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她虽然偶尔有机会在他身旁侍酒,可却从未得他正眼一顾,她的梦中情郎虽然咫尺之遥,却永远高高在上,无可触及。他刚才一转身,她才发现她居然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他的脸,如玉润,比珠滑,俊逸弘雅,尤其那双眼睛,让人陷入其中便不能自拔。
她绝望时他在悬崖边拉她一把,就是给她希望,转死回生,她想要的就更多。她今生有幸遇见这样一个男子,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她无论如何也要做他的女人,哪怕心死神灭,也要得到他的宠幸,如果她生不能做他的人,死了也要做他的鬼!
座下陪客里有明眼人,看出王爷不打算追究,便主动和罗着气氛,拭去不愉快的一幕。
“王爷海量,小人也干了!”
能被范文儒招来陪酒的个个都深谙酒桌之道,于是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自古美女配英雄啊,来来来,干杯干杯……”
宴席还在继续,刚才的事很快被大家忘记,甚至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事件的始作俑者,被它深深改变。
公孙影怜已经不满足于被动等待,等待有朝一日王爷能对她垂怜,她要主动出击,她要争取他的宠幸。
明明伸手就可以够到酒菜,公孙影怜偏偏俯下身去给祝典布菜,俯首之际露出胸前浅藏在罗缎之下的凸凹线条和雪白肌体,右手执箸,远远近近在盘子中夹菜,双峰随着她的动作恰到好处的起起伏伏,左手微微抚胸,看似是想遮住胸前若隐若现的雪白,其实哪遮住半分,反而是把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美人布菜图直把张庭之看得心旌荡漾,公孙姑娘胸前的罗缎真是碍事,最是应该扯了下去,张庭之心里暗暗想着,六王爷府上也是美女如云,他在六王爷设宴时也没少见到,可是和这位公孙姑娘一比较,却都失了些颜色。
展卓俊大大咧咧的还是站在一旁,范文儒却小步向后退了两步。
“当王爷果然是个美差……”展卓俊心道,“酒肉是当然不缺的,就连身边的女人也个个是美女。眼前的公孙姑娘就不用说了,凉州城第一名妓不是谁都能当的,自己那个实心眼的妹妹这么多年情愫暗生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远在京城的婉碧小姐时不时的鸿雁传书,听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还有北地郡别院那位花姑娘,虽然年纪小了些,可已经能看出是个端端的美人胚子。”想到这儿展卓俊仔细琢磨了一下,“要是那位小花姑娘再长开些,只怕还真能把这公孙姑娘比下去,怪不得少楼主喜欢。”
公孙影怜坦胸露肌,座下的陪客都有些把持不住,时不时偷偷往她胸口里瞄。成功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那是她的魅力,她理所当然引以为傲,可当她观察祝典的反应,又觉得心冷。王爷哪里有看她一眼,连一个眼神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她不认输不甘心,如果人在他眼前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等回到怡红院,就真的只有伺候那些猥琐男人的份儿了。
公孙影怜想起他们初见之时她将杯盏打翻之事,心里又有了主意,温的不行,索性来点猛药,她在怡红院也有些年头,当真就没见过坐怀不乱的男人。
起身,拿樽,斟酒,“啪嗒”一声,酒潵杯落,杯中酒不偏不倚,全洒在祝典下身……
公孙影怜装作忙乱不跌,拿起帕子慌里慌张的要给祝典拭去身上的酒渍。
范文儒见状,脚下一乱,又要往后退去,可后面就是墙壁,再无可退,只有垂下头,尴尬的站在那里。
祝典却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挡开她的双手,直接拿起酒器,向着张庭之遥遥一举,说道:“张大人远道而来,凉州之地贫薄,招待不周,不知大人可否尽兴?”
张庭之不敢怠慢,也赶紧站起身来。只能远远看着美人若隐若现的玉体而不可得,怎么可能尽兴,不过王爷如此问来,自然是客套,酒足宴罢,看来是要收尾了。
“下官惶恐,多谢王爷款待之恩,王爷海量,下官自叹弗如。”
“各位呢?”祝典举杯转向座下陪客。
“酒好人美,开怀!”
“尽兴尽兴!”
“多谢王爷款待!”
“能和王爷、张大人和各位贵客共饮,小人何其有幸!”
“谢王爷恩典!”
座下陪客也纷纷站起身来,举酒言欢,歌功谢恩。
“好!那就请各位饮尽杯中酒,咱们尽欢而散!”祝典说罢,举起酒器,一饮而尽。
酒宴结束,张庭之和众位陪客离席,各人在王府门前寒暄道别。张庭之左顾右盼,看公孙影怜和怡红院的姑娘们未随众人出来,不知美人儿今夜是不是留宿凉王府,一想起来张庭之心都痒痒。
张庭之鬼使神差的没有离去,而是在王府前的街角悄悄站下,他隐约觉得公孙姑娘今晚还会出来,值得他等上一等。
王府内,丫鬟仆人收拾着桌椅碗筷,回北地郡送信的小厮也已经回来,他刚一进府门就被叫去,说王爷要问话。
祝典今晚酒喝了不少,可他酒量甚佳,因此喝得再多也从未醉过,此时正在院子里吹着夜风,慢慢踱步。他不就寝,展卓俊和范文儒也不离开,跟在他后面,一左一右慢慢跟着他走。
“王爷,去北地郡别院送信儿的小昌子回来了。”府上的仆人来报。
“带他过来。”祝典停步,吩咐道。
小昌子被带到祝典面前,听说王爷有话要问,很有些紧张,“王爷有何吩咐?”
“话儿捎到了?”
“捎到了。”
“见到她了么?”
“见到了,小的到别院时,花姑娘正在大门口坐着呢。”
“傻瓜……”祝典轻轻说了一句。
小昌子也有些眼力价,不然也不会被范文儒挑来,这些日子都差他去北地郡通信儿。给这位花姑娘报信儿也是技术活儿,不能说自己是凉王府的仆役,提到王爷时只说是“主子爷”,叫“王爷”都叫惯了,稍一不小心还真容易露馅。
他觉得王爷这话不像是责怪他办事不力,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多半是说那位坐在大门口等他回家的花姑娘,于是也没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