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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先任江西按察司副使胡世寧,將宸濠惡跡具奏,被伊聞知,捏情具本,差涂欽赴京饋送錢寧銀三千兩,張雄五百兩,臧賢五百兩,盧明三百兩,各又不合接受,符同蒙蔽具奏,將胡世寧誣陷遼東充軍。彼時秦用、趙秀俱在司禮監辦事,曾托打探消息,亦各將銀一百兩送伊等,各不合接受訖。有劉瑯先年在於南京守備,見得宸濠聲勢日大,令伊弟劉璋不合接入本府交結撥置,因而交往情厚。有廖鵬要蠱惑朝廷,貪圖賄賂,不合串同錢寧傳令廖堂趕造氊帳,乘機剝削軍民,科斂銀十餘萬兩,內送錢寧一萬兩,其餘銀兩廖鵬不合與廖堂盡剋入己。正德十年內,廖堂改南京守備,有廖鑾不合謀要代替,就令廖鎧不合饋送錢寧銀五千兩,各色段一百疋,將伊傳差陝西鎮守。彼有薛璽,蒙欽差江西勘事,宸濠因伊係是近侍官員及與錢寧親厚,當將銀一千兩,差另起問結逆賊劉吉送與薛璽,不合接受,回京以後,亦與交通往來。又有許滿,不合將金鑲寶石縧環二副饋送錢寧,并許銀五千兩,幹差江西鎮守,前去到任。及與在官河南布政林正茂,彼時亦任江西按察使,各不合畏懼宸濠聲勢,時受伊饋送禮物,不敢推郤。有張乾、畢綬,各亦不合營求許滿,奏帶在彼,倚勢害人。本年四月內,有劉璟在兩廣取回南京閑住,經過江西,亦不合接受宸濠饋送禮物,以後往來通好不絕。

正德十一年月日不等,有未到太監李鎮、浦智、黎鑑、刑安,都指揮張勇、郭瑾,各不合要得謀幹鎮守、守備,各將銀兩饋送齊佐、王瓛、王準,各不合接受,為伊過送銀兩,向錢寧處營幹。彼有齊佐,得受銀一千兩,過送錢寧銀三萬兩,傳差臨清鎮守。又得受浦智銀二千兩,送錢寧銀三萬兩,傳差浙江鎮守。王準得受李鎮銀一千兩,過送錢寧銀一萬兩,傳差湖廣鎮守。汪瓛得受邢安銀八百兩,過送錢寧銀五千兩,傳差密雲鎮守。又得受張勇、郭瑾銀各五百兩,過送錢寧各一千五百兩,傳差張勇獨石守備,郭瑾充副總兵鎮守河間等處。正德十二年間,有原任寧府典寶閻顺,內使陳宣、劉良,脫走赴京,具奏宸濠不法事件,被伊聞知,要得陷死滅口,隨差劉吉前來饋送錢寧銀二千兩,臧賢、張雄、張銳各銀一千兩,各不合接受,拴同將閻顺等俱誣陷南京孝陵衞充軍。彼因求討消息,又送盧明銀二百兩,秦用、趙秀各一百兩,亦各不合接受。

比有許滿蒙取回清江浦管糧,傳差真前去江西鎮守,於本年十二月內到任,不合將玉帶一條,各色紵絲、紗羅拾對,馬二匹,進送宸濠結好。正德十三年正月內,有先任江西清軍御史范輅,與真爭論坐席,及辨朝王服色,是真懷恨,不合商同宸濠,捏奏范輅,提解到京,問罪降職。

本年二月內,遇蒙太皇太后崩逝,有盧明因與宸濠交往素厚,不合營求齎捧報訃,前到江西,得受宸濠銀三千兩。本年三月內,廖鵬又不合將銀三千兩送與錢寧,傳掌錦衣衞南鎮撫司印信。本年十月內,有在官吳克勝即胡克勝,由江西按察司,後在京聽選,要得謀淺近便地方,因寧府已故內官周瑞在京幹事,素與相好,不合央求伊向陸完囑托,不合依聽將胡克勝選除通州左衞經歷。

有宸濠要得要求虛譽,取信朝廷,商同獲故逆賊李士實、王春,捏造孝行,虛文串同,真不合主張寫成呈文,脅令府縣教官、生員、耆老人等呈遞三司轉呈。真與未到巡按御史林潮,各不合會本具奏。比有宸濠,要得藉真預備人馬助逆,就商同謀求改差浙江鎮守,起程間,宸濠當將銀三千兩,金壺一把,臺盞四副并器皿、茶芽等物送真,又將銀三百兩送在官參隨張浩,各不合許允接受。正德十四年正月內,劉璟要謀幹鎮守,各不合將銀四千兩送與錢寧,又許銀一萬兩,及將另起發落小厮喜住兒求節買送伊使喚,因得傳差河南鎮守。

本年二月內,真到浙江,不合假以操演官軍為名,就各重賞銀兩,暗邀人心,及又打造盔甲千餘副,堆積本鎮衙門,待時起兵助逆。又不合將銀二百兩,差人往餘杭縣置米一萬石,以備軍餉,當被巡按張御史行文該縣禁止。

本年五月內,宸濠逆謀彰著,被科道官奏發,蒙欽差賴太監、崔駙馬、顏都御史前去省諭,至六月內宸濠聞知反謀敗露,就與劉吉、徐欽、李士實、王春,已故賊首閔念四等商說:「如今差官勘我府中事情,革我護衞,若不起手,斷然不好。十三日是我壽日,鎮巡三司等官必後慶賀,候次日謝酒,就脅令各官順從起兵,若不順從即行斬首驚眾。」劉吉等各就回說:「此謀最好。」比真亦差張浩引領未獲張倫、曹松,將帶禮物前去賀壽,宸濠當賞銀三百兩,就留張浩,不合知謀在府潛住。隨遣張倫、曹松,各不合聽依徑回浙江報真知會。有在官王俊,因張浩顧伊跟隨使喚,亦不合知情不行首,即官當逃躲。至十三日,鎮巡三司等官進入宸濠府內賀壽,筵宴各散。十四日早,有宸濠密令閔念四等與同張浩,各不合暗藏兇器傍立。有鎮巡三司等官進府謝酒,當被宸濠將孫都御史、許副使俱各殺死,其餘官員俱綁鎖監禁,因而稱兵作反,及造偽檄,不用正德年號,只稱大明己卯,傳布各處,誑邀人心。隨又差已故校尉趙智,前到浙江,會真助兵。

彼有王都御史,因往福建公幹,行至豐城縣地方,聞變即行奔回吉安府,督同該府知府伍文定等官,起集義兵前去征剿。彼時張鰲山回家丁憂,亦赴軍門,隨同贊畫。本月二十日,劉瑯聞知宸濠作反,隨即點集精壯、伴僕百餘,及將火藥、軍器暗藏空棺內,要得送與宸濠助逆,扛送出城,致被南京科道官孫懋等交章奏發。比真得報,亦就不合捏稱,「宸濠差太子來取浙江」等語,差人四散傳報,動搖人心。本年四月十四日,真又不合假以進表為名,拘收城門鑰匙,約令本省官軍盡帶器械,於本日三更時分赴本府伺候。及令三司府衞等官,俱於四更亦先到真處作揖,方許行禮,要得乘機殺害,起兵助逆,以致闔城居民驚疑,哭聲動地,當被巡按張御史并各官點集官軍防備。比真懼怕,不曾起手。彼有宸濠舉兵前來攻打安慶,將不在官南昌府知府鄭瓛,令張浩等押在船,到於黃石磯地方。有鄭瓛見得賊攘亂,要行乘機脫走間,被張浩不合張弓喝阻,要行射死,鄭瓛懼怕,仍潛伏在船。

本月二十六日,王都御史統領官兵,將宸濠并賊眾擒獲,地方平定。蒙欽差先任太監張永前到江西查勘,於寧府承奉司搜獲簿籍,查有商忠、盧明、杜裕、陳喜、趙秀等二十六名,各姓名在內,具奏。及奉欽依,將真等并真同居家人喜童、陳銳、何章、李寬、畢士完、進住、進壽、畢仕奇、鄭玉、大蠻子、俊子、三郎、奇童、偏嘴,另居雇工人住兒等,及畢鏜等妻妾使女劉大姐等十六名口,張浩在官男張冲、張二漢,妾金墜兒,女小女兒,同居家人劉瑯,在官同居家人劉寧、劉成、福祿、吳彪、進祿等十六名,在官另居顧工人呂寬、王雲,參隨花喜及伊家人徐喜、劉章,在官妾王玉蓮、劉清等,各妻妾使女王大姐等二十六名口,廖鵬在官妻子惠安,妾竇惠榮、王秀英、張惠金、馮菊花等,使女家人邊成、劉恩等三十六名,家屬侯氏、張玉祥、韓住英等四十七名口,廖鎧在官家屬廖淳、鄭琥等五十二名口,廖德在官家屬留住兒、進保兒、張氏等二十一名口,廖玉兒家屬俞秀蓮等五口,王瓛在官妻邵氏,妾季氏等,家屬王瓘等六名口,齊佐等在官妻大錢氏,男齊懋,家屬袁玉等二十二名口,王準在官妻小錢氏,家屬王然、姚漢等三名口,盧明在官家屬盧聰、葉秀、盧氏等一十七名口,商忠在官家屬趙玉、商福等四名口,趙秀在官家屬福來、耿三兒等一十一名口,秦用在官家屬強宗等一十四名口,陸完已故母華氏,在官妻華氏,妾張氏,男陸修、陸士,女陸三兒、陸四女兒,家屬陸宜等二十一名,向受、阿官、惠氏、廖氏等二十三口,薛璽在官妻白氏,家屬薛基等三十一名口,杜裕在官家屬杜得實、杜滿等四十五名口,晉良在官妻周氏,男高真保,家屬趙氏、六斤兒等,臧欽在官家屬臧賢等三名口,張清在官家屬張斌、馬氏等八名口,許滿在官家屬許鑑等五十九名口,劉璟在官家屬劉俊、夏錦等八十一名口,林玉茂在官家屬林周等一十四名口,張乾在官家屬張敖金等一十七名口,畢綬在官家屬進祿、陳氏等四口,俱被錦衣衞等衙門前後捉獲。

彼有在官福興、福忠等五名,俱因扮唱,石順因吹打,鄭漢因鄭中書使伊送禮,張成因與劉瑯家有親,帶領伊已故家人劉聾子,在官弟張三兒前去看望,各在劉瑯家。又有在官奉御唐潮宗、因望、秦用、張朝、盧明,淨軍應堂、劉潮,俱在盧明家乞食,亦俱被混挐,分送刑部、錦衣衞、浣衣局各拘監。劉章、臧欽等九名,各不合俱罪逃走。劉名、喜來、陳維等一十七名,俱各陸續病故相埋訖。遇蒙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二日赦宥,真等事干謀反奸黨,并各該緣坐家口,入官財產,例不該宥。

本年五月內,許滿、劉璟等四名,各不合將情捏詞具本奏辯。蒙三法司、錦衣衞遵奉欽依,先行問擬,真等招罪,會同多官覆審。有陸完要得遮飾,不合執詞不服。及廖鎧、劉璟等各犯事情欠究。覆蒙三法司、錦衣衞題奉欽依,將干審人犯劉吉等取出到官,責與真并陸完等逐一對審前情明白。議得真與張浩并已故劉瑯,委與宸濠通謀反逆,相應處以極刑。緣坐同居家口,籍没財產。盧明、商忠等六名,并未獲臧欽、張清,已故杜裕、秦碧,止是先年交通,不曾與謀。并廖鎧情犯,俱事涉姦黨,相應比附。許滿、劉璟等三名口,止受宸濠饋送禮物,及與張乾、畢綬俱無交通之情,廖鵬、王瓛、齊佐并已故王準,委各黨惡。錢寧壞法亂政,相應坐以姦黨正律,緣坐其妻子,籍没其財產。又查得真等同居緣坐家口,除年十六以上外,孫畢大倫并同居家人進住、進壽等九名,張浩男張二漢、劉瑯同居家人平秋、劉添等十名,俱犯罪,時各年十五以下,各是的。將真等取問罪犯,張浩等八十八名口,各招同。住兒等六百六十八名口,各供同。照出畢真、張浩、劉瑯、廖鵬、王瓛、齊佐、王準,各財產在京者,合行戶、工二部在南京者,合行南京戶、工二部,各抄没入官。招內未獲有名人犯劉璋等,各行錦衣衛緝事衙門及五城兵馬司挨挐,至日另問。未到太監等官李鎮等,俱另行會議。得畢真等所犯,畢真、張浩俱合依謀反,但共謀者不分首從律,該凌遲處決。畢鏜喜童等一十一名,俱依謀反,但與謀者子孫及同居之人,不分異姓及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年十六以上者律皆斬,俱決不待時。廖鵬、王瓛、齊佐,俱依在朝官員交結朋黨,紊亂朝政者律,皆斬,妻子為奴,財產入官。盧明、商忠等六名,俱比依在朝官員交結朋黨,紊亂朝政者律,各斬,俱秋後處決。 (「俱秋後處決」,原無「決」字,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畢大倫、進住等二十六名,俱依謀反,但共謀者子孫及同居之人,不分異姓,十五以下及女妾律,俱給付功臣之家為奴。于惠安,齊懋等六名,俱依在朝官員交結朋黨,紊亂朝政者妻子律,皆為奴。王俊依謀反知而不首者律,董文、廖德等九名,俱依知情受假官者律,各杖一百,流三千里,准徒四年。許滿、劉璟、林正茂等,俱依奏事詐不以實者律,各杖一百,徒三年。胡克勝依官曲法囑託公事已施行者律,杖一百。董文等一十三名及胡克勝,俱革免科。許滿、劉璟俱係太監。張鰲山、林正茂俱係職官。各照例送工部,各照徒年限運灰,完日,與胡克勝俱照行止有虧事例。許滿、劉璟送司禮監;張鰲山、林正茂送吏部;張乾等一十五名俱送兵部;各查革職役。王俊係民,審無力,送順天府遞回原籍,發衞要驛遞,照徒年限擺站滿日。住兒等六百六十八名口,俱於律不該緣坐及供明人,各查發為民,着役寧家,給親歸宗隨住。合候覆審畢日,通行奏請定奪。

刑部等衙門為亟處大獄,以昭國法事。該本部等衙門題前事,奉聖旨:是。江彬黨比逆賊,蒙蔽先朝,詐傳詔旨,邀截實封,擅作威福,紊亂朝政。劄調邊軍,操習近地。誘引巡遊,致虧聖體。樹立姦黨,謀為不〈車丸〉。逼取京城各門鎖鑰,欲行乘機興兵篡亂。欺君誤國,大逆不道。罪惡萬端,神人共怒。你三法司、錦衣衞既會審明白,便依律處決凌遲,不必覆奏。仍將所犯招罪并處決屍形,榜示天下。其妻妾子女及同居家屬并抄没財產等項,都查照律例施行。欽此。欽遵。卷查先該刑科等科都給事中等劉囗等,題為速處大姦,以彰國法事。又該河南掌道事,江西等道監察御史王囗等,題為急處大姦,以彰國法,以快人心事。俱奉聖旨:這所言有理。着三法司便會同多官,究問明白來說。欽此。欽遵。續該錦衣衞、鎮撫司,題為傳奉牢固監候事。奉聖旨:是。江彬欺罔蠱惑,潛蓄異謀。神周、李琮同惡相濟,都情罪深重,神人共怒。着三法司、錦衣衞議擬罪名來說。欽此。欽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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