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张大人不鄙薄,大人既赏识这舞姿,可知这舞的名字?”祝典问道。
张庭之一心都在取悦美人儿上,哪里知道舞的名字,只要人美、衣薄,那便是好舞妙舞。
“这个……下官见识浅薄,不识此舞名字……还请王爷恕罪……”
答不上王爷问话本来尴尬,可张庭之瞄着公孙影怜,突然灵机一动,接着说道:“不过如果此舞以形命名,那该叫做《美人舞》,不知下官猜得对也不对?”
如此直白而毫无掩饰的奉承被他以郑重其事的语态一说,顿时众人笑声更大,姑娘们聚在一处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衬得屋内极其香艳旖旎。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祝典一开口,屋内立刻安静,随着朗朗律韵,好像一下子从刚才的舞妓助兴香艳旖旎的气氛变成诗文酒会清风雅趣的意境。
“张大人,这舞便是取此诗意,名为《绿腰舞》。”
祝典品评的是公孙影怜刚刚献上的《绿腰舞》,可心里想的却是花骨朵儿。当日在幽谷林中,朵儿也是翩翩起舞,没有弦乐笙歌,只有山风飒飒泉水叮咚,没有他人捧伴,和着燕舞莺飞才更自然舒畅。祝典有些出神,手指不禁在袖口下摩挲,指尖仿佛还有当日抱住她纤纤细腰的温软,鼻息间也不是现下浓重的胭脂味道,而是朵儿身上天然的草木香气。
他和朵儿刚刚和好,你侬我侬正快活,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巡检使打断。看来凉州之远也躲不过六皇兄的荼毒,不过也无妨,即使皇兄不出招,他,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
“《绿腰舞》,果然好名字,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张庭之摇头晃脑的赞赏一番。
张庭之赞赏完又立马故意做出犹豫为难的模样,向祝典说道:“舞名已知,但还不知艺女之名,实在是遗憾啊……”
公孙影怜出身于怡红院,虽然红遍凉州城,但也只是一名舞妓,张庭之故意称她是“艺女”,实是抬举巴结,有意捧奉。
祝典岂能不知他心意,只是微笑不语。
公孙影怜见张庭之句句话都要牵扯上自己,很不情愿,生怕祝典却不开情面把自己让给他今晚陪侍,故而面色上已有微嗔薄怒,更不会相告姓名以作答。
坐在祝典旁边陪宴的一个商贾模样的男子见状说道:“张大人,此”艺女“可是我们凉州第一名伶——公孙姑娘是也。”
张庭之听罢做受宠若惊状,对着公孙姑娘深深一拜,看着他所行的大礼,好像公孙影怜的身份比祝典还要尊贵一样。
“公孙姑娘花容月貌,吞魂摄魄,张某今日一见倾心,三生有幸,如得知姑娘芳名,张某人必竭诚相待,一生感怀于心!”
毕竟是科考出身,说起情话来倒是字字珠玑,文采飞扬,求问姓名也要吐表心意,大费周章,把对一个舞妓的露水之情生生说成了一见钟情,倾心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