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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留的弟子

教主道:“三位祭师先行退下。”东君道:“可…您的安全?”教主冷笑一声,道:“许三郎现在的功力只怕不是我对手罢!至于北条和子嘛,她身子…哼…被许三郎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们怎地还不出去?要违抗本座命令么!”说到后两句,已然是呵斥了!三人果然退了出去。许三郎、和子都想:“这事她竟然也知道。”

许三郎道:“关于麒麟刀,我只知道皮毛。好像是林家远祖林麒先生用宝刀弑杀了桂林麒麟山的麒麟,那宝刀便化作了麒麟刀。而麒麟刀法乃是林麒先生毕生武学结晶,也是从和麒麟打斗中化出来的。”教主道:“你说的不错。当初林麒先生忧虑这把刀会被贼人夺取,而后危害武林。本想将刀永远封印在玄铁刀鞘之中,任谁也拔不开。”和子道:“那为何在江湖传闻月圆之夜,麒麟刀可轻易拔开?与你说的可矛盾了。”教主冷冷道:“你一个异族人对中土之事懂得什么!若你不是许三郎妻子,岂能容你活到此刻?”许三郎暗想:“我却是说过娶她为妻。这教主怎地似乎生了醋意?”和子听闻教主出言不善,心中不免害怕,但还是欢喜多些,吐吐舌头,不再说了。

教主又道:“但先生觉得这般埋没自己一生的武学心血,甚是不甘。于是从南到北,手持麒麟刀,行侠仗义无数,终于压住麒麟刀的邪性,先生的正气让宝刀不再嗜血。但终是不放心,遂将麒麟刀留给了枯城城主,而自己带着麒麟刀法回到桂林。这样一个人同时得到麒麟刀和麒麟刀法便难如上青天了。先生回桂林不久就因思念麒麟刀逝世。”许三郎赞叹不已,道:“好男儿就该像林麒先生这般!”

教主却并不接他话头,只道:“这把刀不取人血以维系刀气,终会枯竭变成废铁。所以只好月圆之夜,让宝刀吸取月华,维持其锋利。”许三郎道:“原来如此。”教主又道:“被林麒先生正气所染的麒麟刀只有具有同样正气的人才能拔刀出鞘!而麒麟刀法听闻只是一部无字书,只怕也只有这个人能看到刀法中所载的高明武学了。”和子忍不住道:“三郎,不正是你么?你能拔刀出鞘,又能见得麒麟刀法!”许三郎并不认为自己如何正义,心中只觉甚是侥幸。教主道:“但数百年来‘得麒麟刀者便能号令江湖’的权势引起了无数的武林纷争!谢无双率领中原、江南两地武林讨伐枯城便是为了这麒麟刀!二十大高手围攻不留道长便是为了这麒麟刀!戚太公残杀林馨馨之父、假装被无色狼重伤是为了麒麟刀法!西湖大战更是周庄子为了得到麒麟刀法的大阴谋!”许三郎暗暗心惊,想不到这许多的事情竟和麒麟刀有这般大的关系,那黑白双煞、李泰白、万扬、楼兰三鬼等自然也都是在为了夺取麒麟刀了,其实,江湖中,有哪一个不想得到麒麟刀,以号令天下豪杰?又有哪一个是真的想投身报国,解救万民于水火?许三郎想到这节,不仅悲叹,直怔怔地流下泪来。

教主道:“这险恶的人心终于让林麒先生的一番心血白费了。麒麟刀的邪气已然被释放,除了和先生同具正气的你能拔刀出鞘外,野心最大的周庄子也能拔刀出鞘!嘿!他故意输给三鬼,救出你,将刀给你,就是让你为他找到麒麟刀法,因为他从白马寺出来时就知道了你也能够拔出麒麟刀!”许三郎已然明白,道:“那么柳絮在我身边并不是为了探取拔出麒麟刀的秘密,她是要帮助周庄子得到刀法。”教主道:“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

许三郎道:“既然如此,刀法内容我已全部记住了。刀法暂且寄存在上帝教,以免落入周庄子之手,待我做了武林盟主再与上帝教教众回合,杀尽倭寇!”说毕拿出麒麟刀法,扔在台阶之上,携住和子嫩手,往外便去。忽然想起一事,道:“还请教主不要再种毒蛊,你若行正义之事,天下英雄都供你驱策又有何妨!”

出得铁门时,两名童子领着许三郎、和子出了地道,只觉白光一现,眼睛刺痛,天已经亮了。

青衣男童道:“教主有言:本教武功最厉害并不是教主本人,而是耶稣四子的耶稣阵法,但可惜北飞祭师无幸死于福建,这耶稣阵法也就破了。这样一来,上帝教便不是周庄子对手,放眼现今天下,恐已无人能敌周庄子了,上帝教兴衰、武林安危、天下百姓福祸都凭许三郎此次京城之行了,还望许三郎好自为之。”

许三郎怔了很久,风吹云动间,那个潇洒风流的许三郎似乎不见了,英俊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一道刻痕。

和子柔声道:“三郎,两位童子已经走了,我们是去龙虎山向关氏父子告别,还是径去京城?”许三郎回过神,见地上缝隙果然合了起来,完全看不出那地道的进出口在何处。

当下二人辨明出芒草场方向,再到龙虎山寨,耽了两日,华驼也到了。忙给关氏父子解了毒,山寨中大开宴席自不必说。许三郎数次要走,关氏父子和华驼苦留,如此又耽搁了三日,这样距京城武林大会日期只有十五日光阴。

这日春风送暖,广西已是一片绿意,许三郎坚持北上,道:“两位哥哥,非是小弟执意要与二位分别,只是武林大会之期将近,待小弟功成归来,与哥哥叙兄弟情谊!”关云龙、华驼便不再留,只道:“兄弟此去多加小心。我们在广西遥望兄弟率领天下群豪阻击倭寇!”

许三郎道了谢,与和子乘上快马,先是向东,许三郎之意乃是察看沿海倭寇之患。到福州后转而北上,一路走来,竟瞧不见一户人家。

许三郎从林府出走时,本是抱了必死的心态,但在龙虎山上习得麒麟刀法,又在上帝教中立下誓言,要做天下武林的盟主,如此一来,死志尽去。但毕竟自己功力不及先前一半,而和子武功也已破了,行途中也更小心些。

不日来到江浙地带,本是繁华的江南水乡,却也显得人丁凋零,破败不堪,小河中甚至能隐约看到血丝。在道上匆匆吃了干粮,二人提马狂奔嘉兴。无奈也是衰败景象,远远看到一个中年道人从城中出来,许三郎轻踢马肚,抱拳道:“道长好!”那道人看到许三郎,大量一番,惊道:“阁下遮莫便是天山灵鹫许三郎?”许三郎也是一惊,暗道:“这人倒识得我,不妙,可不是仇家寻上来了么?”当即翻身下马,道:“小可便是。不知道长…”那道士道:“许大侠城内说话。”当下引着许三郎、和子进入嘉兴城,七转八折,来到一座破败的道观。那道士道观中央一站,道:“天山灵鹫许三郎驾到,大伙儿都出来吧!”一时间,各个厢房中冲出数十个道士,老的看起来约摸有八十余岁,小的不过十余岁尔。许三郎大惑不解,问道:“阁下到底何人?”那道士吩咐上了茶,请许三郎坐定,道:“四年前,许大侠在枯城与不留道长好一场争斗!”许三郎想起四年前因追杀楼兰三鬼,无意中与不留动上手,夺了麒麟刀。而这麒麟刀几乎完全改变了他的命运。

最心爱的文竹也是在那晚遇到!

许三郎百感交集,颤声道:“是有此事。西湖大战中,不留道长为救我,孤身抵住周庄子、万扬和二鬼,这份救命大恩我必是要报的。阁下与不留道长怎么称呼?”那道士站起身,道:“小可在江湖上无名无号,乃是不留道长的大弟子,王竹义。厅中的众道士便是小可的师弟们。许大侠与师父打斗之时,我正在一旁,有幸得见许大侠出神入化的轻功,令人好生钦佩!”许三郎暗道:“原是不留的弟子。”拱手道:“王道长谬赞了。不知不留道长现下在哪?”王竹义道:“看来许大侠还不知那日西湖大战的情况。”许三郎脸上一红,暗想:“一路奔波,竟没打听这等重要的事情,实在该死。”歉意道:“我确实没听到什么消息。”王竹义道:“那日家师以一敌四,虽然家师有麒麟刀在手,四人一时欺不了身,但不到半个时辰,周庄子的掌风实在凌厉,一个便耗上师父一半的招数!师父年老体力不支,被万扬捉了个破绽,左腹中拳,当时便口吐鲜血,不省人事。”许三郎虽然早已料到不留无幸,但此刻亲耳听到,心中还是一痛。王竹义续道:“许大侠不必自责,师父为天下豪杰舍生取义,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他日必能上灵霄,进仙位。”许三郎道:“不留老前辈是我等榜样,率领天下豪杰抗击倭寇的重任也只有像不留老前辈这样的大丈夫才能担得起!”

王竹义道:“我等须奋力报国,不负家师在天有灵。”又道:“家师不省人事后,黄一埋伏在湖底的豪杰眼见官家的战船已经将楼船围得个水泄不通!当即率领众人往西去了,周庄子也不去追,现今听说黄一仍在黄河一带做没本钱的买卖。而一直在船桅上指挥群豪的白衣女子,却毫不畏惧,嘿,这位姑娘倒是有胆有识!”许三郎心道:“必是文心了。不知文竹那时在何处?”

王竹义道:“周庄子命侍卫和兵士上了楼船,群豪自是不愿束手就缚,但终是寡不敌众,给周庄子制了住。”长叹一口气,道:“周庄子夺了麒麟刀,朗声道:‘现下诸位的性命皆握于我手,若诸位愿推我为天下武林盟主,奉我号令,我这便下令放了诸位!’”许三郎听周庄子果然想挟持天下武林同道,不禁愤怒,道:“无耻之极!”王竹义道:“却见如惑大师道声‘阿弥陀佛’,道:‘今日已见施主武威,哼,可盟主不仅要武功盖世,更要有慈悲之心。恕白马寺难从周大侠!’周庄子不怒反笑,道:‘许三郎扔下群雄独自逃命便是有仁慈之心了么?他如何便做得武林盟主!’群雄顿时哑口。”许三郎脸露惭色。王竹义续道:“周庄子兀自洋洋得意,等大伙儿叫出‘盟主’。不想那白衣女子…(许三郎插口道:‘她叫文心。’)不想文心跳将出来,道:‘一来,许三郎在白马寺清凉台上被我家小姐推举为中原武林盟主,名正言顺;二来,他做的是中原武林的盟主,可不像周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三来,这楼船上的英雄豪杰不过数百名尔,焉能代天下英雄奉你为盟主?嘿…你想当盟主应当遍请天下英豪罢!’周庄子冷笑一声,道:‘文心姑娘果然好口齿!’文心续道:‘江湖传言,得麒麟刀者,可号令天下。实则并不如此,麒麟刀须有麒麟刀法相辅方可称雄天下,不知周将军得到刀法没有?’”

许三郎心道:“周庄子早就知道麒麟刀法之事。”王竹义道:“周庄子大笑不止,道:‘如此说来,只要周某得到麒麟刀法便可驱策群雄了罢!’文心或许谅周庄子难以取到刀法,道:‘正是。’周庄子在万扬那厮耳边说了几句,万扬随即提领大内侍卫冲出城去,自是去追杀许大侠了。”许三郎道:“万扬确来追杀过我。也寻过刀法。哦…不知后来如何?”王竹义道:“周庄子命官兵放了群雄,并下发英雄帖,说要在京城召开武林大会。又恐群豪并不赴约,道:‘刀法恐在许三郎手中,而拔刀出鞘的秘密也只有许三郎得知,在下许诺:大会当日能拔开麒麟刀者,便做了天下武林的盟主!’”许三郎喝了口茶,只觉芳香无比,道:“这是将祸水引向我了。难怪黑白双煞、李泰白都在桂林出现,而在我内力尽失后,又不知多少人去寻过我。”

王竹义道:“十日之后便是武林大会,许大侠可能做得了武林盟主么?”许三郎略感歉意道:“我现下功力不及以前一半,恐难敌周庄子,但阁下放心,许三郎便是拼着性命也要保武林安危!”王竹义“嘿嘿”冷笑一声,道:“你既难得盟主之位,怎还不将刀法交出来?!”许三郎、和子大惊,暗叫中计,不想内力完全使不出,头中一阵晕眩,道:“你在茶中…放了毒?”王竹义笑道:“柳叶散的滋味,阁下还记得罢!哈哈…”许三郎大怒,一口鲜血涌将上来,登时不省人事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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