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花骨朵儿施展轻功,纵身狂奔,根本不知有人跟在身后。
祝典此前不会武功,按说是追花骨朵儿上,但自从修习花骨朵儿传授的内功心法,脉息之间,真气充盈,运功提气,跟在花骨朵儿后面毫不费力,只是不想惊扰了她所以只悄悄尾随。
只见花骨朵儿跑到西南部半山腰处,乍看之下,此处林木葱茏,与谷中其他地方并无二至,但仔细看去,山腰处竟有片宽阔平地,十几处简易居所掩映其中。
知道这就是村中人生活居住之所,祝典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后面,目送着花骨朵儿回到住处。
看着花骨朵儿安全回到屋中,祝典打量起这片幽谧所在,当初选址之人确是煞费了一番心思。这山腰平地空地背靠高山险峰,前面是一片断崖,仅一条崎岖山路能达,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空地上散散落落分部着十几处居室,看似随意,却实有玄机。其中,只有三处居所设有院落,房屋搭造也更为讲究些,花骨朵儿进去的那间便是其中一处,这处也最靠里面,另外两处有院落的居室依其东西而建,其中最东侧的那栋房屋占地最大,其他十来处房子看似分散,实则状似把花骨朵儿所在的小院儿包裹得严严实实,祝典看在眼里。
正当祝典转身欲回破庙之时,忽闻对面山上树丛中有不寻常的枝叶摩擦声,祝典修习那内功心法也有些时日,听力敏锐大不同于从前。藏好了身形,循声望过去,只见一片树影之中隐藏着一个男子,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人面貌。
那男子藏身在山腰数十丈之上的树丛之中,非常隐秘,平地上的人是决计没法发现的。祝典拿眼计量着那男子的姿势朝向,眉头微蹙,如果他分析得不错,那人正是监视着花骨朵儿进去的那个小院。
村中人若想监视花骨朵儿的举动,何必如此苦心隐藏?和他们众人相比,花骨朵儿可以说几无反抗之力,他们就算明目张胆的监视,花骨朵儿又能奈他们何?而且在他们院里屋中,哪里不能看到,何必躲在暗处?
除非……除非这村中之人也心思各异,有人想行监视之事,却又不想被他人发现。这幽谷深村果然迷雾重重……
祝典意欲静观那男人下一步动作,待到天明之时,也可看清他容貌。但折腾了一晚,又跃入深潭,全身湿透,此刻竟然寒毒发作,祝典肺部一阵窒息,想咳嗽,只能强行忍住。
担心暴露行迹,弄巧成拙,祝典只得摒了气,提功起身,先回破庙再做计较。
村中之人隐居蛰伏多年,对《梅花赋》必有所图,只需教花骨朵儿巧妙应付,短时之内,花骨朵儿性命无虞,但要尽快寻得出谷之法,村中人居心叵测,不可久居。
一连几日,祝典晚上尾随花骨朵儿到村中附近,可几日下来,那男子并未再现身。
不过,祝典在那桥姬泉却有所发现。桥姬泉水深数十米,祝典起先潜了几次都不能到底,他一心想寻得潭水四周是否有通向外界的关口,也未多加理会。只是遍寻数次,潭水周围不是山岩就是泥石,看起来没什么和谷外水域交汇的通道。
可他分明是随水流被冲到谷中,祝典相信事实,这机关必定存在,且十有八九在那桥姬泉中。一次一次往潭水深处探寻,沉不下去就在身上绑了石头。
好在村里人对这桥姬泉要么是不予理会,要么是有所忌讳,总之,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这给了祝典充足的机会仔细研究。
绑着石头,祝典潜得一次比一次深,越到水底越为开阔,祝典心境也越明朗,潭水底暗流涌动,和水上部分与谷中山溪交汇水流又有不同,此潭底必有活水,他只需细细辨找,定能寻到。
正当祝典欲松开所负石头浮上水面换气之时,却见潭底山岩泥石之中掩藏着几具白骨,很是蹊跷。经年累月被涌流冲击,白骨上已很难看出遇难者生前的蛛丝马迹,祝典粗略数了下,共有六具尸骨,因在水下已久,祝典便先卸下石头,打算上去换口气,再探这白骨之谜。
虽然此地人迹罕至,祝典每次入水出水也都极为小心,他先潜至潭边苇丛,四顾无人才会出水。不过他这次从苇丛里却看到花骨朵儿沿着山溪闷闷不乐的边走边张望。
白日里这个时辰能见到花骨朵儿着实不易,她此时不应该是被看着练功或者炮制草药么?
祝典已功力大进,从水面一跃而出,轻轻的落在花骨朵儿面前。
花骨朵儿见到祝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刚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朱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花骨朵儿当然是来找祝典,今天那几个神秘人又来村里了,大人们都在一起秘密商议什么,没人看她,她得空了自然来找他。
花骨朵儿手搓着衣角,下意识的想低下头,可转念一想,低下头好像做贼心虚一样,于是又赶紧抬起头来,拿眼睛看向别处,脑袋快速转着,想找个正当理由。
“我是来瞧瞧这里是不是又有许愿篮子漂过来了。”终于让花骨朵儿想到一个,背着小手,理直气壮地的说了出来。
花骨朵儿憨态可掬,不过花骨朵儿提起的许愿篮子,这倒着实提醒了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