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债易还，人情债难还，这个道理岁幽懂。
所以她一大早趁着上早班的空档，秘书室的美女们还没上班，偷偷地潜上顶楼总裁办公室。
“我已经来过了，是你不在而已。”她低声说，左瞄瞄右瞧瞧，轻轻打开门。
奇怪，总裁办公室的门都不锁。
反正她来过了，她早算好了哪有老板一大清早来上班的。不在很正常，她先走了。
经过上次宫敏那件事情，岁幽深深明白到一个道理，有债早点还，不然越积越多，以后任人鱼肉。
还有一个人情债要还啊，这个还是大BOSS啊，随时会把她炒掉的人不能得罪。
还是这个充满古风低调中显奢华的办公室，想不到慕应凡是一个这么深沉的人，品味一点都不像时下的年轻人，像华天工作室那三个年轻男人或者慕君乔这样就正常多了。
“你准备走了？”当她轻轻地关上门庆幸没人的时候，一个清冷优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咦？有人？岁幽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黑色的大班椅一转，一个男人精锐的眸光闪着，薄长的唇微翘。
慕应凡将手放在下巴上，紧紧盯着她。
岁幽有些惊讶地定在门口，那锐利的眸光让她一阵心慌。
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一大早在办公室？怎么会有总裁一大早来办公室的，这算天理吗？
天理不容吧。
“进来吧。”他站起来，往沙发处做了个手势，“你不是来找我吗？想还人情，还是想卖人情?”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到他的身上，沿着他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勾勒出一条完美的线条，就像一个发光的神祇般，岁幽不禁怔了怔，从来没有一个普通人能给她这样的感觉。
“还人情吧，我哪里卖得了人情。”岁幽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来了人间还要被别人救，而且还是普通人，作为一个阴间的使者她想想都觉得丢脸。
趁他还没说话，岁幽赶紧说，“先说好了，我能力有限，不是什么都能做的，作奸犯科的事我不做，走私贩毒我也不做，杀人放火更加不做，总之……能令我人生留下污点的事都不做。”
“放心，这种事情我也不做，”他唇边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向在沙发上坐得很端正的岁幽走过去，突然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我不会让你做太难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诶？”她在人间还能有事情轻而易举？岁幽惊讶地把头扭过去，发现他靠得太近，似乎连他身上的气味都闻到了。她紧张了一下，立刻把头扭到另一边。
“你和我弟弟君乔是什么关系？是他的女朋友？”他抬起头，视线从前面的落地窗转到岁幽的侧脸。
他的声音很低沉，岁幽感觉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诶？怎么可能？”她马上摆手反驳。
“不是吗？”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扬起了嘴唇，“但他对你很特别，他从来没有安排过女孩子来公司上班。”
“啊？不是这样子！”她和他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被人这样误会，她有点急了。
“那为了证明你们没有这种亲密关系，以后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报告给我。”
他身上带着冰冷清新的气息，如玉兰花瓣般，和那双此刻放在她身上黝暗如墨潭的眼眸，像一个魅惑的魔洞，令人无限接近再接近，沉沦再沉沦。
这个距离未免太暧昧了吧。
她不由自主地移了移身子，眼睛往旁边瞄，似是发现了什么，“你想知道你弟弟的举动，还不容易。”她拿起桌子上的娱乐周刊。
“看这个消息来得更快。”她随便翻了一下，哟，真的有，中间一整页都是金慕集团二公子和某某女星分手了，另外一本还有，城中贵公子慕二少和某某名媛关系密切……
她啧啧称奇，这慕君乔的暴光率比得上一线大牌明星了，每一本都是整版。
“我不需要这种全城皆知的花边新闻，我需要的只是他最真实的生活，你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关心他的生活很正常。”
岁幽点了点头，真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啊，就他这个理由，她怎么也得帮他才对。
不像那个变态慕君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要她做卧底查他哥哥的丑事。
事实证明，慕应凡根本就是一个好人，百分之一百的好人。
“我明白了。”
“祝我们合作愉快，你这个人情不会白还的。”慕应凡从酒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给她。
“不用了，我不习惯大白天喝酒，而且我还要上班。”岁幽摆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白天晚上对我来说都没有分别。”他低低地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眼里有一瞬间浮现出一丝阴暗却转瞬即逝。
“你说什么？”她奇怪地问。
“没什么。”他的脸上很快恢复了淡淡的笑容，手捧酒杯至唇边，凝视着窗外，在初升的阳光笼罩下，天地都显得格外静谧和美好。
趁着慕应凡赏酒赏花赏天地的空档，岁幽赶紧溜了。
忙了一天，快下班了，她正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居然在转角处看到慕君乔。
她立刻转身装作看不到。
“回来，又想装作看不到我？”慕君乔把烟头往垃圾筒捏了一下，他略略挑了挑眉，黑色的眼眸中似是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原来是副总裁啊，真是好久不见，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抽烟，”岁幽机械化地打招呼，“那您继续抽，慢慢抽，开心地抽。”
“你还知道好久没看到我是吧？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放松了，你还记得来金慕大酒店的目的吗？”
“哦，”她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当然记得啦，而且我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调查，已经作出了初步的分析和结论。”
他眼中有着一丝微诧的神色，似乎不相信她嘴里还能说出这种专业的话，“说来听听。”
“我的结论是，你哥哥慕应凡是百分之一百的好人。”
“还有呢？”慕君乔脸色沉了下去。
“我想想，”她手指顶着下巴，很努力的思索，“除了品味老气了一点，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性格挺好的，也不会像某人那样突然发脾气，又勤快，一大早就来上班，不像某人那样到处显摆流连酒色，如果我是你们父亲的话，肯定让他继承家业了。”
岁幽越说越起劲，完全没发现旁边的人已经被黑云笼罩，他吼了一声，“好了，我花了那么多钱，你给我听这个？”
“那是嘛，我只是陈述事实和个人感受。”这个人发什么神经，吼什么吼，岁幽不高兴了。
“你赶紧查，别浪费时间，他带的是面具，知道吗？你要把他的面具撕下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抽动了一下嘴巴。这个人没救了，不接受现实还说别人带面具。
算了吧，说叫他是老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