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无奈,霍光想想,有时候真的对这个小皇后无可奈何,骂也不是说也不是。安排在殿内的宫女说,有时候自己走了以后凤儿会偷偷的掉眼泪,他思忖着也许是哪一句话说重了,所以每次都是思虑再思虑,可是眼下,凤儿竟然如此喜欢那个皇帝带回来的女子,真的让他很是生气。皇帝的孩子,只能是留着霍氏血液的人生出来。凤儿是皇后,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由她所出。若是随便被别人抢占先机,威胁到皇后的地位,他们霍家的地位就将置于迷途,都是未知。
“哎,祖父会安排一切,你放心吧。”
霍光跨出椒房殿,上官凤儿的目光就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拉的长长的影子都消失。
不过走了几步,就有小太监迎上来。
“霍大人,皇上请您去温室殿。”
他的本意如此,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召见,顺了意,便大步的往温室殿去。
迎面两个女子而来,霍光在场小太监却不避讳,恭恭敬敬的道:“影姑娘好。”
被称作影姑娘的女子只是淡淡的对着霍光笑笑离去,却也不说话。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女子,心中的往事扑面而来。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面容。
“霍大人,皇上还等着您呢。”小太监提醒道。
霍光从回忆中抽回神,笑道:“走吧。”
查不到任何的消息,如此相像的面孔,刘影,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她与皇上,又是何时相识?不会,仅仅是刘贺的婢女。也许,问题就处在昌邑,这才是故事的开始。霍光默默的思索着。
灯火阑珊,一路迷离辉煌,长安城的夜晚从来不缺的便是繁华。
几时,刘贺与刘病已竟然成了相熟的好朋友,刘贺每每溜出宫便是邀刘病已醉梅楼中小酌。石小九也算是个性情中的人物,他对人对物的见解别具一格倒也精辟,几次下来便于刘贺还有刘病已打成一片。这样的关系大家心照不宣,尤其是刘贺,三个人的身份都是非同凡响,现在最难猜测的是石小九。这个人像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让人毫无头绪。也许刘弗陵那里早就一清二楚,但是,明明是他让自己来查这个人的底细的,也许,这个人身上还隐藏着更为惊天的秘密。希望如此,不要浪费了他花在他身上的时间还有精力。
此刻已是微醺,宫里大仪式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刘贺便悄悄的溜出宫找乐子。云儿碧儿打扮成小厮跟在跟在刘贺身边,也算是个清秀的公子,一主两仆倒成了众人瞩目所在。
许是被盯的难受,云儿只管着低头走,倒是碧儿此时像极了刘贺平日里那副模样,不管不顾的回看过去,倒是羞得那些小姑娘红了脸,悄悄地避开了他们绕道而行。偶有大胆的女子上前来,想把手中精美的荷包送给心意的公子,刘贺倒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云儿碧儿手中就多出了无数的荷包。
“公子,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收吗?”碧儿看着自己手中拎的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荷包,皱着眉头问。
“你家公子魅力大,没办法。”
碧儿鄙视的看着某公子自恋,“可是你也不能收下这么多啊?这么多姑娘,你难道都要带回家吗?”
“带谁回家?”刘贺回头问。
“公子你收了人家的荷包难道不是答应了人家的求”碧儿看了看四下,忽然小声的道“爱啊?”
刘贺煞有其事的问:“我觉得荷包还不错,觉得你们会喜欢,所以才会留下的啊,现在可都是在你们手上。本公子没关系的,要是那些姑娘找来,那也应该是找你们。”
说完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云儿碧儿面面相觑,碧儿恨的咬牙切齿。要是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相信前面那位看似风度翩翩其实内里阴险狡诈的公子刘贺早就死了不止千万次了。
好不容易撇开在耳边叨叨不停的丫鬟,霍成君尝尝的舒了口气,耳根终于得了清净。
星星点点的灯火装饰着长街,她伫立在桥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不知不觉,早就落在了别人的眼中,成了别人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刘贺慢慢的走上小桥,一步步石阶恍若一场一场的梦。那个背影落在他的眼中,娇小的身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像着了魔一样竟让他移不开眼睛。
碧儿只顾着闷头往前,云儿及时的拉住她。努努嘴使了个眼色,碧儿会意,便于云儿远远的瞧着不再上前。
她是有心事?竟然没有发觉到身后渐渐而近的脚步声。刘贺走到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跳极具的加速,竟然对这个背影有了几丝期待。
远处看好戏的两个人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公子,平日里吊儿郎当厚脸皮哄人,现在怎么倒是矫情起来呢?
碧儿剃头寻找了片刻,再起身手中已经多了一颗石子,暗暗运气,出手迅速,石子直直的向着桥上两人飞去。
云儿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差点惊叫出声,好不容易才捂着嘴压下声音。
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刘贺的身上,刘贺哎呦一声,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到一脸得意的碧儿,心中嘀咕,这个小丫头飞镖什么时候能百无虚发?
察觉到身后有人,霍成君急急的转身。
缘来如是,她忽然觉得心中有有一丝的怅然,好像有些莫名的开心甚至是悸动。难道自己整个晚上寻寻觅觅走走停停,就是为了能够遇到自己期待的人吗?
“竟然是你?”刘贺惊讶的道。
“可不就是我?你还想是谁?”说出这句话来她就后悔了,自己同他只是遇见了几次吧,好像还没有任何的关系吧。
刘贺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人窘迫的样子,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来的好奇妙,整个晚上收到那么多女子的荷包他都没有觉得高兴,只当时玩乐。
本来就说错了话,他竟然只是朝着她笑,霍成君觉得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她是霍家的小姐,哪里有人敢这样对她,从来都是恭维她哄着她。就连哥哥们都不敢欺负他。她平常大大咧咧的像男孩子一般,怎得因为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脸红心跳加速呢。
“难得偶遇,一起走走可好?”
霍成君不答话,哄着脸点点头。
先是一前一后,渐渐的是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也许真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走了一圈,回到相遇的小桥上,没有再见只有微笑。
乞巧节又称作七夕节,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聚首的日子。自己在桥上,他慢慢的走来,这场鹊桥会,在许多年以后竟成了经历过无数沧桑繁华之后唯一的念想。如果可以预知未来,霍成君想,自己一定不要这么害羞,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他,把他的一行一色都刻在心上,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的难过。
夜已深,刘弗陵挥手屏退了要为他换衣服的宫女。
于安已经成精,知道刘弗陵在想什么。便上前悄悄的道:“影姑娘湖边。”
刘弗陵看了他一眼,眉宇间的惆怅散去,迈开步子出了门。
小舟泊在岸边,她躺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几次数到几千几万颗,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今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人家一定是与他的结发妻子相会去了,怎么还会来呢?她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荷包,今晚上也是送不出去,也不必再送了。
一瞬间,手中的荷包竟然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小舟晃晃悠悠的,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刘弗陵在她的身侧坐下,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荷包。
“是送给我的?”
刘影蹭一下起身,嘴硬道:“谁要送给你啦,明明是你自己抢去的。”
她生气的时候嘟着嘴,可是她的眼神不会说谎,她是开心的,因为荷包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
“那就当是我抢来的,你可不能再送给别人了。”刘弗陵笑道。
“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刘影扭过身去不看他。
刘弗陵拉过她的手,“等了很长时间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改,好累啊,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说罢枕着她的腿躺了下来。
刘影心中暗自懊恼:该死的规矩万恶的规矩。
他们总喜欢这样静静的相伴,有一个不被打扰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着心里话,她唱一支曲子,他给她讲天上的星宿。每每如此,时间都过的飞快,好似流水一般抓不住。
刘影知道他每日面对一帮大臣已经够烦累的,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皇帝,每件事情都要慎重的思考,关系着天下万民的福祉,他必定会尽心尽力。
她的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出轻揉,刘弗陵闭着眼睛贪恋着美好的时光。
“若是时间能够停止该多好?”刘弗陵感慨道。
“这样也倒是好,只有咱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待着。平日里你总是那么忙.”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去。
他是皇帝,怎么能把全部的时间都给自己呢?虽然自己偶尔有死心期盼着他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但是那样的话,陵哥岂不是要背上骂名?她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刘弗陵睁开眼起身,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不管我是谁,你都是我唯一选择的人,只有你。”
刘影又惊又喜,但是转瞬便皱起眉头,犹豫的问:“那凤儿呢,她可是你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蹦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一切都是别人强加在陵哥身上的,他是身不由己,自己竟然还这样说,他该多伤心呢。
刘弗陵看出她的小心思,宽厚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柔顺笔直的黑发,“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