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够来如此粗鄙的地方?简直辱没了王爷……”一个身着绸缎,但是一脸谄媚模样的男子对走在他前面的他的主子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此人有经世济国之才,好比姜太公之于周文王,诸葛亮之于刘玄德。本王那胸无大志的七皇弟不识货,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人才,本王正好借此机会,将他拉拢过来。”
“我说王爷呦,老爷子也就这么一说,可是谁知道此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本事?一个白面书生,能有什么作为?哪里值得王爷亲自来请他……”
六王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眼间便走到一个破败的民居门前。
六皇子荣王向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机灵的一点头,几步走上前去叩了叩门。
“有人在家么?”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家么?有的话倒是应一声啊……”
都说狐假虎威,六皇子在朝中搞得风生水起,下人们也跟着得势,连叫门都带着七分底气。
敲了半天没有人应,下人回头拿眼睛请示了一下自家主子,果不其然,自家主子点了点头,下人会意,摩拳擦掌伸腿就是一踹,那破嗖嗖的木门哪里经受得住这结结实实的一脚,于是一下子被踹飞。
六皇子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款步走了进去,下人低头哈腰的跟在后面,主仆二人就这样破门而入。
按说,没人应门,这家主人要么出门不在家,要么睡得太死雷打不动,不过当六皇子进到院子中时,却发现家里明明有人,且家里的主人明明就坐在院子里……这倒让六皇子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范先生……呵呵……咱们又见面了,范先生别来无恙啊?”六皇子客气的寒暄着,对于“破门而入”一事倒是只字未提。
范文儒这时方才站起身来,淡淡的行了个礼,淡淡的回了句:“托六皇子的福……”
“哎呀呀……”六皇子环顾了一下范文儒所住的小院,又说道:“以先生之才,先生之能,怎么能够屈居此等陋室?真是辱没了先生……”
“不敢……”
“非也非也,本王可不忍先生在此遭罪受苦……”
原来这破屋小院的主人不是别人,六王爷亲自来请的,也正是范文儒……
“王爷前来敝居,所谓何事?”范文儒的态度依旧寡淡,六皇子的“感化”,对于范文儒来说似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呵呵……实不相瞒,本王此次前来,就是想接先生去我王府上享福的。本王可不像别人,最见不得名士贤人怀才不遇,寂寥一生。只要先生随本王回府,从此以后,锦衣玉食自不必说,本王向先生保证,先生的一身才学也定会得以所用!”
“草民何德何能,能得到六皇子的青睐……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草民有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却此生足矣。”
“先生万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先生惊才绝绝,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本王的外公也对先生褒奖有加。”
“都指挥使大人?那文儒可是当真不敢当了……”
“哎,说起来真是让人扼腕叹息,本王昨日见了本王那七皇弟,他也真是大胆,三年离京,才一回朝,竟敢在朝堂之上,由着自己的性子,公然对父皇冷语相向,哪有一点成大事者的隐忍?”
“他……回来了?”范文儒目光看向远方,悠悠的问了句。
“是啊,想必是禁不住皇后娘娘的怂恿,到底回来了……”,说完,六皇子顿了顿,然后又补了句:“不过他却没打算在京城久留,还惦记着回他的凉州封地……”
“是么……”范文儒似乎有些失神。
六皇子见状,赶紧说道:“可不是嘛……本王也不把范先生当成外人,不妨对范先生讲些不当讲的,范先生本是经天纬地之才,可是随本王那七弟在凉州籍籍无名,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来,着实委屈了范先生,也埋没了范先生的才能啊……范先生能够醒悟过来,离开凉州,回到京城,真乃明智之举!”
“草民之所以离开凉州,回到京城,是因为草民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是因为王爷把草民赶了出来……”范文儒毫不避讳的说道。
六皇子心中暗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到底有没有外公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不识抬举不说,给他个台阶他也不知道顺着下,非要自己跳下来……”
可是面上,六皇子仍旧一副笑脸,摆足了爱才惜才的模样。
“范先生可不要这样说,以范先生之才,岂能和市井庶民一概而论?即使做了错事,有些什么过失,那也应该网开一面才对。要本王说,害得范先生明珠蒙尘,这些呀,反倒要怪本王那七皇弟……”
范文儒笑了笑,没有答话。
眼见又要冷场,六皇子赶紧又说道:“本王求贤若渴,若能得范先生这样的谋士助阵,必能如虎添翼,还请范先生万万不要辜负本王一片心意,不然的话,呵呵……”六皇子故意来了个欲言又止,有些话,说出口来未免伤感情,大家心知肚明最好。
可是让六皇子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被自己七弟赶出来的范文儒,被自己的外祖父极力推荐的谋士,竟然软硬不吃……
“天色不早了,六皇子请回吧……”范文儒不冷不热的下了逐客令。
六皇子抬头看看天上那明晃晃的日头,不知道人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范先生是怎么看出的“天色不早”,不过既然求贤不成,又不能撕破脸皮,六皇子也只好作罢,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范文儒的小院。
在六皇子走后,范文儒这才缓缓踱到小院门口,扶起被六皇子的下人一脚踢飞的破木头,用手轻轻婆娑着……
……
六皇子的探子来报,说七皇子凉王在京城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宅院落了脚。因为凉王成年之后便赶赴封地,因此,京城之中并没有凉王御封的府邸。六皇子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欣慰,天家的子孙,不讲究个排场局面那可怎么行?眼看着几间破屋陋室,那些心明眼亮的大臣又有哪个会跟着这样没前途的主子……七皇子回京,一举一动都显示着他和众子夺储的局面格格不入,这些无疑给呼声最高的六皇子吃了颗定心丸。
“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这是六皇子一贯的处事原则,对于他这个三年没有露面的七弟,六皇子也是一样的打算。于是,在七皇子回京没几天的时候,六皇子差人递去请帖一封,约七皇子凉王祝典前去他的荣王府小酌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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