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骜正心疼地替柳子君擦着汗,听了他们的对话转头一看,上官木槿已经脸色铁青,胳膊上的伤处正滴滴答答地滴出淡红色的液体。
完颜烈也不隐瞒:“化骨粉。”
上官木槿的身子晃了晃才勉强坐稳,脸色更加难看,浑身也颤抖起来:“你……你居然有这个……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王?”
完颜烈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化骨粉的发作时间也很快,从开始中毒到化掉半个身体只需要半个时辰,而且只有使用它的人才能解这个毒,这你知道吧?”
上官木槿惨然一笑:“看来我和柳子君要一起上路了,我没解药。”那解药只有主子才有。
独孤骜红了眼睛喝道:“胡说八道!你就算死一万次我的子君也不会死。完颜烈,我命令你给想办法给子君解毒,至于这个女人就让她去死吧。张虎,把她扔出去砍了!”
上官木槿眼珠一转:“慢着,虽然我这没有解药,但是我知道谁有。”
独孤骜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迫不及待地吼道:“是谁?快说!”
上官木槿看着完颜烈:“解药。”
完颜烈也不啰嗦,掏出另外一个小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给她撒在伤口上:“说吧。”
上官木槿眼底精光一闪,完颜烈适时提醒她:“你最好别耍花招,我只给你解了一半的毒,把毒性压住暂时不能发作而已。要是在一个月之内你不能得到第二次解毒,刚才那一幕还会继续。”
独孤骜狠狠地盯着上官木槿,口气不善:“你是不是还没尝够化骨粉的滋味?”
上官木槿心里一寒,所有的计划都没能实现,恐怕今天只能认栽了,自己能为主子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抬头坦然说道:“是端木傲雄。”想救柳子君,独孤骜就只能带着她去找主子,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独孤骜浓眉一皱:“锡陌国太子?是他派你来的?”
上官木槿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们去找他要解药吧。”
完颜烈笑笑:“好吧,我们会带着你去的,要是让我发现你说了假话……”
上官木槿给了完颜烈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嘴角淌出黑色的血液,头一歪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她知道这化骨粉是无解药的,显然完颜烈给她上的不过是延缓发作的药物而已,就算能拖过一个月,自己也迟早会化为一滩血水。
独孤骜愕然地看看已经气绝身亡的上官木槿:“你不是给她上了解药吗?为什么还会……”
完颜烈无奈地摇头:“她够狠。这化骨粉之前确实是没有解药的,这解药我刚刚研制出来。我刚才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知道她也是事先服了解毒丸的,普通的毒对她根本没有用,情急之下才用了化骨粉。其实我是在吓唬她,她的毒已经解了。”
张虎不等独孤骜吩咐,连忙把上官木槿拖出去埋了。
独孤骜顾不得再去看上官木槿,赶紧拉着完颜烈来到柳子君床前,抓住柳子君的双手急切地问:“子君到底中的什么毒?你不是给她服了解毒丸吗,怎么会中招的?”
完颜烈苦笑起来:“其实子君姑娘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种奇特的媚药。”
床上的柳子君只觉得自己浑身犹如着火一般灼热难忍,脸上的血管跳动得好像要爆裂开来,心里还不停地涌上一波一波的冲动,独孤骜微凉的大手像甘泉一样让她抓得更紧。听了完颜烈的话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又是一阵热浪袭来,柳子君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响,顿时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只是本能地向独孤骜靠过来。她双手无意识地顺着胳膊抱住了独孤骜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这才稍微安静了些。
“媚药?”独孤骜心疼地紧紧抱着柳子君,看着她满脸通红浑身滚烫,再看到她那双微微睁开的染满激情的魅惑眼眸,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是媚药起作用了,不然那么坚强的子君断不会当着大家的面作出如此缠绵的举动。他果断地对着张虎和完颜烈一摆下颌:“你们都出去。”
张虎红着脸顺从地出去了,完颜烈却不顾两个人暧昧的动作,赶紧拉住独孤骜:“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这种媚药和普通的媚药不一样,不是男女交合就可以解除的。它的成分里面含有一种蚀心粉,中毒的时候起作用的只是媚药的成分,蚀心粉并不起作用。但是如果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强行男女交合,蚀心粉的毒性就会被激发出来,此时不但中毒的女子会毒发身亡,就连那男子也性命不保。”
完颜烈知道,这就是让江湖上众人闻风丧胆的“媚仙”,用毒的时候只有女子才会中毒,后果却是两条性命。这毒药和自己的化骨粉齐名,远比化骨粉还要恶毒。
此时的柳子君已经紧紧地缠在了独孤骜身上,呼吸急促,双目迷离,似有似无的波光一转,更是魅态横生。她的大脑嗡嗡作响,神志更加模糊,连独孤骜二人的对话也听不清楚了。
独孤骜拧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很痛苦:“上官木槿说的是真的吗,那端木傲雄到底有没有解药?”
完颜烈谨慎地回答:“据我所知,这种毒药就是出自端木傲雄之手,说不定他也像我一样暗中研制出了解药。”
独孤骜恨恨地跺脚:“该死的!那我们连夜拔营,早日到达雁北镇,然后再想办法找端木傲雄要解药。可是现在子君怎么办,看样子媚药的毒性已经发作了。”
完颜烈看看柳子君几欲昏迷的样子,心情更是沉重起来。很明显上官木槿那该死的女人给柳子君用的是最毒的那种媚仙,恐怕柳子君根本拖不过一个月,就算蚀心粉不发作,光那媚药成分的折磨也会要了她的命。
看着独孤骜焦灼的表情,完颜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放在柳子君鼻子底下让她嗅了嗅。柳子君顿时身体一软,松开了抱着独孤骜的双手,歪头沉沉睡去。
独孤骜觉得身上一松,手里一沉,紧张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双臂更加抱紧了柳子君。
完颜烈安慰地一笑:“没事,我给她吸了点安眠的药物,这样毒性能发作得慢一些,她也不会觉得痛苦。”
独孤骜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还是给子君把易容做好。”又对着外面喊一声:“张虎!”张虎马上就出现了帅帐里面,独孤骜果断地吩咐到:“你去命令大家拔营做饭,半个时辰之后出发。你再准备个车子,垫得厚一些,对外就说昨晚大营来了刺客,她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需要调养。”
二人领命各自行事,完颜烈依言给柳子君重新做好易容,士兵们也都列队完毕,张虎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独孤骜把柳子君抱到马车上,忍住自己也要坐进去的冲动,飞身上马,沉声发令:“出发!”
柳子君一直都在昏睡,每当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就由独孤骜和完颜烈给她喂一些熬得稀烂的米粥和鸡汤。柳子君只是脸色日渐苍白,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痛苦。车里除了厚厚的棉垫还有凉席,独孤骜怕她会出汗长褥疮,经常亲自下马去给她翻身。好在已经到了八月份,天气不再炎热,再加上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凉爽,柳子君总算没有再出现其他状况。
独孤骜一个大男人,照顾起柳子君来总是有些不方便,尤其是拉撒的事情,常常让独孤骜很尴尬。完颜烈提议过从沿途找一个女孩子来照顾柳子君,独孤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多一个人知道柳子君的身份就多一份风险,他再也不能让他的子君冒险了。再说他是早晚都要和子君结为夫妻的,他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别说别人还不知道柳子君是女人,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所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
在张虎的刻意宣传下,众将士早已知道独孤骜和他的两个侍卫情同手足。这一路上,众人都看到独孤骜和受伤侍卫乘坐的马车形影不离,还经常进入马车去亲自照顾他,这让众人不但没有产生疑心,还都钦佩不已,对独孤骜更加心服口服:能跟着一位如此有人情味的大帅去征战沙场,此生无憾。
此时已经秋高气爽,天空湛蓝,白云悠远,远处是茫无边际的漫漫草原,独孤骜想到车里的柳子君,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天气和环境是柳子君最喜欢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和自己憧憬过在草原上纵马飞奔,可惜此时只能静静地躺在马车里无知无觉。
尽管已经在快马加鞭了,不过因为柳子君乘坐的是马车,独孤骜又担心走太快了柳子君会不舒服,所以行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独孤骜表面上一切如常,心里却是焦急得很。他经常借着要照顾柳子君的机会在车里多待一会儿,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晦暗的柳子君,犹如百爪挠心一般难过。抱着柳子君柔弱的身子,他暗暗下定决心:万一端木傲雄那里没有解药,自己就直接给子君解毒,大不了就和心爱的女人共赴黄泉,也比独自伤心要好。
这天晚上,率领大军安营扎寨之后,独孤骜刚要去照顾柳子君,营门的守卫突然来报:“启禀大帅,营外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