,到最后我甚至想用孩子跟自己赌一回,可最后我还是输了。他一直深爱着你,从没有忘记过。他为了能见到你不惜在你家楼下蹲上一夜,然后第二天发烧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我劝他相信自己一回,也许这病还有救,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苦笑着。直到半个月前,也就是爸大寿前,他的身子终于熬不住倒下了,他才住院接受治疗,可已经没用了,可即使这样他还是选择回到y市,他不说但我很清楚,他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说着说着,两人的眼泪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听到这些,芸婷感觉天和地仿佛都颠倒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来的事实,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事实让她好失望,她本以为军翔是真的爱天蕾,所以她祝福他们,她选择了自己的幸福,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又好绝望,不管事实如何,她只要他活着就好,但或许现在连这个都是一种奢望。
听到这些的天扬心中的震撼不比芸婷少,他也呆呆的看向天蕾,看着哭的伤心的芸婷竟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大家都心急如焚的围向出来的医生,只见医生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听到这话的天蕾和芸婷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军翔,天蕾都不忍心看下去,军翔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天蕾,微笑着,可似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你来啦。”
天蕾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握着,他的手好冷好冷,冷得如冰那般刺骨。天蕾的眼泪依旧流着,勉强的勾起唇角,微笑的点了点头。
“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该把你拉进来,让你忍受那么多痛苦,我走了之后你就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吧。”
“不,你没有让我痛苦,能够守在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没爱过我,但即使这样我也很知足,还有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孩子,这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天蕾眼中含着泪光,微笑看向军翔,军翔无奈的叹息着。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天蕾走后,天扬和芸婷走进了手术室。
“你为什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承担的,你为什么要自己扛着。”看着一直对自己笑的军翔,芸婷的心好痛,仿佛他的笑是最恶毒的刀,正一刀刀割着自己的心脏。
“如果你告诉我,我们可以提前治疗,说不定会好的。”
“没用的,我爸也是因为这个去世的,这是家族遗传,只要是男人就逃不开这个命运。”
听到这话,芸婷本来有好多责问他的话都咽下了肚。
“你现在有天扬我就放心了。”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天扬眼中充血,即使面对的是即将死亡的军翔仍无法平息他此刻的怒气。
“对不起,没能事先告诉你。不过我们不是约好的,这辈子芸婷就先交给你,下辈子我还会比你先遇到她的,下辈子我会连着这辈子的爱一起给她。还有帮我好好照顾天蕾。”
“别跟我说这些,你会好起来的,所以你自己的事自己来完成就好!”
“天扬,对不起了。”说的好轻好轻,轻的如同羽毛般随时都会被吹散。
军翔微笑着,慢慢的合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一行不舍的泪。
顿时手术室里哭声震天,空中雷声大作,不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