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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用生命诠释爱情

洛恩病院,艾琳紧紧抓住简洛恩的手不放,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原来哥哥他早就只知道自己的病情,发病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得了忧郁症,一直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自己吃药控制,他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艾琳深深责怪自己太疏忽,明知道他的病情不容乐观,怎么就忽略了,要是紧盯着他做检查,早点发现有病变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虽然陆简说他有药,也答应送过来,可是在等待中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

威廉医生走到艾琳身边,握住了他们俩的手,半晌才说出话来:“艾琳,检查的结果不是很乐观,洛恩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要有心里准备,我刚给他注射了缓解神经疼痛的药,他要一会儿才能醒来,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就快说吧,我会尽力帮他维持到最后。”

“等等,威廉,你是说……他就是有药也没有办法救了?陆简说新药已经研制成功了,他马上就能把药送来,可以救的,一定可以救他的,他不会死的,我有药!”艾琳浑身上下都在抖,她死命抓住威廉一声的手不放,反复强调着她有药。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他的脑部机能早已经损坏,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我能做到的就是让他安然离去,把痛苦减小到极限。艾琳,我们都是医生,理智点,我相信你能理解。”威廉医生长叹一口气,他又何尝不难过。

“不,我无法理智,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有药也救不了他?为什么?这不公平!上帝,难道你伸出一只手救了他,现在想缩回去吗?我不要!”艾琳彻底崩溃了,她扑倒在威廉医生怀里大哭起来。

病床上的简洛恩迷蒙的双眼模糊了室内的景象,他慢慢地抬起了一只手。

威廉医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摇了摇怀里的艾琳,艾琳一回头,正对上刚正开眼的哥哥,她赶紧上前抓住了简洛恩的手。

“艾琳,吓坏你了吧?我没事。”虚弱无力的口吻让艾琳再次热泪滚滚。

“丹尼尔,你还好吗?”艾琳含泪微笑着问他

“艾琳,别担心我,小恩的手术都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非常成功,现在正在观察室里,有助手和特护24小时看护,你放心好了。”

“米裳呢?有什么变化吗?”

“米裳现在状况也很平稳。”

“艾琳,帮我一个忙好吗?你找戴文迪戴律师过来吧,把我以前委托给她的文件也一同带来,要快,拜托你了。”

听了哥哥的话,艾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威廉医生,威廉医生心下明了,他示意她赶紧去,不要耽误时间。艾琳会意点头说:“好,我马上去给她打电话,你等我回来。”

简洛恩看着艾琳离去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

“威廉,米裳的手术方案和以往的病例报告都在我的电脑里,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还有小恩的眼睛复明手术,我也一并委托给你,你是我多年的好搭档,我信你,你一定会帮我做好这一切,就像我们先前约定的那样。”

“洛恩,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威廉医生紧握着洛恩的手抖动着。

“还有,艾琳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她从小缺少安全感,我以后也照顾不了她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多忍让她点,不要让她再流眼泪了。”

“洛恩,我会的,我不会让她再流泪,我保证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呵护她,关爱她,待她即如妻子也如妹妹,我不会让她伤心,也不会让你担心。”威廉医生是一个不轻易掉泪的人,此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威廉,我知道你一定能做的比我好。我没有多长时间了,你扶我过去吧,一切按我们设定好的程序走。威廉,谢谢你成全了我。”简洛恩挣扎着坐了起来。

威廉此刻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扶着简洛恩慢慢地朝顶楼的套间走去。

艾琳极力用平静的口气通知戴文迪带着哥哥曾经托付给她的文件赶紧来洛恩医院,其实她不知道哥哥所说的文件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她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放下电话的她彷徨的不知所措,她真怕回到病房里看到哥哥后除了哭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如果现在能拿到药立刻给他注射,兴许真的会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定,这个陆简怎么这么久还没到?难道中途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心急如焚之下,她忍不住又拿起电话给陆简拨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文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她觉得自己心律严重不齐,呼吸困难,她捂着心口只说了一个字:“好”。便挂了。

戴文迪无法形容心中的悲痛,多年来心中堆砌的情感魔方就这样轰然倒塌了,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那种失落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她走到窗前,使劲拉开了厚重的落地窗帘,让冷冽的寒风吹了进来,她站在窗前失声痛哭。

“洛恩,你终于还是这么做了,难道你这一生只为别人,从来没有替自己好好想想吗?你知道不知道在有些人心里,你比谁都重要,真的很重要。”

顶楼的套间里,威廉医生虽然不舍,但是他知道留给简洛恩的时间不多了,他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他强忍悲痛,上前紧紧拥抱了一下简洛恩,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能做你的朋友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洛恩,主与你同在!”

“谢谢你,威廉,我一生的朋友。”

简洛恩看着那扇门关上后,在桌前摊开了医生处方笺。

陆简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笑笑冷冷地笑着,最后竟然仰天大笑起来。

“柳笑笑,撒一次谎就够了,收起你的天才想象力,怀孕?这个话题未免太可笑了。”

柳笑笑瞬间眼神有些漂移转而又坚毅起来。

“可笑?我们之间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别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次激情碰撞不是?”

“柳笑笑,你别再搞这种把戏了,那天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骗别人兴许有人信,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我心里很清楚。我一直沉默并不是代表我默许,不跟你争辩是觉得这件事再说下去没有一点意义,但,这并不代表我默认了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承认?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陆简。”谎话说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以为真。柳笑笑已经有些神志不太清醒了。

“你想让我承认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别做梦了,本不想再提这些事情,可是你竟如用这种伎俩来要挟我,那我今天就跟你说个明白。”

说着,陆简靠近柳笑笑的耳边轻声言道:“你听好了,男人喝多了要么干不了那种事,要么就是装醉,不可能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你觉得我烂醉如泥还能有那个功能吗?还有,我从小到大有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坏习惯,我的内衣都是反着穿,因为我受不了衣服的缝隙接触皮肤。那天醒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我的内裤,依然反着穿!你说我喝成那样了,还能自己穿内裤吗?当然你更不会帮我把内裤反着穿的。因此,我更信任我的小内裤,哈哈哈哈哈。”

看着柳笑笑越来越苍白的面孔,陆简狂笑不止,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他这个小内裤秘密只有米裳一个人知道,幸亏米裳没有告诉过柳笑笑,否则今天认也要认,不认也要认了。

柳笑笑摇晃着身子,过度的羞愤扭曲了她的脸。

“好,陆简,算你狠,竟然用一个小裤衩打倒了我,我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特别到变态!不能属于我真是太可惜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算对你死了心,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打算拿什么摆平我?”

“很好,柳笑笑,我就等你这句话,条件?”陆简就怕她死缠烂打,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条件很简单,钱!”

“好,多少?”

“2000万。”

“痛快!我答应你!把东西给我。”

陆简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要知道柳笑笑手里握的可是两条垂危的性命,她即便让陆简倾家荡产他也会在所不惜的。陆简历来奉行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算是难事。此时他的眉间舒展了不少。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这个庄园也归我。”柳笑笑也在瞬间读出陆简眼神里的迫切,她后悔了,知道自己开价少了,顿时又加了价码。

“别打这个庄园的主意,我给你5000万。”

“为什么?”柳笑笑一愣,她想不通陆简为什么宁愿多花几千万,也不愿意把这个庄园给她。

“这个庄园是为米裳建的,她活着,我用来娶她,她死了,我会把她埋在这里,一直守护到老。”

“你!”

柳笑笑的胸脯又剧烈地起伏着,刚压下去的愤怒又翻了上来,她真的要爆发了,她恶毒地盯着陆简半天,渐渐的她想通了。如果真的拿不到钱又得不到他人,那才是真的一败涂地了。还不止这些,没有钱,她想逃也逃不了,从刚才陆简的话里她听得出伤害米裳的事情陆简已经猜出是她干的,关键时刻不能再干傻事了,还是趁早拿钱走人。

终于她按下了这口气,5000万足够了,要了这个别墅也带不走,就让这个偏执狂守着米裳的墓过一辈子吧。

“成交,写给我吧。”柳笑笑伸出了手,恢复了一张迷人的笑脸。

陆简毫不犹豫地掏出支票写好递给她。

柳笑笑确认了一下,凭着多年的财务本能这5000万支票没错,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才把手里的小药盒慢慢递给了陆简。

陆简接到小药盒,全身神经才算真的放松了下来,他看都不看柳笑笑一眼,转身回屋放好小药盒,一言不发提着箱子下了楼。

柔和的灯光下,简洛恩的侧影很专注。

他一笔一笔地写着,时而脸上映出淡淡笑意,时而嘴角微微颤动。

终于他写完了最后一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了笔,仿佛是放下了一件很重要的心事一般,面带笑容,转身环视了一下房间,这里是他与米裳再次相遇的地方,一切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会把这一切美好的回忆都看在眼里,装在心里,随他同行。

“米裳,我说过,为你,我敢跟死神较量,你一定要幸福,小姑娘。”

他慢慢踱到床前,床头的相框里那张相互偎依的照片,让他脸上再次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他把照片拿了出来,坐在床边看了很久,然后把照片贴在胸口放好,慢慢躺下了。

“米裳,我做不到照顾你一生了,只希望我这颗爱你的心能陪你走到生命的终点。”

床头灯下,手影掠过,一声细弱的声响传出,屋里暗了下来。

戴文迪和陆简几乎同时到达洛恩医院。

顶楼套房门前,站着威廉和他怀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艾琳,四个助手垂手站立,一脸悲痛。

陆简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他奔过去,一把拉住艾琳急切地说:“药,药我拿来了,快,快,简医生他人呢?”

艾琳抬起泪眼,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戴文迪看看门前的人,凭直觉上前一步,慢慢地她推开了卧室的门。

室内,光线很暗,只见床上简医生安然地躺在那里,文迪顿觉眼前一黑,差点跌到,她一把扶住了门框,痛苦地叫了一声:“不!”

陆简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怎么可能?!

他只觉得胸口瞬间被堵的快要炸开了一般,一步步,一步步他走到了简医生的床前,俯身看着他,很专注很专注。

良久良久,他说:“洛恩,药,我给你拿来了。你说你能救米裳,我信你了,我信你对我的承诺,因为我信你爱她,一定能救活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把她扔下不管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说话啊,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米裳怎么办?你这个混蛋!懦夫!你以为你眼睛一闭什么都看不见就算完了吗?你给我活过来!!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

威廉医生赶紧上前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陆简。

“陆简,别这样,洛恩他,他已经走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答应我的,他说他能救米裳,为什么?为什么?你回答我!”

失去理智的陆简被威廉医生硬拉到了客厅,强行把他按在那里。

身边传来一片哭声,可是陆简此时已经痴痴傻傻了,他充耳不闻,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来救米裳?......”

“文迪,把洛恩交待的后事当着大家的面宣读一下吧,也算是他最后对大家的一个交待。”威廉拉起哭泣的文迪。

文迪站了起来,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作为一名律师,她很明白自己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感情用事,可是她真的无法以一个律师的身份面对当事人简洛恩理智地去读一份撕心裂肺的文件,因为这份文件在法律上称-----遗嘱。

可她更记得当时自己亲口答应过洛恩,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认真理性地替他把这件事情做好。她记得,一直都记得。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她的声音很颤抖:

遗嘱:

委托人:简洛恩

委托事项如下:

1:器官捐献:

委托人简洛恩死后自愿无偿捐出自己的身体器官,部分器官指定捐献给以下两位:

一,心脏指定捐献给米裳。

二,眼睛指定捐献给小恩。

其余均无偿提供给任何需要的人。

2:财产捐献:

在中国北京的产业全部捐献给国际红十字会。

在中国上海的产业合并成现金,存入小恩的帐户,由米裳代为管理并有权自由支配。

海外资产全部归妹妹简艾琳所有。

此遗嘱自委托人离世后即刻生效,一切捐献手续均由律师戴文迪负责全权办理。

委托人:简洛恩

律师:戴文迪

宣读完毕。

文迪再次失声,她掩面哭泣,不能自制。

陆简在听完文迪的宣读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指问戴文迪:“你这是什么意思?!简洛恩心脏指定给米裳?”

“是的,委托人是这么决定的。”

“哈,哈,简洛恩,算你狠,算你狠!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你也象现在这样,一声不响躺在那里,活活就把我六年的努力化为灰烬,从此我便万劫不复了,我曾恨过你,为什么你要醒来。当我知道你需要这种药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当时就决定了,就算陪上我的全部身家也一定要研制出能救你命的药,我要救你,我要让米裳看看我不比你差!可是,现在,你一声不响的走了,却做了我这辈子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简洛恩,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以后有何颜面再见米裳?你,你太狠了……你太狠了。”

陆简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出了门,扬手抛了那支价值5000万的药,一路狂笑而去,他的意志完全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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