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霞笼罩大地,映衬得整片天地一片通红。
安倾舞手拿着一卷古史倚在门边,整个人被那天边的霞红笼罩,朦朦胧胧,好似有光波从那周身不断的流泻出来,如水波斑斓,如梦又如幻。
绿意坐在柳树下的石桌旁,双手拖着腮,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如在幻境中的女子一般的安倾舞。要是没有胎记就好了,绿意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不带着纱巾的小姐了,现在倒是没纱巾了,却又弄了胎记。
落玉阁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来的风吹起那已不知多少年数的大柳树,大柳树垂着绿条,偶尔的的吟唱着沙沙的声响。
有脚步声在不远处,踏着青石的声响,安倾舞放下拿在手中的书卷朝着院外看去,有少年一身白衣,底纹用银线勾勒,沾染墨点,青丝松垮,脚步极慢,有那么一刻,安倾舞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要与记忆中的人融合到了一起,然而那少年脸上的银白色面具所反射的冷光,让安倾舞的思绪从记忆中再次的回到了眼前。
脚步依旧缓慢,然则仔细看来那一个一个的步伐却是走得无比的刻意。
宫以离放慢着步伐,眼神放在安倾舞那脸上突兀而来的胎记,他的侧妃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安倾舞眯眼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步距离的宫以离,他看出自己脸上的胎记是假的了?就在那些被刻意缓慢的步伐的时间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该向本王解释的?”宫以离缓慢的步伐再走近了一步,两人相距一个步伐
红霞渐散,夜色在两人的沉寂中慢慢的暗了下来,坐在不远处的绿意一见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也直接进了屋子。
安倾舞抬手拿起古史直接放在宫以离的面前,宫以离接过,翻开古史,一张纸张正好从宫以离翻开的指缝中滑了下来,掉在两人那仅仅一步的距离内。
又有风起,那纸张顺着原地打了个圈又从那一步的距离内飘了出去,宫以离后退一步,刚好看到那纸张上正中首位写的两个字“和离”
宫以离的眸子似乎有柔情,然而那却是红霞的最后一抹余温,安倾舞的脸上似有笑意,然而那笑意不达眼底。
宫以离拿起那卷古史,再翻开,两手一拉,一本古史瞬间成了两半,似乎仍然不解意,对着那两半又撕了下来,一时之间,只听到宫以离撕着纸张的声音。
纸张碎片散落一地,顺着宫以离安倾舞两人而落。
“若因为要离开七王府而导演了一场丑妃悍妇的戏似乎并不是聪明的做法,而且,你可问过本王?本王可同意你离去?”宫以离神情淡然,所有的怒气都被其掩在心中,只有那袖子带动的风吹得面前的安倾舞感到一股凉意。
丑妃悍妇确实是安倾舞让绿意放出去的流言,原因很简单,她要脱身,而想要与宫以离和离这件事势必要经过容嘉皇的同意,若流言闹得西国老少皆知,容嘉皇迫于西国皇室的脸面自然会同意宫以离与安倾舞和离,然而安倾舞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没把宫以离计算在内。
“刚才在宫中父皇确实要我休了你,然而本王岂是这种人,你说本王待你可好?”宫以离冷凝着面前的安倾舞,明明是让人冷到心里的语气,然而那声音却又带了一丝的蛊惑。
“为什么?明明就不想要我待在七王府,明明就不想看到我,原本不就是想逼着我离开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安如坚的女儿,你就可以这样对待我吗?”似乎是被一颗大石头压住的安倾舞再也忍不住,只差一步,只差一步自己就可以离开七王府了
原本安倾舞对于离开七王府与否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只是听着对方那无关紧要的话语,连着心里所有的不甘都显现出来了,明明他可以让她走的,就算他曾经对自己下过毒,就算他曾杖责过自己,安倾舞都没有此刻来得那般的厌恨着眼前的这个人。
宫以离几步上前,直接伸手捏住安倾舞的下巴,似乎是受够了安倾舞那一连串的连续反问,也似乎是受够了安倾舞那对自己看来的无比厌恨的眼神,厌恨,她有何资格厌恨自己?
“嗯?想要离开?本王的七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安倾容,在本王没允许你离开之前,你最好好好的待在这里,你有的那些小聪明还是收起来吧。”宫以离说完,手一松,看着安倾舞摔倒在地,怒视着自己
似乎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宫以离看着安倾舞怒视着自己顿时感觉心中那一股怒气正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平常见惯安倾舞一副神情不喜不怒,不温不火,如今看着那怒意才知道原来这个安倾容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摔倒在地上的安倾舞自然不知道宫以离在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想了这么多,更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怒意愉悦了眼前的人。
安倾舞拍了拍裙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垂下的眼在下一刻突然清明了起来,怒意不在,嘴角带着一丝道不明的笑意,笑意连着那胎记的扯动让眼前原本还很是愉悦的宫以离微微的皱起了眉。
“是嘛?那么就请七王好好的看着吧,绿意,出来送客。”
安倾舞说完,抬腿跨脚直接关上了门,只剩下屋外的宫以离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是恼怒安倾舞关门的动作,还是恼怒安倾舞恢复那不温不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