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位大街上相遇的姑娘。碧儿不禁盯着她看了起来。总觉得很熟悉,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绿袖见有人盯着自己硬生生的瞧,微笑点头离去。
“你这又是想什么呢?”云儿问。
碧儿挠着头思忖,还在想刚才那位姑娘。
“公子让你打听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哦哦哦,下面的人都在议论那位姑娘此时是在楼里的。”云儿赶忙道,她怎能把公子吩咐的事情给忘了呢。
“那咱们就去瞧瞧。”刘贺起身收起扇子道。
“哟,可是不巧,姑娘刚刚走了。”掌柜不好意思的道。
“那她什么时候再回来呢?”碧儿问。
掌柜陈默不语。
“难道是走了就不回来了不成?”碧儿赶忙问。
“这个不好说,姑娘脾性与常人不同,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过来呢。”
“掌柜的,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位姑娘家住何处,我们能否去拜访一下呢?”云儿请求道。
掌柜捋捋胡子笑道:“这可不行,打听姑娘住处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想慕名拜访。姑娘不希望外人去打扰,小老儿也没有办法了。”
云儿按住碧儿手中的镖,示意她不可鲁莽。碧儿气呼呼的道:“派头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么本事。”
掌柜的抱拳算是道歉。
“你也该收收自己这性子了,眼下可不是在自己的家里由着你胡闹。”云儿叮嘱道。
碧儿努努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在时林冷冷的目光中噤了声。
“公子,您看?”云儿试探性的询问刘贺。
刘贺将垂在胸前的发呆潇洒的甩到后面,“阳光真好,咱们溜溜。”
一行人跟着刘贺离开了生意非凡的醉梅楼。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目光无不在他的身上流连忘返。姑娘们娇羞的看着来人,怎么如此好的男儿,那个潇洒倜傥的人大胆的盯着那些羞红了脸的姑娘,她们羞着捂脸抛开。妇人呢,只恨自己不能再年轻几岁,怎么早生了这几年,与这人失之交臂呢?多少人感慨,生身当如此,好皮囊胜过万千啊。
霍家的女儿不是娇生惯养在深闺中的弱女子,长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霍成君总喜欢扮成男装,游走在长安城内。久而久之,霍光也就默许了女儿的行为,女儿的脾性最像自己,若是自己想做必定是没有人可以劝的住。
“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刚刚出门的时候老爷可是瞧见了。”丫鬟胆战心惊的说。小姐备受老爷宠爱,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想想上次被夫人惩罚跪了一夜,她的膝盖现在还有点疼呢。
霍成君拿着扇子敲了下丫鬟的额头,“不要再哼哼了,我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你只管跟着本少爷便是,哪里来的如此多废话。”
丫鬟对着嘴,捂着额头看着霍成君手中的扇子,不敢再开口,生怕那把不长眼的扇子再重重的亲吻她的额头。
“公子,你看,是哪位长的比你好看的漂亮公子呢。”碧儿见到不远处正是那日遇到的长相比公子还有柔美三分的俊俏公子。
大家顺着碧儿指的方向望去,刘贺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长安城这么大,偏偏他们再次相遇,可不就是缘分。
正在四下张望的丫鬟也看到那边一行人对着自己家小姐指指点点,扯了扯小姐的衣袖,小声道:“公子,你看,又是那些人,现在居然还在指着你哎。”
霍成君不经意的回头,正好迎上刘贺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颤。怎么是他,居然还会遇到他。她的心里不仅慌乱起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是在期待着与他的第二次相遇吗?自己最近频繁的外出,好像是因为上次见过他之后。
“小姐。”丫鬟见她没有动静,又大力的拽了拽她。
霍成君这才收回了神,假装咳了两声,正色道:“咱们走吧。”
小丫鬟对着不远处那群人哼了一声算是鄙视,急急跟上自己家小姐。
刘贺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碧儿都瞧了出来。
“公子,你都把人吓跑了,还傻笑呢。”
“你懂什么,那是你家公子魅力大,他自愧不如逃跑了。”刘贺自恋的道。
碧儿做出呕吐状。
此次之行,公子好像意在长安城的稀奇百怪之物,可是,悠悠荡荡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在醉梅楼逗留的太久,本是借着对那位酿酒的姑娘好奇想一睹芳容,却不想三番四次还是错落不得相见。
夜晚,云儿替刘贺收拾好床铺,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问工资什么时候启程。
刘贺此时捧着一本书饶有兴致的看着,却见平日里稳重的丫鬟现在转来转去,转的他眼睛都要花了。无奈的放下书,道:“想问什么便问,你晃的本公子眼花。”
云儿面上刷一下子红了,笑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启程,那位姑娘也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寻不着了。就算是寻得到,人家也未必会将酿酒的方子告知咱们。”
刘贺眯起眼睛,云儿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过两天,如果还是没有消息,咱们就走。”刘贺起身叹息,“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不能带回家,可惜可惜。”
云儿见公子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便笑着伺候他洗漱入睡。
夜阑深重,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却是惴惴不安。
“秀,我看你一晚上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情?”许平君缝补着刘病已的衣服。
绿袖手撑着腮,眉间的惆怅没有丝毫的减弱,“姐姐,若是我做了任何的事情,你可会支持我?”
她到此时还没有将自己想要入宫的事情告知刘病已跟许平君,自从来了长安都是他们在照料自己。现在,自己瞒着他们一意孤行,实在是觉得心中有愧于他们。但是,要怎么告诉他们,难道说自己要去寻找多年前有过约定的人么?在还没有找到那个人,确定那个人是否有着同自己一样的想法之前,她并不像对他们提及。
许平君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看着她这个乐观爽朗的小姑娘此刻眉头紧皱,安慰道:“除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姐姐都会支持你,你是个明理的人,必定不会做哪些事情。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姐姐一定支持到底。”
绿袖扑到许平君怀中,“姐姐,其实,我是想寻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确定他在什么地方。可是,我一定要找到他的。”
许平君柔柔的拍着她的背,给她一些力量,“你想去做就去做。人这一辈子太短暂,由着自己的心去做便是。当初那么多人劝阻,我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你大哥,现在得偿所愿,你也看到了,平淡的日子最是温馨,与你大哥执手相伴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眼前的人,就像当初自己那么执着的迷恋着刘病已一样,她的心中,一定也藏了一个人,虽然失散了,却一定会相遇。老天,不会让这些有情有意的人彼此失散在人海。
晚上,绿袖做了个梦,梦到她回到太液池畔,他拉着她的手,跳上小舟,小舟随着波浪晃晃悠悠的荡到中心。他们凝眸伫立,恍若当年的样子。
夜色越发的深重渐起的微风从传呼中钻进来,灯火摇晃差一点就要熄灭。
刘弗陵不喜有人陪伴,也就于安能够近身侍候。主子沉思的时候,于安会自觉地推出去守在门外。刘弗陵没有理会摇曳的火光,反而迎着风走到窗前。他凝神,心中慢慢的平静下来。淡去白日里那些反复的朝事,希望能从风中听到自己期盼的声音。可是,听了许久还是只有萧瑟的呜呜声。他闭上眼睛,儿时那珍贵的画面再次浮现,她清脆的声音唱着那样哀婉的曲子,她笑着说,风儿会把我的歌声带给你,你就循着歌声来找我吧。可是,你是不是没有再对着风儿歌唱过?怎么风儿还没有把你的歌声你的消息带给我的呢?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刘贺抬头望了眼背后的醉梅楼,也算没有白来一趟,佳肴美酒,还有满大街的美人,也算是尽兴。他笑着转身钻进马车。
绿袖迎面而来,送客人的小二客气的说,“绿姐姐来了,爷还在楼上雅间等您呢。”
绿袖笑着点头,进门之前瞥了眼钻进马车的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多想,闪身进了醉梅楼。
他们终于还是擦肩而过。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机智的丫头?”
“可不就是。”丁外人笑道。
“这美名在外的梅花酒是你的想法?”鄂邑盖公主面不改色的问。
绿袖行礼道:“正是草民。”
“瞧着是个机灵的丫头,可比那些没有情趣的男人们强多了。”
绿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但是,话语间也能听出她的称赞。
“中午的餐食就你伺候吧,现在下去准备。”
绿袖行了礼才推出去。
丫鬟领着她往厨房去,绿袖琢磨着要如何准备中午的菜肴,公主是千金贵体,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她要怎么才能得到公主的上赏识呢?
来之前,石小九已经叮嘱过自己,要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可是,大厨师傅也叮嘱过自己一定不要出任何差错,想着想着,不禁面色也沉重起来。记得阿娘曾经说过,用颗快乐的心去做菜,吃的人也会觉得开心,不管是王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应该是有同样的体验。那时候阿娘教草原的人做菜,她们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而今,她要面对的是公主,要如何让公主的脸上也挂上那样的笑容呢。
“姑娘,大人说让您尽管放心做菜,不要耽误了公主的餐食即可。”丫鬟悄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