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院子里的姑娘都在这儿了,可着您挑,今晚咱们怡红院不开门迎客,只招待您和几位贵客!”
“有劳王老板。”
“承王老板盛情,几位大人今夜务必尽兴,看看可有相中的佳人,但说无妨。”祝典向跟他一起进来的几个男子说道。
“下官不敢,一切请王爷做主。”那几名男子毕恭毕敬的答道。
“既然如此,就劳烦王老板介绍一二吧。”
当时,怡红院最为得意的要数王妈妈精心打造的九大名花,个个娇艳欲滴,模样却各有不同,有的能歌,有的善舞,有的媚功厉害,可谓是各有千秋,名动凉州城。
王妈妈如数家珍,将九大名花一一介绍给祝典和祝典的客人。
“这位是兰花姑娘,端秀典雅,善抚琴;这位是牡丹姑娘,国色天香,唱曲儿最是动听;这位是荷花姑娘,清新淡雅,会吟诗作对;这位是菊花姑娘,她的好处啊……各位贵客尝过就知道啦……”
王妈妈将九大名花介绍完,稍作停顿,观摩着祝典的眼色。按说她这九大名花一齐出场,招待什么贵客都绰绰有余了,可毕竟眼前之人是王爷,王妈妈也有些拿不准。
“甚好,兰花姑娘陪李大人,牡丹姑娘陪孙大人,荷花姑娘陪刘大人,菊花姑娘陪史大人……”
祝典果真做主给几位官员指定了陪侍。指定完毕,几人都出了一层薄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跟错人。王爷指定的姑娘和他们心仪的分毫不差,识人之准,简直可怖。
王妈妈见王爷给几位客人都指定了姑娘,可自己却还没点,她阅人无数,看得出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但心深似海,饶是她也看不清这位年轻王爷的心思,不知是该继续介绍院子里的姑娘,还是该准备歌舞,请大家入席。
正当王妈妈为难之际,祝典先开了口,“敢问后面那位姑娘芳名?”
祝典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所经之处,隔在中间的姑娘纷纷避让开来,不敢阻挡他的目光,王妈妈顺着祝典的眼光看去,目光尽头便是一直默默垂首的公孙影怜。
“这位是咱们院子里新来的姑娘,还没给取艺名,本姓公孙,名影怜。”
公孙影怜听王妈妈说到自己的名字,愕然抬头,迎头撞上祝典的目光……就是从这一刻起,公孙影怜对祝典的倾慕便一发不可收拾……
眼前的男子从容弘雅,爽朗清举,气宇轩昂,迥然独秀,公孙影怜只觉得,世间恐怕再没有其他男子可与他媲比。
王妈妈一个劲儿用眼神警示,公孙影怜这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发现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她在怡红院本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可有可无,人人都可以欺负,可现在却被院子里所有姑娘妒忌,就连那九大名花的光彩此刻也被她比了下去,人人都羡慕她能得到这位俊美王爷的青睐。
眼前这位凉王,带给她的不只是情窦初开的心动,还有更多更多,别人的重视,其他姑娘的羡慕嫉妒,扬眉吐气的痛快,压过别人的优越,虚荣心的满足……
公孙影怜觉得,这一刻,足以改变她的命运。
“好名字。”祝典语气如初,淡淡说道。
王妈妈一心以为祝典看上了公孙影怜,心想大巧,赶紧又介绍道:“王爷好毒的眼光!这位公孙姑娘还未经梳弄,是个没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呢,模样也是院子里最好的,只是调教时间尚短,不敢拿出来在王爷面前献丑。”
祝典一笑,说道:“便让这位公孙姑娘陪本王吧。”说罢向席中走去。
王妈妈向公孙影怜一努嘴,公孙影怜趁祝典转身之际迅速理了一下衣裳和妆容,她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摆脱这暗无天日的命运,她要留住别人的羡慕和优越的快感!
弦乐一起,怡红楼的舞妓们纷纷登场,姑娘们穿红戴绿,描眉画目,施粉涂黛,尽情的卖弄着妩媚的身姿,跳得比往日都要卖力。一有机会姑娘们便向着祝典或扭腰或扬臂或抚胸,展示着自己最美的体态,顺带着眼波含水抛去深情一瞥,使尽方法想引起这位尊贵王爷的注意。
公孙影怜像今日一样跪坐在祝典身边,给他斟酒添菜,为他捧盏奉茶。她第一次坐在上座,俯视着席上众人,以最好的角度看台上的歌舞。身边的男人身份尊贵,姿容俊朗,但凡女子都会心动,简直是梦中才有的情郎,院子里其他姑娘搔首弄姿求他一顾而不可得,只有她才有资格坐在他身边,侍候他左右。这种感觉真是心旷神怡,以前的十几个年头都是白活。公孙影怜已经认定了这位凉王一定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
那日是公孙影怜初次陪酒,还没学会像其他姑娘一般撒娇劝酒发嗲讨赏,只有一个劲儿的给王爷斟酒布菜来显示自己的殷勤上心,她见过有的姑娘侍酒时没让客人满意,客人找到王妈妈发牢骚,这时候王妈妈肯定要重重施罚的。
好在她伺候的这位王爷似乎对她的笨手笨脚不懂风情全不介怀,她斟酒他就喝,她布菜他就吃下,不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连下流话也没说上一句,岂止是下流话,他自打坐定就没和她说过话。
公孙影怜以为王爷不和自己说话,是嫌自己无趣,怕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甘落于人后,于是她就学起了其他姑娘的样子,尽量让自己媚声媚气,向祝典说道:“王爷喜欢吃什么菜,奴家给您夹去。”
祝典这才回头看她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本王饱了,姑娘不必费心。”然后又和邻席交谈起来。
公孙影怜和王爷说了第一句话,又激动又紧张,心如撞鹿一般,好久都无法平复。她还记得正当自己紧张愣神之时,突然乐曲声转急,她一惊之下,喷洒了杯盏,杯中酒撒了王爷满襟。
她以为自己一定大难临头了,连王妈妈见状也赶了过来,慌慌张张的给王爷擦拭,连声赔着不是,她只会愣在那里,绝望的等待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