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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尘之憾

一个人不孤单,

想一个人才孤单。

你在哪里?

那重重叠叠的远影是我们曾经的快乐么?

只能看只能想却握不住抓不住?

风轻拂我的发我的裙飘逸如初,

而 心早已不是那时的心?

累累伤痕 快乐早不知在何处?

孤独的背影寂寥的心情……

每一个人的红尘之憾,也许有多种多样的情形,但最为令人难忘的还是那“也许是一个回眸,却可以让心海掠过飓风”的那份青涩之恋。

记得那还是晖刚走上社会之后的一天早上,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异乡的信,信的内容晖至今还能记得起来。

怡说,那是晖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在当地乡政府她姐的那间办公室里,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喇叭裤,留着一头长发。那是20世纪80年代后期,小伙子留长发很流行,怡说那是她第一次见晖。怡说那时晖很瘦,然而,那份潇洒却异常让她着迷。

怡说,那天晖讲起了年前三毛的死。“三毛离开人世的时候,我落泪了。因为她是一位天才的作家。她为什么去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让仍是红尘中的我们扼腕。”

晖讲得很投入也很故事,让怡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女孩子听得如醉如痴。从晖的嘴里,怡第一次知道了在中国的台湾还有那样一位很传奇、很浪漫但也很悲情的女子。三毛的故事让怡着迷,而晖的讲述更让她难忘。从此,怡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晖这样一位小伙子,让怡的心“砰”地动了一下。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那个小镇的黄昏注定是寂寞而宁静的。就是在那个下雪的傍晚,怡第一次那样痴痴地看着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异性在大雪里就那样潇洒地走了。怡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失落。

当怡被大姐喊着吃饭时,她才惊梦似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大姐责备她那样冷的天,站在雪地里发什么呆,怡没有吭声,但怡心里很甜。

从此以后,怡心里藏了一个梦,有时在梦里怡常常会邂逅这样一个背影:飘满大雪的小镇,一个潇洒地甩着长头发的小伙子,蹬一双火箭皮鞋,清瘦而孤傲,向前走去,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来。

从那以后,怡开始了梦的苦旅。

怡多想能再见到晖呀,但她一直没能再见到,一闪念之间,铸成了怡的千古遗憾。

直到四年后一个夏日的傍晚,怡再也无法忍耐那份相思之苦,决定要给晖写封信。

当怡的信辗转落到晖的手里,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光。打开信,晖看到了一张泪痕斑斑的信纸上写着的话。

晖,你这个高傲的王子,我知道我在你的眼里,没有任何印象,然而,你却让我寝食难安。你我之间的距离我知道我永远无法企及。一个乡村女孩子,也许压根就不应该让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人生就是这样,上帝又在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痛并快乐着。但不论怎样,我还是鼓起勇气,我要告诉你,我爱你!晖,尽管这是一份无望的爱,但我也要向你表白,这也许能了却我心中的红尘之憾。

晖,不知你看过《廊桥遗梦》吗?我多么羡慕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里,40多岁的农夫之妻弗朗西斯卡。她与50多岁的摄影家罗伯特一见钟情,不管世俗的幕墙多么厚,但他们穿越了,走到了一起,惊心动魄地度过了4天美好的时光。虽然只有短短的4天,那已足够了。为人妻为人母的弗朗西斯卡为了不伤害自己的丈夫和一双儿女,提出分手,罗伯特为了尊重心爱的女人,答应两个人永不相见。从此,双方沉浸在对彼此的思念和过去美好的回忆之中,一直到他们相继去世,他们的骨灰才相遇在廊桥之下,22年!多么漫长的等待!22年的默爱是多么的辛苦。

我知道那是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故事,在古老中国的土地上永远不会上演。

但通过这样一个故事,它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造就婚姻,并不是所有的恩爱都会开花结果。

怡说,不管晖能否收到这封信,能否还记得有她这样一个人,她已足可告慰自己那颗饱受煎熬的心。

最后的落款是“无名古雏语”。

晖在收到这封信后,很震惊,一念之间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乡村女孩子明亮的眼睛。他爱她吗?他无法回答。他决定要去见见这个一面之交的女子。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前往家乡的那个小镇。小镇的变化出乎他的预料,原本破旧的残墙旧街已被整修得宽敞而整洁,乡镇所在地早已物是人非,旧日的足迹已无处可觅。

晖打问了一下看大门的那个不知名的老头,老头告诉他说那个姓刘的妇联干部早已不知调往何处了。

“你想想,多少年了,许多人都不在了。”

晖走出小镇寂静的小巷,落日的余晖把小镇涂抹得辉煌而灿烂。

晖想,怡可能已为人妻了吧。然而,他却还孤独地行走在苍茫的人海之中。而这一切,怡肯定不知道。而怡是否幸福,晖又能知道多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所谓的红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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