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芸没有应声,只是瞥了张仲新一眼,然后视如无睹的在他面前坐下。张仲新自知讨了个没趣,无声的叹息一下,然后静静的坐了下来。
沉默了三两分钟,陈茜端着果盘在压抑的气氛中走了出来,主动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你们在干嘛,怎么都不说话啊?”
张仲新无辜的看了陈茜一眼,然后十分无力的解释,我刚刚说了,不过是你妈太清高,不屑搭理我罢了。
一直沉默的周惜芸终于在这个时候让她紧绷的表情得到了舒缓,同时也说了张仲新到来之后的第二句话:“茜茜,厨房里还有菜没炒,你进去炒一下,你爸爸也快该回来了——”
“好,好吧!”陈茜知道妈妈是在故意支开她,于是她只好恋恋不舍的望了张仲新一眼,然后扭头离去。
“哎,专心在里面炒菜,不准偷听!”在陈茜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周惜芸再一次冷冰冰的警告道。
“哦——”陈茜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钻进了厨房。
张仲新目送陈茜走进厨房,然后心想,真正的战争终于要爆发了。
周惜芸打发掉陈茜之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仲新,试图用自己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张仲新,从而使他不敢和自己争辩什么。不过张仲新对周惜芸这种精神打压显得不以为意,不仅不闪躲,反而直视过去,似乎是想在她的眼中找到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让她这么盯住不放的。
就在张仲新实在顶不住想要眨眼睛的时候,周惜芸已经败下阵来,不得不移开视线缓解疲劳。张仲新借着这个机会也松了口气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他事先不知道来这里还会有这样的节目,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就带瓶眼药水来了,就算再大战个八百回合也不在话下。不过周惜芸这时候可没功夫再和他比什么瞪眼睛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茜茜今天去登记了?”
“嗯!”张仲新应了声,虽然他很不想。
“那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呃,本来想在十一的,可是后来觉得陈茜逃婚的事刚弄得沸沸扬扬的,现在又提结婚有点儿不太好,所以就想先平静一段儿时间,把婚期延至过年的五月份——”张仲新在周惜芸追问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哦,这么说你和茜茜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是吗?”
“嗯!”张仲新点点头,并不否认。
“可是你知道吗,茜茜已经有了你的孩子,难不成因为这个就让茜茜把孩子打掉吗?”
“呃,咳咳——”张仲新被周惜芸的话呛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回答说:“这个,呃,其实……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要打掉他的——”
“呃?”周惜芸眼中充满疑惑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张仲新在脑海中快速的组织好语言,继续解释道:“呃,其实我们也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不过陈茜一直都在吃避孕药,就算真心想要孩子也要在大半年之后才可以,而这个孩子是在她突然停药没吃的情况下有的,所以为了能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才不得已想要打掉他。不过您放心,要是您真的很着急抱孙子,我和陈茜就抓紧时间,努力的给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抱,您看行吗?”张仲新一口气说完,在心里暗暗抹了一把汗水,然后才深深的喘了口气。
周惜芸这时候不得不佩服张仲新的口才,人家也不和你面红耳赤的争辩,也不生硬的回绝。只是慢条斯理,心平气和的给你解释,让有气也无处发,毕竟人家说的在理,把你的进退路都堵死了,你就是想反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周惜芸现在就处在无话可说的尴尬处境,这个时候要是在坚持自己的立场,那就显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要是同意他的话,那不就证明自己真的失败了吗?于是进退两难之间,她只好选择沉默。
客厅里再一次静下来,张仲新在佩服自己天衣无缝的说辞时也在关注着周惜芸的反应,奈何她现在就像是石像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张仲新也就只好傻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两个人貌似再一次较起劲来。
哗啦——
客厅的门口突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随后就听到门咔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沉稳厚重的男人声音随即传来。
“我回来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音张仲新就已经知道是谁回来了,于是赶忙站起身迎接一下,待陈茜的爸爸陈家业走进客厅,张仲新便客气的说道:“伯父您回来啦!”
张仲新的突然出现倒把陈家业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几乎认为自己走错了家门。四下打量一番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家之后才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没等张仲新回答,周惜芸就站起身开了口,“是我让茜茜带他回来吃饭的!”
“茜茜回来了,在哪儿?”
“在厨房做饭呢。你先去洗洗手吧,现在也差不多该吃饭了。”说着,已转身走去厨房。
陈家业并没有依言去洗手,反而先是坐了下来,然后也示意张仲新坐下。仔细打量他一番之后才开口说道:“什么时候到的?”
“也是刚到一会儿。”
“哦,这些天茜茜在你家住的还好吧?”
“嗯,挺好的!”张仲新点点头。
“茜茜虽然有点儿任性,但是本性还不坏,有些事能迁就就迁就她一点儿,别事事都和她较真儿。你既然选择了她,就好好待她,别屈着她就行了!”
“呃,我会的!”张仲新木讷的应道。
陈家业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接着站起身说:“去洗洗手吧,该吃饭了!”说完,率先走进了卫生间。
张仲新摸着自己被拍过的肩膀心里无比郁闷,看着陈家业的背影暗自嘀咕:“这老头在搞什么飞机啊,怎么好像是在临终托孤一样啊?感觉还真是怪怪的。”
摇头苦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