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围几而坐,“楼外来客”坐在祝典正对面的位置。
祝典不慌不忙的拿起茶壶,范文儒见状赶紧站起身来,祝典是什么身份,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亲自倒茶,可是祝典却将范文儒挡了回去,当真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楼外来客”面前。
茶,其他三人是没份的,不过大大的问号每个人心里却是都打上了。深更半夜遇上身份不明又鬼鬼祟祟的人,不问姓名,不问来历,先屈尊亲自倒茶?这是什么道理……要知道他们那位主子爷亲自给谁倒过茶呀……
“楼外来客”好像确实是渴了,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下去。
“兄台方才还说在下,可是依在下之见,兄台防人之心恐怕也是寥寥。”
“楼外来客”闻言,看了看空茶杯,“难不成这茶里还下了毒不成?”
“我看兄台也不甚紧张,难道兄台也不要命了?”
“死就死了,那又有什么……”言外之意,活着也是遭罪。
祝典笑了笑,“两个不怕死的人,还真是有缘。不过兄台当真不怕我在这茶里下了‘蚀骨穿肠散’之类的毒药?”
“蚀骨穿肠散”……陈洪亮和展卓俊听了皆是一愣,他们这主子爷怎么就和这“蚀骨穿肠散”较上劲了,给花姑娘用也就罢了,给这个萍水相逢不知底细的人用是什么门道……关键人家分明是个男子呀……
“蚀骨穿肠散……”楼外来客小声重复了句,握杯子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是啊,巧了,难不成兄台听说过这味毒药?”
“哦……这个……没有……没有听说过……”
“呵……”
见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坐了半天也没谈出个所以然来,陈洪亮看不下去了。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明元楼?”
“我来……赏景……夜观天象……”
“你这小兄弟有趣得紧啊,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么?”
“蒙混过关?我为何要蒙混过关?”
“这……这深更半夜的……总得有个说法吧……”
“明元楼的掌柜都没来找我讨说法,这位大哥着什么急?此店是你开,此树是你栽?”
“我……我得保护我们主子爷周全,你三更半夜的和我们主子爷在一起,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正赏景赏得好好的,你们主子爷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还非要拉着我小叙,紧接着又出来你们几个人,硬是让我进屋,寡不敌众,我能有什么办法?”
祝典笑着,并不言语,而是看着这位“楼外来客”把陈洪亮说得满脸通红。
“你这小兄弟还真是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陈洪亮撇撇嘴,把头转向展卓俊,“卓俊,你和他说说……”
展卓俊清了清嗓子,“这位兄台,我这位陈兄为人直率,言语不周之处,还请小兄弟不要见怪。”
“你的意思是,你说话好听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就不要推三阻四了,有话快说罢。”
展卓俊一出场就碰了一鼻子灰。
“因为兄台毕竟是半夜出现在此地,行迹……不甚光明,又毕竟是半夜和我们主子爷在一处,为了以防万一……哎……”展卓俊挠挠头,事情明明简单,可这话怎么就这么难说……“总之,我们想先问问兄台高姓大名。”
“半夜和你们主子爷在一处的你们便要盘查?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展卓俊被“楼外来客”笑得莫名其妙。
“我是笑你们主子爷忒可怜……夜半时分……那可以干多少‘好事’?要是个个都查……‘好事’岂不都被你等搅和了?我看你们主子爷是个人物,想要献殷勤的人恐怕排着长队呢,漫漫长夜,总不会寂寞度过吧……”楼外来客说话时语气怪怪的。
“你……你怎么……”继陈洪亮之后,展卓俊成为第二个被羞得面红耳赤之人,至此,必应楼两元虎将,纷纷折戟而归……
祝典笑而不语,一边从“楼外来客”手里直接拿过杯子,提壶又倒了杯水,放回到“楼外来客”手边。
“在下凉州祝典,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主子爷……”范文儒在听到“祝典”二字的时候,出言阻止,不过祝典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他不用说下去。
祝典就这样丝毫不加防范的说出了真实姓名。
“楼外来客”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家都叫我泛舟公……”原来“楼外来客”正是泛舟公。
“原来是‘泛舟公’,久仰大名。”祝典无论说什么话,哪怕是寒暄之词,听起来都是那么风度斐然。
“你听说过我?”
“百越国君面前的红人——泛舟公。”
“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这时陈洪亮又迫不及待的嚷嚷上了。
“你就是泛舟公?你真的是泛舟公?不可能吧……听说泛舟公是个风流成性的色鬼,可是你……”陈洪亮看这泛舟公身材矮小,体格臃肿,怎么也和“只管风流”几个字搭不上边,在他看来,“风流”应该是祝典这样的男子才有的特权,或者是范先生,范先生这样的也还可以……而眼前这位泛舟公,可就……太差强人意了些……论模样,恐怕他陈老三还更胜一筹……
“谁说我是色鬼?”泛舟公歪起头问道。
陈洪亮捂了捂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祝典笑了笑,开口帮陈洪亮解了围。
“泛舟公,在下有一事相问。”
“请讲吧……”
“听说百越国君要大礼迎娶新妃,可有其事?”
“别人娶不娶妃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泛舟公小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