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事,我就无事。别人无事,我就有事。
四月,烟雨濛濛,相当沉闷,容易让人生病。一般人会选择在闲时去野外踏青。
老板不是一般人,是企业的神,他把权力借给了老高,让老高当一把手,去分店给他整人,自己却坐镇商务部,精学平面设计。显然,他是受到了老高的启发,要搞一个专业,做一位纯粹的文化人,从精神上来领导我们。确切地说,是他要从精神上来打击我。
老高自从掌权以后,坏性格收敛不少。老板却变了,变得和以前的老高一模一样,在商务部里蛮不讲理。凡是商务部开的内部小会,老板都是一次不漏,而且从来不迟到。就连巧巧分配给我的杂活,他也是抢着去干,从不考虑自己的身份。次数一多,我便看出来了,他不把我给整倒,是决不会走的。
我能怎么办呢?不搭理他,不和他形成交集,哪怕对看一眼,我也选择放弃。这样以来,倒也相安无事了几天。好景却不长,他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就像这个天气一样,避免不了。
开午饭的时候,老板像小孩子一样,伸手来抢夺我手中的饭碗。这看似玩笑,却是动真格。饿一餐不会死人。可是,我干吗要饿一餐呢?
他扑了一个空,并不死心,咬了咬牙,白了我一眼。这不是什么大事,却是他盯上了我,就像他当初盯上钱讲师一样,非得有一个结果。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索性不夹菜,捧着一碗白米饭,去了楼道走廓。
在走廓吃饭,不是我的专利,因为打包工吴强也在。
打包与发货是俊哥的老本行。他没有多少文化,喜欢累。也只有累,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存在,觉得自己重要。可是,他终究是肚子里藏不住三两油的人,时时想着掌权。尤其在这个时期,他以为老板坐镇商务部,是包青天再世,会主持公道。
巧巧有那么好对付吗?她请来了吴强,明里是发货量增大,减轻俊哥的压力,暗里却是不言而喻,要增加张俊的危机感。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俊哥是一百个不满意全部写在脸上。这一回,他有些进步,是处处维护着吴强,装着十分惬意,万分大度,这反而让吴强心里不好受。无论好受与不好受,吴强都要工作一段时间。
我和吴强住在一起,不得不投缘,闲时无话不谈,因为他年轻,像未成熟的果实,有毛刺会刺人,却相当真诚,不像成年人只是相互利用。
此时,他安慰我:“小武,你学我,和老板保持一段距离,老板就鞭长莫及。”
老板迄今不知道他的存在,这的确让他自豪。或许他只是打包工,老板并不去计较。
“斗争一旦开始,躲是躲不了的,只能让对方疲倦。”在新人面前,我装前辈。至于老板对我是何时疲倦,只有天知道。
吴强原本是安慰我,却被我说中了心思,反而需要别人去安慰他。他说:“我没有打算对俊哥不利,只是想挣一些钱。到了下半年,我自然会走人。”
他流露出的是伤感,好像这里有他留恋的东西,又好像是我和他的关系处得不错,让他舍不得。
“小心撑得万年船。”我提醒他,天算不及人算。或许就是一个工作上的失误,他明天就要走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俊哥不去收拾吴强,小胖也是没事找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