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凡可介意薛锦是否相信自己。
既然薛锦愿意让他自己到舞池那边检查尸体，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有许多凶杀案留下的许多线索，是必须要人亲临现场才能够发现的。
负责勘察现场的警察，看到刘不凡跟薛锦一起过来，只是跟后者简单交谈了几句，也就不再干涉他俩的行动了。
刘不凡先是蹲到段奎林的尸骨旁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方才抬起头来向着四周看去。虽然事发时，他就在现场；可那是，整个酒吧的灯却全部熄灭了下来。根据段奎林身上的创口，他只能尽力去还原现场当时的情况。
用不多时，他就找到了致命攻击发出的方向。
按着他的计算，这记攻击的确来自苇子和那个年轻男人坐过的台桌。显然酒吧的保安和段家的保镖当时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
“看起来这人真象是我朋友杀死的。”刘不凡低喃着回应。
“是吗？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薛锦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了苇子的声音，当然明白刘不凡说这话的意思。
“嗯，怎么办？”刘不凡转指着远处的台桌，转回头来道：“薛警官，要是换做你，在黑暗的环境当中，换做你坐在那里，有没有能力杀死这个人呢？”
薛锦按着刘不凡手指的方向朝前看去。
只片刻，她就摇晃起头来肯定地回答：“没有！我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杀死这个人。不过，我知道有个人可以？”
“谁？”刘不凡迫切地问。
薛锦咧开嘴巴一笑，又绷起脸来回答：“你呗！”
“我？嗯，这个我承认。”刘不凡摇晃着脑袋颇有些无奈地承认。可当他把目光看回到段奎林的尸体上时，却又呢喃着说道：“恐怕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把攻击发动得这么准备。要知道当时酒吧里面黑着灯，而且周围还有很多围观的人。”
“周围有很多围观的人？”薛锦微皱起眉头来反问。
别看她方才调侃了刘不凡，可这并不等于她没在用脑想事发时的情景。按着刘不凡方才的描述，一个高手是可以轻易将段奎林杀死的。可若是再加上周围有许多人，那这个杀手可就要是绝顶的高手才成了。
“是啊！我好象留意到主持人说话时，这人还没站到他的身旁。”刘不凡思忖着，又补充了一句。
“黑灯时，他还不再舞池当中？”薛锦的反问变得更加诧异了。
“当然！演出的组织者为了让活动看起来更有趣、更刺激，这样安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刘不凡用力地点头。
“哦，那你还能把这人杀死吗？”薛锦毫不迟疑地询问。
刘不凡撇着嘴巴、思忖着摇了摇头，并用肯定的语气道：“我恐怕不行！不过，或许这世上真得有人能行。”
薛锦听到刘不凡的回答后，眨巴了眨巴眼睛，方才试探着问：“那你发现他的死因了吗？”
“嗯！他的心脏处有一处贯穿伤。从受伤的位置来看，他跟我白天见过的那个死者的伤处很象；而杀手使用的工具嘛，如果不是一根很长的银针，就有可能是一支根本不会留下踪迹的冰针。”
刘不凡说到这里，便把目光向着薛锦的脸上瞟去。
当他看到薛锦仍在认真听他说话时，便继续补充道：“我偏向于杀手使用的是冰针。我相信，你们在现场肯定没能找到凶器。当然，我觉得也只有这样，才符合连环杀人案的特征。我感觉这一连串的案件都是同一个人做下的。”
“嗯！你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
不知什么时候，崔安国已经出现在舞池当中，而且就站到了刘不凡身后不远的地方。刘不凡听到他的声音，自然转过头去，而他着向前走了过来。
“崔局，您来了。”薛锦恭敬地回答。
“是啊！我跟周队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崔安国边说边倾了倾身，向着自己的身旁看去。他口中的周队显然就是刘不凡眼中的那个马屁精。现在这家伙正点头哈腰地跟在他的后面。
“刘先生，你好！咱们又见面了。”马屁精周家斌毫不迟疑得向前伸出了手。
“周队，这样的场合咱们握手不太合适吧？”刘不凡对周家斌没有丝毫的好感。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
“哦，也对！”周家斌虽然爱拍马屁，可头脑却很灵活。他听了刘不凡的话，手立刻就挥动了起来：“啊！刚才我听了你的分析，真是感到你的话说得太精辟了，所以我就有点儿失态了。不过，咱们毕竟是警民关系，而且还是同志嘛！同志见面握手很正常的。”
当这话说完时，周家斌的手就停到了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显然他依然还有跟刘不凡握手的打算，却也做好了把手收回的准备。
刘不凡看到周家斌把动作拿捏得如此到位，头脑便微微地点动起来。不管怎样，周家斌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再说了，按着他如今所处的状态，当然也不应该去得罪面前的这个马屁精了。
这么想着，刘不凡的手便向前伸了出去。
周家斌见了，自然就嬉笑着将手主动握到了刘不凡的手上：“刘先生，象你这样头脑敏捷、心思缜密的人，没能够加入我们警队，这真是我们警界的一大损失啊！”
“我刚才的话，让周队见笑了。”
“好啦！你俩就不要相互吹捧了。”崔安国听到这里，便摇摆起手来终止了他俩的交流：“咱们还是把目光转回到案情上来吧。”
“好！崔局说得对。”周家斌忙不迭得将身子向后退去，刘不凡也就趁势把身子挺立了起来，目光也向着崔安国的脸上望去。
“不凡啊，我刚才看到你并没有翻动尸体，你怎么知道这人受得是贯穿伤？”
别看崔安国对刘不凡的称呼很亲密，而且话语也说得极平静，可他的话却一下子就点中了要害！如果刘不凡不是杀手的话，他怎么能够这么确定段奎林是怎么死的呢？
“崔局，这个事情好解释，我懂得中医理论，而且还稍通一点儿道法，因此我能借助真气将他的尸体探查个究竟。按着我的探查，这人的心包被锐器击穿，而且背后还留有小孔。不仅如此，地面上的血也证明了我的判断。”刘不凡面色平静地回答。
“高啊！实在是高。”周家斌适时地拍着马屁。
刘不凡的话一点儿都没有说错！现在段奎林的尸体下面还留有大量的血迹。很显然，这些血都是从他的背后流出来的。当然了，他的身前也有血液向外喷溅的痕迹。
“很好！那你说说看，嫌疑人是如何把这人杀死的？”崔安国没有表态，而是继续这样追问。
刘不凡听了崔安国的话，并没有着急吭声，而是把目光盯回到苇子曾经坐过的地方。如果一个人能够在黑暗当中如此精准得将另外一个人杀死，那死者的身上就一定会有某些显著的标志。若不如此，他怎么可能将黑灯后方才上台的段奎林干掉呢？
想到这里，刘不凡的目光便向着段奎林的尸体上面看去。
他相信在自己到场之前，崔安国和周家斌一定已经勘察过现场，而且询问过当时在场的保安、以及相关的商演工作人员了。他们给出的说话很可能佐证了他的判断，否则崔安国现在应该会安排人去做相关的调查才对。
“崔局，我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那个杀手怎么可能会从那里射中这个人呢？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失手射到其他人的身上？”薛锦见刘不凡没有说话，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小薛说得也有道理。”崔安国沉稳地点头。
“如果杀手是一个高手，要是他在死者的身上事先留有标识物，那他就可以轻易得将这人杀死了。”刘不凡知道这样说，有可能把疑点引回到自己的身上，却依然将这话说了出来。
“死者的身上有标识物？”崔安国之前显然没做过这样的假设。他听了刘不凡的话，眉头便微皱了起来。作为一名刑侦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当然能够悟出刘不凡话里的道理。只片刻，他的头就略略地点动了起来。
当崔安国这样做时，周家斌先是将身子蹲下，目光朝着段奎林的创口看去，而后便转头大声呼喊：“关灯！你们把酒吧内的灯全部关掉。”
按着周家斌的命令，酒吧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将灯光熄灭了。整间酒吧便重新进入了漆黑一片的状态。
只可惜，在这种漆黑的状态中，刘不凡等人却没能从段奎林的身上寻找到荧光点。这就说明，刘不凡所做的假设并不成立，杀手并没有通过荧光之类的标识物将段奎林杀死。
“好了，让他们把灯打开吧。”崔安国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可就在这时，周家斌却满脸堆笑地建议道：“崔局，咱们是不是把尸体翻过来，再看看他的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