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终于开始,四城城主以及幻太明分布就座。
在极无影还有冷史云的协调之下,朴帝落最终还是没有强硬出手,任天双虽然被软禁一阵,但此刻已安然无恙。几个人彼此之间仿佛还是一团和气,但是细嗅之下仍有些不平静的味道。
宴饮过后,终于到了谈判的时候。
如凌天满身枷锁被朴帝落的人带了上来,他面色坦然,泰然处之。
幻太明缓缓从座上站起,遥望这个曾经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目光决然而复杂。
极无影等四人默不作声退在一边,既然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自然不会再去管幻太明的家事,反正如今这场****可以不再废一兵一卒息止,还能有人背黑锅,他们乐得清静。
“凌天,我未想到,有一****也会背叛我。”
幻太明缓缓开口:“十多年了,你我一同出生入死。可却没想到我们也会有今日对质的一天。你挑唆四城联盟攻打中城,血洗御剑山庄……如今,你是否该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何?”
如凌天不惧身陷困境,只是对幻太明的质问嗤然冷笑:“城主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但凡你心中还有一丝复国志气,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他猛地挣开一旁押解着他的侍卫,毫无往日恭敬道:
“我们冥七暗卫十年前分崩离析,因为什么?我兄弟三人舍弃家人只身随你奔赴洛州为的又是什么?主上做了多年城主的位子,是否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仇怨纷争,是否早已经习惯了这份安逸的生活。却不知这是多少人牺牲自我才换来的?”
“你住口!--”幻太明斥道:“此事我已说过,不必再提。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你如此处心积虑地谋反,竟还口口声声有脸跟我提及当年的事!薛明征与古茶二人也曾与你一同出生入死,你竟敢蛊惑北城主率兵血洗整个山庄!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
“古茶、薛明征二人再对你忠心,那也不过是蛮夷之人。四城今日对你俯首称臣难保日后不会有二心!今日兵临城下的滋味不知道殿下品尝起来如何?”
如凌天诡谲一笑,继续道:“殿下,你莫要忘了,你身上流淌得可是夏侯氏的血脉,你可是中州昔年尊贵无比的三皇子,夏侯明啊!你当真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吗?那你又为何命拾绰暗自将重兵撤出城门,反而形成包围之势?你既然说要为御剑山庄报仇,又为何对御剑山庄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你口口声声以洛州百姓为重,可是这些年你又为洛州做了什么,意储多年为你奔走中州,你以为这个秘密就没有人知道吗?殿下,我如凌天虽然跟随你多年,但实在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为人所不耻!”
如凌天此话一出,全场俱惊。霎时间,四周静的可怕。
当年狼狈流亡于洛州,为怕追兵追来,三皇子夏侯明不得已更名换姓,化名幻太明;追随他的冥七暗卫当中,常储化名意储,常荼化名拾绰,而常如则化名如凌天。因此,尽管后来,极无影等人隐约知道幻太明来自中州,但并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当这样一个惊天的消息被揭露了出来,这四人原本安定的心,顿时有些摇摆了。
试问一个中州的皇子,跑到别国当上了一国之主,虽然看似不问朝政,状态懒散,但是谁能知道他葫芦买的是什么药?
而这个皇子竟然在他们的眼皮私下,生生将这个秘密埋了十年!此人的心机和动机不得不让人胆战心惊……
“你竟然是中州皇室的人?”任天双几乎是跳了起来,又惊又惧:“你竟然还是皇子!?”
幻太明在听到如凌天喊出这么秘密时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无法善了,他再不愿多说一句,水妖剑出鞘直指如凌天,他怒喝道:
“夏侯氏的江山与我何干,如凌天,你这叛徒,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既然话不投机,那便接招吧。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了你,为所有无辜死去的兄弟报仇!”
如凌天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一面接招一面高喊道:“你们难道还相信他会善罢甘休吗?幻太明根本就不是幻太明,他的真名是夏侯明!中州皇子,他来到洛州,表面是为了助你们统一洛州,其实他根本是想找机会将洛州纳入中州的版图!他只是想做中州的皇帝!”
水妖剑青光四射,灵力纷扰间,剑锋凌冽,令人胆寒。
可这一切都比不过如凌天那些言语给人的冲击。
堂堂皇子,隐姓埋名潜入别国,忍辱负重十年,便是在等待一个一举吞并他国的机会……这样可怕的一个人他们怎么会相信他真的会退隐山林?
任天双当即亮出铁扇,愤愤道:“呸,本看他诚意十足要放了我,消除这些罅隙,对比下还觉得我打他有些不讲理。没想到竟然都是他的缓兵之计!大哥,到这种时候你还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若不是如凌天揭穿令他恼羞成怒,恐怕过一会连同在城门外驻守的大军也要被他一并拿下了!”
“三哥说的不错!夏侯明阴险狡诈,他一定在城中埋下重兵,就等着这场鸿门宴一举灭了咱们!你没听他说嘛,兵都埋伏好了!”
极无影犹疑不定,对此消息他也是惊诧万分。万万没料到他竟会是这样的身份……
争斗二人已经过了百余招,幻太明武功高强,如凌天也是高深莫测。然幻太明有水妖剑神兵在手,如凌天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内力难以为继,他心下一转,假意中了一剑,重重砸在了任天双脚下,吐出一口血来。
幻太明一身杀气,向着倒在地上的如凌天逼近。
任天双再也忍不住忽然上前,拦在面前道:
“夏侯明,你还不住手!”
“我欲杀他,与你何干?”
“他暴露了你的目的,你恼羞成怒,便要杀他。怎么?被人揭穿的滋味很不好受,伪君子!”
夏侯明缓缓抬起头,目色血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天双,你别忘了,我既能擒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任天双大怒,铁扇开合间,已经怒吼着冲了上去。
如凌天假意受了重伤,悄然隐在了一旁,冷史云在一旁焦急观看,跃跃欲试却被极无影的眼神挡了回去。而朴帝落向来都是唯唯诺诺往后缩,这一次也是不急不慢地看好戏。幻太明虽然在气头上,但与任天双过招手下已经缓了不少,水妖剑华光四泻,青芒万千,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只身仗剑的侠客。
秋恩曼痴痴地看着,不言不语,甚至都未曾注意到冷史云看她的眼神。
任天双几次不得接近幻太明,反而被他的剑气耍的团团转,心中怒火中烧,手底下的杀招越来越盛。好几次铁扇直逼幻太明的要害之处,招招毫不留情。反观幻太明好像浑不在意,只是见招拆招,不费力丝毫。
“小心!--”秋恩曼忍不住惊呼,却不知是在提醒谁,冷史云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亮出短剑上前道:“幻太明如此戏耍我们,欺人太甚。三弟,我来助你!”
秋恩曼还未来得及阻止,冷史云就已经介入了战斗。她转而看向极无影,却见他微微蹙眉道:“阿曼,你失态了。”
秋恩曼微微一叹:“对不起,表哥……”
“唉……剪不断理还乱。今日这一战,史云是绝不会藏拙的。”
秋恩曼咬唇,怔怔地望着缠斗的三人,一语不发。他身上还有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