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快的雷三已经继续道:“锁魂阵的阵眼是火麒麟兽的精血所成。当年八户长老为了封印水后,挟持了年幼的你。火王无奈,才逼迫献出精血,致使水后灰飞烟灭。枫王和尊上本是莫逆之交,背叛的痛苦让枫王无颜面对,所以枫王在尊上和八户决战的时候,舍弃了所有的精血铸成强大的空间墙壁,凝成锁魂阵,只为回应他们之间铁铮铮的兄弟情义。尊上后来虽然痛恨锁魂阵夺取了水色的性命,但并没有责怪火王的后人,而是把这一切罪孽都加注在八户身上。这亡魂之渊乃是由你父亲精血所成,你当然可以进出畅通无阻。”
火默的手紧紧地握住,面色苍白无光,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的父亲,竟然是这样死去的!
“火默,你手里的无殇令是谁给你的?”风一撇开话题,一针见血地问道,火默不语,还沉浸在雷三带给他的冲击里。
就在这时,那个黑洞中,忽然窜出一丝丝朦胧的白光。云双脸色大变:“八户要出来了!”
风一,雷三急忙贴过去,呈东南西北三个方向悬浮于半空。因为电末的陨落,这个锁魂阵虽是都会崩塌,但他们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们不假思索地继续支撑下去。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和电末一样。
强大的冲击力将虚无的空间撕扯着,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每个人的心上拉扯着,巨大的风暴压力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黑色的溶洞渐渐浮现越来越多的白光,若是细看,可以辨出那些黑沉沉的气息竟然被白光吞噬掉,露出淡淡的痕迹。
风一一边坚守自己的阵地,一面向两位兄弟传递了这一信息。三人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仍然持续加大手中的灵力,逼近洞口的中心,试图不让里面的动心挣脱束缚。
然而,那一团渐渐明晰的白光,就像是新生的光芒,是任何束缚也无法阻挡的。它终于摆脱黑色洞口的包裹,完全的呈现在角斗场中,白光如蛋壳一般缓缓脱落,有淡淡的花香驱散刺鼻的血腥味,纯化的空气中弥漫着轻盈的温暖。
剥落的光芒羽化成片片芬芳的杜若花瓣,直把在场的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风一的眼中凝成浓浓的讶异,这花瓣……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才配拥有。
当漫天花瓣轻舞,如梦如幻。那个人就在这一片花雨中创出了惊世神功,成为魔族屈指可数的上乘心法。
梦里花落,无锁凡尘。
火默痴痴地看着那飞舞的花雨,眼中弥漫着一种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仿佛那个被花雨包裹着的人就是他此生的守护,可是,这股强烈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该如此痴迷吗?或许有一天,他会为了今日的这个决定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目光笃定地看着那被花雨包裹的人,内心在挣扎,在摇摆。而就在那一刹,当他看清那里面的人的时候,他笑了。
“是她。”
“是她?”
“是她?”
三个不同语调的话语异口同声着说出了心底的疑问。风一的语气最是肯定,他果然没有看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活着出来,会以一种不平凡的姿态再一次降临。
身怀凝冰诀,如果不跟尊上有关系,他风一二字就倒过来写。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遇见曾经的女主人!
想想那一日她抬头看向坐台时眼中不服输的目光,还有坚毅的侧脸,风一总觉得,水后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千年的更替,究竟是福是祸?
看眼前的情势,只怕尊上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水后魂魄已经寻回,尊上势必要重返魔界了!
世界上最欣慰的事莫过于在睁开眼的那一瞬可以看到关切自己的人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当目光交汇的一刹,就可以读懂他心中的种种担忧与思念。心也在瞬间变得宁静而祥和。
她微笑着看着那个红衣张扬的男子,想到内修罗狱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有他的陪伴和提点,恐怕她永远也无法看清自己给自己打下的死结。
“小默……”她缓缓开口。
火默心里一颤,提心吊胆了一路,在最初感受到微弱的生命力之后,就再也搜存不到她的一丝气息。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胆小了?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害怕失去她。而当她笑意拳拳地站在他面前,还如此温和地呼唤这个只属于她的专有名词,他的心弦被拨动。
长臂一挥,火默上前毫不犹豫地紧紧拥住了水幻,沙哑的嗓音里,满是深深的歉意:“水水,对不起,我来晚了。”
水幻静静的享受此刻的安宁,这个拥抱无关情爱,只是想要对方知道,她很好。
风一尴尬地咳了一声:“火默,请容我先问一句话。你们再……”
水幻红着脸退开,眼眸撇向了风一,淡淡道:“你就是魔尊的四大护法之一,风使者吧。”
风一颜色肃穆,单膝跪地,俯首道:“守护者风一,参见水后。”
水幻脸色极不自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她知道,那是八户消散前强加给自己关于水色的记忆。
“做不做回水色,你自己选择。梦里花落是他为你而创,当你施展这个法术三次之后,尘封在其中的记忆就会让水色破损的灵魂重铸,到时候,你便不再是幻太明的女儿,而是他最爱的女人,水色。”
八户最后的忠告犹言在耳,水幻摇摇头,挥散这些凝重的气息。她坚定地对风一道:“我只是水色的一缕残魂,我终究不是她,我的名字叫水幻。”
“对,你是我的水水,才不是什么水色。”火默强调着,嘴里含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如果你是水色,那么,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你……
“不管你是是谁,从今日起,我兄弟三人都会誓死追随。这是一千年前,尊上的命令。”
水幻皱眉,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来路不明的尾巴。更何况,她还要尽快离开这里,前往中州,也不知道这都过去多久了,白泽之约还算不算数。
不过……水幻眼前一亮,这三个人看上去很厉害么,做打手也是不错的选择,她正好在发愁怎么拿到那枚绝世的毓罗华丹呢……
“亡魂之渊是为封印八户而建,现在这个结界可以消失了。”水幻莫名地这么一句,让所有人一愣。
她淡淡道:“八户长老,已经陨落了。”
她不去看风云雷三人错愕的表情,只一心想着这位孤寂衰弱的老人,在最后一刻所展现出的那份无奈。她无法去评判他的是非对错,也无法得知,在千年前,他究竟如何残忍地打散了水色的灵魂。但是,她无法忘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八户长老,曾经的葵王,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无殇的人,只是,这份爱的方式,太过残忍。伤人三分,必先损自七分。八户长老的作为,更是将整个魔族带入低迷时期的导火线。
只是她当时走神漏听了一句话,八户究竟要她保证什么呢……好想知道八户究竟让她做什么,可能是和变回水色有关吧。无关紧要,她可不想变成水色。
嗯。总之,等龙图的事情一完结,她就找个地方远远地躲起来,什么“无殇印”、“有殇印”的通通都跟自己无关了。
“八户虽然陨落,但此处近百年的时间也关押了不少穷凶极恶的犯人,若是贸然撤去结界,恐怕会影响魔族的正常生活,这件事还是暂缓吧。”风一小心的建议道,水幻点点头:“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这些魂魄终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正常了才怪呢。我们先离开这里,办正事儿要紧。”
正事儿?……
水幻邪魅地一笑,狐狸尾巴漏了出来:“当然,你,你你。还有你,带上家伙跟我去抢毓罗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