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卓俊一听这话果然住手,转身向祝典看去。
祝典袖口内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只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不疾不徐的说道:“那咱们便上路吧。”
“可是……可是王爷……您看……这都晌午了,草民连饭都还没吃……这……”
展卓俊忍无可忍,还想动手,却被祝典以手势制止。
“路上饮食。”祝典说罢,不再理会秦老汉的撒泼无赖,起身向外走去。
展卓俊气闷,他们少楼主是什么手段,几时像今天这样受一个无赖之人牵制……
自感死到临头,秦老汉不知收敛,反而壮了壮胆子。和祝典共乘一舆,秦老汉想着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于是问道:“凉王爷,这画中的姑娘和王爷您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的找寻……虽说模样不错,可是王爷您身边还能缺了美人?”
祝典笑了笑,依然是波澜不惊的神情,似乎在回答秦老汉的问题,有似乎所言其他。
“这丫头不谙世事,心眼实在,心肠又好,本王如果不找她回来,她独身一人在外,恐怕会遭人谋害。”
秦老汉不敢接话,他有什么可辩解的……人家凉王料事如神,知道那姑娘会遭遇不测……只是来迟了一步……
“算起来,老爷子和她应当是领粮之日相识,即便只有几日光景,也能感到她一片赤诚,真心相待,本王说得没错吧?”
秦老汉想到花骨朵儿,短短几日以来,确实一直对自己恭敬有礼,照顾有加,领粮时为自己解围,在广进斋讨饭时为自己出头。相比之下,自己干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指着她当帮主夫人,自己跟着鸡犬升天,眼睁睁看着那个脾气暴躁的叫花头子把这花一般的姑娘带走……自己作的什么孽啊,那叫花头子哪比得上眼前身份尊贵、温文尔雅的凉王之万一啊……自己这么做是断了那姑娘幸福,还把她推向火坑啊……
秦老汉感念花骨朵儿的好,几欲道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又总是难以出口。
“老爷子有难言之隐,本王怎能不觉,既知她现在境况艰难,本王更要救她于水火,请老爷子成全。”
和祝典同乘一舆,秦老汉似乎也被祝典散发出的沉静气息感染,不像刚才那样大喊大叫,无理取闹,连心似乎都平静了下来。自己惹的是当朝王爷,铸的是大错,死罪难免,挣扎无用。
再说,秦老汉也不是丧尽良知,想到花骨朵儿,心到底软了下来。人之将死,与其吵嚷难堪,不如平静以对。只是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与其凉王再次显身插手,徒添伤感,不如让那姑娘从此认命,安稳度日。秦老汉受愚钝思想桎梏,错信一己偏见,决定隐瞒到底。
“凉王爷……老头子糊涂,一会儿听你处罚便是……只是覆水难收,王爷还是忘了她吧……”
祝典指节发白,声音愈发低沉:“请老爷子告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秦老汉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咳咳……”一股血气涌上心口,被祝典运功强压下去,却止不住一阵咳嗽。
“王爷……”一直坐在车角的范文儒知道祝典内伤复发,赶紧近前查看,可祝典只是摆摆手。
秦老汉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只觉得周身骤然转寒,好像突然置身于冰窟寒窖,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片刻又恢复了暑天的炎炙酷热……
这时,展卓俊在车帘外禀报道:“王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