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姑娘哪里话,我为何要取你性命,只是见你昨日匆匆离去,有些放心不下。”陈洪亮心直口快,心中所想便直言不讳说了出来,并不觉得惦记一个女子有丝毫不妥。
没想到鹰柳莹一听这话,后退一步,却突然放声哭喊起来:“我一个作恶多端的坏女人,有什么值得惦记,你们必应楼不是素来为武林除害么?那你就应该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才是平民愤,杀了我才是为武林除害!”
陈洪亮一怔,然后说道:“鹰姑娘,我陈老三说话不会拐弯儿,你别怪怨。这些年你在马王山确实做了坏事。可是我家少楼主经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放了那些孩子,可见你心里明辨是非。你一个姑娘家,少时孤苦伶仃,年纪轻轻又遭了大难,遇人不淑,被周小飞那禽兽利用,这些罪孽不能全算在你身上,若是你日后多做些好事善事,就算我陈老三不虚此行。”
鹰柳莹这许多年的苦楚心酸,加之真相大白之后的自责自怨,岂是陈洪亮几句话能够开解的。
“好……你不取我性命,那我就自己了断!”鹰柳莹说罢飞身往山崖下跳去。
陈洪亮大惊不小,下意识的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鹰柳莹。鹰柳莹一心求死,没有运功,陈洪亮又力大无比,怕鹰柳莹挣脱,故而牢牢的抱住她不放。只是事出紧急,陈洪亮哪里管得了那许多,这一把就抱住了鹰柳莹的前胸,双臂像铁钳一般紧紧夹住鹰柳莹瘦弱的身躯。
“鹰姑娘,你这是何苦,为了那个禽兽值得么?”陈洪亮初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异常,见鹰柳莹被自己稳住,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导。可是渐渐的,陈洪亮发现鹰柳莹身体有些僵硬,且一直没有出声……
“大事不好……”陈洪亮心里暗叫了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下绵绵软软的,那不就是女人家的……
想到此处,陈洪亮像被火烫了似的,一下子跳出老远,脸也涨得通红。
“鹰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万万请姑娘赎罪……刚才事出有因,实在是情非得已……”陈洪亮慌乱的解释着,拱手给鹰柳莹深深作了一揖。陈洪亮本不是舞文弄墨之人,所以这一揖看起来格外笨拙别扭。
鹰柳莹红了眼睛,像是问陈洪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来这里做甚么……”
陈洪亮没有多想,慌张的答道:“我随我家少楼主来马王山寻人,花……花姑娘,少楼主的……”陈洪亮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好像说清楚来马王山之意就能证明他的清白似得,见鹰柳莹神色有异,陈洪亮连忙从怀里掏出花骨朵儿的画像,“你看,我们就是来找这位姑娘……”陈洪亮一边不伦不类的解释着,一边把画像往鹰柳莹面前递了递。
鹰柳莹接过画像,端详了片刻。
陈洪亮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这个时刻搬出花骨朵儿简直是救了他的命,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结束这种尴尬的处境。
“这姑娘长得真俊,必应公子找到她了么?”鹰柳莹平静了些,注意力转移到花骨朵儿的画像上。
“哎……”想到花骨朵儿,陈洪亮不禁一声叹息,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鹰柳莹大致交代了一番。
“可惜了……”鹰柳莹听了花骨朵儿的遭遇,也深感惋惜。
“鹰姑娘对马王山一带比咱们熟悉,花姑娘怕是想翻过马王山到凉州找少楼主去,鹰姑娘若是见到她,请一定要救她一命,陈老三在此先行谢过了。”
“那是自然。”鹰柳莹答道。
“鹰姑娘,那你不会再……”陈洪亮往悬崖下看了一眼,犹自心有余悸。
“我答应了帮忙寻找这位姑娘,自是不会再做傻事了……”
“那我便放心了!”陈洪亮又恢复了往常的粗犷仗义,“鹰姑娘还请宽心,自己多保重,陈老三这就回凉州去了,后会有期!”
“陈英雄,后会有期……”
“可别说什么英雄,在下必应楼凉州分舵陈洪亮,人称陈老三是也!”陈洪亮边说边往山下走去,敞亮的声音还在山崖间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