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退兵了!”副将惊喜地欢呼道,穆婆点点头,赞许地看着这几位神箭手:“今日退兵的功劳非你们莫属,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会有一场恶战。”
“是!”
穆婆回身看着城楼上迎风飞舞的战旗,忽然充满了力量地吼道:“传令下去,所有将士轮班休息,重伤者回内城医治。明日再战时,我要你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们是魔族最骄傲的儿郎,胜利必将属于虚境!”
“暗夜,胜利!”
···
所有的汉子,跟着穆婆的声音高声释放着他们满腔的热血和激昂。声音阵阵响彻云霄,与城外的低迷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实力上的较量,战事拖得越久,考验的更是紧紧凝聚在一起的军心和意志力。穆婆,天生的将才,他深深地知道,此刻,士气是一剂战无不胜的灵药,虽然眼前路途艰难,但他深信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还有虚境中的所有人,一定可以渡过难关的!
目光扫向内城的最深处,荒芜的祭坛上空,气流的速度已经旋转得越来越快,这是不是代表着,首领马上就要出关了呢?
十日之期早已经过去,危机未解,穆婆的心里还是藏着一丝担忧。首领出关后,究竟要怎样才可以扭转这样近乎绝境的棋局。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附耳在副将的耳边安排了些什么,副将神色古怪地领命去了,穆婆望着阴沉的天气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着。寒风依旧,声音凌乱消散,天空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奇迹,会出现的吧···”
第二日天还未亮,刺耳的号角便刺穿了阴沉的夜空。
冥夜的大军趁着夜色的掩护,企图向护城河靠近。
此刻的河面已经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完全失去了保护的作用,反而为敌军的进攻增添了便宜。穆婆连夜部署了作战计划,昼夜未眠。约一个时辰前,他便悄然潜上城楼,等待突袭队伍的到来。果不其然,冥夜这一次像是要背水一战,光首战兵就有两千左右的规模,穆婆看着缓缓逼近护城河的那群乌压压的人头,神色愈加凝重。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做出一个暗语手势。
两百里···一百五十里···
前方隐蔽在城门之外的斥候悄然的发出信息。他们此去注定有去无回,但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向城楼这里汇报最后的数据。当离城楼最近的一名斥候发出信息时,穆婆知道,冥夜的先行军队已经悄然越过了死亡的界限···
是时候了!
穆婆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划出一道绚丽的弧度,震耳的战鼓隆隆响起,随即,那已在攻击范围内的敌军内部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沾满松脂的羽箭霎时点亮了夜空,仿佛流星般带着杀伤力从城楼飞向护城河对岸。
也不知怎的,那些羽箭一部分射向进入攻击范围的将士,而有一部分则射插在空地上,瞬间就撩起一片火的海洋。
先行部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这一片火海包围了。顿时凄惨一片,哀嚎遍野。那火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触地就腾的窜起几尺高,瘟神一般甩都甩不掉。
城下整齐有序的阵营变得骚乱,穆婆收拾一变,下一批弓箭手上前瞄准。此时他们的箭尾缠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借着黑夜的掩护射向敌军。
“盾牌向前,保持队形!”军中指挥道,他们从自乱阵脚中慢慢恢复过来,这一波攻击基本上没有带来太大的伤亡,满地的火势也逐渐缩小范围。这些不过是易燃的松脂或是动物的脂肪,烧尽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箭雨被生生折断,那绑在箭尾的纸包被冲击散开,一些细微的粉末在空气中飘然传播。
敌军阵营很快就恢复了队形,继续有条不紊地缓缓压进。
“大人,他们的人已经跃上护城河了!”一位守城将士忽然紧张地大喊道,他不过是一位小小的守城军士,并不是暗夜培育出来的战士,心理素质自然要弱一些,看到那黑压压的敌人缓缓地向自己靠近,立刻有了退缩的念头。
穆婆皱眉,眼光犀利地瞪向那个胆小哆嗦的卫士:“大军在前,你怎敢如此大声喧哗,难道你想做出头鸟,被敌军的羽箭瞄准吗!?”
那位卫士即可就不敢再多说一句,穆婆不再看他,却还是道:“你不必呆在这里了,下城楼去吧。若是再莽撞胡说,军法处置 ̄!”
“是是是。”卫士慌慌忙忙逃下城楼去。
这件状况的发生对暗夜的军士并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们仍然坚守自己的位置,时刻执行命令。
“大人,大部分穿过护城河了。”
“好,弓箭手第三层准备。”穆婆目光出现了丝丝光彩,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紧绷的弓弦发出嘎嘎的声音,天已经微微露出鱼肚白,希望的曙光就要降临。
“放箭!”
一声令下,箭雨再一次出现,而目标不再是造成威慑,而是射杀。
嗤嗤嗤--箭无比精准地刺穿冲在最前面的一批卫士们的喉咙,他们毫无声息地倒下,他们的战友则满眼赤红地继续前仆后继地往前涌动着。
战争如次残酷,鲜活瞬息湮灭。生灵涂炭,这是所有战斗的结局。
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只好将伤害降到最低。穆婆看着满目凄惨血腥的场面,并无动容,他只是在想,昔日这双救人医病的手,如今却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信仰。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师承深山时,师父就曾说过,他不适合做一位医师,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一颗仁心,而是他的仁义应该用在更广阔地天空里。
就如师父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救人一命,但救不了人心。杀人三千,但灭不了邪意。”
当屠刀握在手里,并不一定是杀戮;同样的,当佛光普照的地方,也不见得都是慈悲。
今日所为,若日后一定要付出代价,他也不会有所顾虑。火光映衬下的穆婆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他真的不太适合做一位医师,这里,才是他的归宿!
内心的狂热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不错,这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轰--”目光所及,穆婆勾唇压抑住他心中的激动。
成功了!
之间城楼和护城河之间再一次变成了火的海洋,而这一次相较于第一次的规模,简直无法比拟。
火星灵性地飞上每一个人的铠甲,那原本不可能蔓延的火势居然就在冰冷的铠甲上曼舞。
这幅诡异的画面让敌军阵脚大乱,让原本就神经今本的人即可崩溃,他们对这些飞舞在空中的火星敬而远之,可这些舞动的精灵仿佛知道他们在哪里一样,只要一靠近,立刻就会燃烧起来。
以护城河为界限,将敌军隔开,河这头地望不到那里的情况,只看见火光的颜色将半边天都给映红了。凄惨的哭喊声更是让还未过河的人心里发憷。这不会是个陷阱吧,所有人的脚步都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督军察觉道,立刻硬着头皮道:“冲啊,胜利就在前方。王上有令,取到首级者重重有赏!”
这些佣兵一听到封赏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管他是不是陷阱呢,前面那么多人都跳进去了,到自己这里,也垫得很高了,就算掉进去了,他也可以再爬上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士气大振的后续部队,继续加快速对冲向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