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酒尽,气氛刚好,器乐之声又响,各位陪客半醉半醒,也不再强装体面,和身边的侍酒女热络的说着小话儿,有酒量有限、酒品不佳的陪客已经忍不住和侍酒女体肤相亲,有抚手的,有搂肩的,还有桌案下偷偷摸大腿的。
祝典余光带笑,扫了范文儒一眼,显然对这些陪客的选择甚是满意。
范文儒看到了祝典细微之举,也轻轻一笑,略一躬身,算作回应。
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一条臭鲍鱼,置于兰芷之室还白白糟蹋了花香,放在烂鱼塘里最好,显其本性,方能利用其弱点。
弱点人人皆有,这巡检使张庭之,举止轻薄,三句话不离男欢女爱,范文儒留心,听其语辨其声知他好色,祝典识广,观其品相便能判断八九,这种人以女**之,以柔克刚,最是上策。而祝典自己嘛,当然也有弱点,他的弱点自然就是正在北地郡等他回家的小丫头。
想到花骨朵儿,祝典心感清爽,连这原本杀机暗藏、虚与应酬的接风宴也显得不那么浊臭难捱。
境由心生,祝典心下畅爽,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身旁的公孙影怜小心服侍着,见祝典酒尽,赶紧又提壶斟酒满上一杯。
酒过三巡,座下的陪客愈发放肆。
有的陪客借着酒劲儿拉扯着身边侍酒女的衣服,扯下了薄纱,只留下一层锦缎肚兜,侍酒女半推半就,胸前白嫩而丰满的大片暴露出来,反正身子是供人享乐的,坦露肌肤算什么,说不定还能引来贵客青睐,能获得王爷一夜宠幸也说不定。
有的陪客粗暴的把侍酒女压在自己怀中,又是摸又是亲,上下其手。侍酒女都经过调教,不敢违逆客人,招架不住也只能默默承受,假意欢颜。
有的陪客醉相好些,只把一只手绕过侍酒女的脖子,悄悄伸进侍酒女的薄衫,脸上故作风雅,和邻桌谈笑如常,多余的一只手还能喝酒夹菜,如果忽略那只伸进薄衫的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姿状甚奇。
张庭之被祝典提酒时一惊,本有心事,无心花柳,加之心仪的美人不在自己左右,故而刚才一直独自喝闷酒,规矩了一会儿。可眼见众陪客放浪形骸,他的身体也不禁跟着蠢蠢欲动。
他偷偷往祝典方向瞄去,只见公孙姑娘还是一副人见人怜的模样,正殷勤周到的伺候祝典饮食,而祝典只是从容不迫的喝酒吃菜,对待身旁的美人和普通侍候酒水的丫鬟无异,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甚至碰都不碰一下,话也没见说过。
张庭之看着公孙影怜美艳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粉嫩的玉颈,胸前雪白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起伏,尤其是那楚楚可怜的姿态,温柔顺从的模样,最是望之销魂。凉王对这等绝色置之不理,简直是暴殄天物!张庭之心里像着了火,恨不得自己坐在公孙影怜身边,尽情疼爱一番。
有陪客发现张庭之总往座上瞄,见他对公孙姑娘还不死心,便拿他打趣。
“张大人好个痴情种子,还盯着人家公孙姑娘做甚么?”
这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知情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
“张大人,不是小人泼你冷水,公孙姑娘还没梳弄呢,人家色艺双全,还是黄花闺女,这身子啊,是非凉王莫属了,你就别惦记了!”
“就是啊,肯定是凉王的,您初来本地不知道,公孙姑娘献艺不献身,连陪酒都只肯赏凉王的面子,别人不肯陪的,咱们大把的银子花了也没用的。”
“那怡红院的王妈妈就是看着王爷的金面才迟迟不让公孙姑娘梳弄,就等着王爷金口一开要人啦!”
“那咱们还要谢谢王爷开恩啊,要是王爷早早把公孙姑娘纳如房中,咱们以后连过眼瘾都不能够了啊,王爷的女人谁敢正眼瞧啊,那是大不敬,大家说是不是?”
“呸呸呸,你这口没遮拦的,喝多了吧,别说这些混话惹公孙姑娘生气……人家公孙姑娘心里啊,正盼着早一天入府进门呢!”
公孙影怜虽然浸泡在风月场中日久,见惯了各色客人,听惯了露骨的情话,但听这些人说起自己和王爷,还是不免脸红心跳。
“呦呦,大家瞧瞧,公孙姑娘脸都红了!”
“哎呦喂,啧啧啧,更标致了,简直要把人的魂儿勾走了……”
“还是没经梳弄的姑娘面嫩啊……”
“被咱们说中心事了吧?”
“我说公孙姑娘,怡红院的王妈妈有没有教你伺候男人的本领啊?王爷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一般手段可是入不了王爷的法眼啊。”
“胡说,什么入不了王爷的法眼,是上不了王爷的床!”
“张兄教训得极是,极是,是上不了王爷的床!”
一说起男欢女爱,大家都分外起兴,更何况是俊男美女,再何况男的是天家之尊,女的是艳名在外,这话题说起来就更有嚼头。
“听说王妈妈年轻时也是轰动一时的名妓啊,据说榻上的本事可是了不得,是不外传的看家本领!”
“如此说来公孙姑娘可得找王妈妈好好讨教讨教,侍候不好王爷,哥几个可是要到怡红院找王妈妈理论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展卓俊此时对祝典的心理素质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香艳露骨的话一句一句说出来,句句都让人浮想联翩,而主角就是祝典和身旁这位美貌的公孙姑娘。这些话连展卓俊听了都觉得身体里有股小火苗蹭蹭的直往上窜,而祝典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神态自若的接受着这些陪客的意淫,喝酒吃菜如常,也没特别理会旁边的公孙姑娘,不尴尬,不动容,不参与,或注视,或倾听,或吃酒,全凭自己,好像座下的陪客此时说的不是他的房中艳景、靡靡之词,而是今春雨多,酒菜鲜美,王家娶亲,李家纳妾这样的平常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