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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古坛

我心里惊骇莫名,是有人在搞鬼,还是二捶那家伙的恶作剧?我来不及想,只听“噗通”一声我就掉进了水里,惊慌之中,我立刻使出“踩水”,才游了上去,然而这时接着又是两声落水声,水花溅起一米多高。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很快福贵叔和二捶从水里露出头来,两人同样是一脸迷茫,同时说道:“怎么回事?”

我们三人的情况一样都是有人把我们推了来,但具体是谁呢,难道是哪个没安好心的葫芦精。可林海燕为什么没有被推下来,她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朝着水坑上方大喊:“林海燕,你没事吧?”

我侧耳倾听着,然而却没有林海燕的声音,从水下上来的福贵叔和二捶也开始大声呼喊林海燕的名字,然而却始终得不到林海燕的呼应。我心里有些急了,林海燕怎么会没了声音呢?我记得眼睛冒火,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双翅膀从这里飞出去,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林海燕的嘶吼声:“夏远救我!救我!”

随后是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听上去林海燕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我急得大叫:“林海燕,你怎么了!怎么了!上面发生了什么!”

福贵叔和二捶也拼命大喊,然而却再也听不到林海燕的声音了。

林海燕肯定是遇到了危险,但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据马老爷子说这白石岭上没有活物,那把我们推下来的又是什么东西?带走林海燕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心急如焚,想立刻从这里爬出去,可是带来的工具全部丢在了上面,我们现在又成了“赤手空拳”的境地。周围的岩壁虽然并不十分光滑,但也没有能让我们进行攀爬的地方。我努力尝试着用手指去扣岩壁,然而除了把手磨得血肉模糊以外,我连一公分都没爬上去。福贵叔见我失去了理智,急忙拉住我,训斥道:“你这娃疯了!这地方是你能爬得上去的吗?你把自己当蝎虎子(壁虎)了!”

“可不是吗,夏远,你先别急,急也没用,咱们再好好合计一下出去的办法。”二捶也劝慰我道。

我现在心里是一团乱麻,我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林海燕已经在我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她的安危已经让我时刻牵挂了。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认清现在的状况。我望了一眼福贵叔和二捶,说道:“你们说,咱们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两人互望了一样,显然也是无计可施,福贵叔说道:“海燕那女娃,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事儿,要不然那把咱们推下来的东西就也用不着把她带走了,把她一起推下来不就省事了嘛?”

听福贵叔一说,我心里暂时平静下来,只是我始终疑惑,那把林海燕带走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人?

二捶在水里不停地沉下去,浮上来,像是王八一样。我看得莫名其妙,问道:“牛二捶,你干嘛呢?”

二捶从水里露出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水说道:“还干嘛,你难道忘了,咱们来这里干嘛了?咱们不是来解毒的吗?”

二捶不说我倒忘了,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来这里可不就是用这汪井水来解毒的吗,我心里疑惑,这水真的有那么神奇?据马老爷子说,当初他是在水中不停搓洗才解了红蚂蚁的毒,看来我们也只能照着他所说的做了。

我们心里急切地想去救林海燕,然而我们现在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照这样看来,我们也只有先清除身上的蝎毒再计划着从这里逃出去了。于是我们三人开始在水里搓洗自己的身体。在经历过两次蜕皮之后,我身上的皮肤变得愈加黝黑,而且也更粗糙,特别是脸上的皮肤可谓是皱纹遍布,而且更明显的是,我们明显感觉体力再下降,身体机能也有衰退的迹象。

随着我的搓洗,我觉得身上开始凉起来,不是水浸在身上的凉,而是一种十分舒适的凉,感觉像是烈日里躺在冰块上,然后这股凉意渐渐地侵入到我的身体中,缓缓地释放,一直延伸到每一寸皮肤,我终于意识到这汪水的神奇。而且马老爷子所说不错,我们刚落在水里的时候,为了不被淹死,会本能地游水,然而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必,因为这水自然而然地就把我们浮在了水中。

我忽然想到上面的葫芦藤之所以能够结出那么大的葫芦,是不是因为长期受到这汪水的灌溉的关系。而那个“葫芦精”的形成也是吸收了这汪水的精华的缘故。

在水中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们身体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先是从皮肤中慢慢沁出一层紫色的汗珠,然后皮肤也变得紧实起来。我觉得通体舒畅,比洗热水澡还要舒服。

福贵叔和二捶跟我的感受也差不多,两人一直在感叹着水的灵性。二捶尝到了甜头,便在水中上上下下,唯恐身上有没泡到的地方。我也不管他,我自觉体内的蝎毒已经排得差不多,心里就又担心起林海燕的安危起来。福贵叔跟我一样,也挂着林海燕的安全,他不时地往水坑的上方看去,试图寻找出去的办法。

马老爷子当初是抓着从上面垂下来的葫芦藤才爬出去的,但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因为没有葫芦藤从上面伸下来。我抬头望着上方那片狭小的天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坐井观天了。我正恍惚着,这时二捶突然从水下冒出来,他猛然喷出一口水,大口喘着粗气,看来是在下面憋得太久了。

福贵叔看二捶神色有些不正常,问道:“你小子又瞎忙活啥?”

“我可没瞎忙活,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二捶说着就举起来一件绿油油的东西。

我和福贵叔都好奇二捶从水下抱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伸直了脖子看去,却见二捶手里的东西是一个坛子,这个坛子大概有二捶的肚子那么粗,或许是由于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坛子周身都是绿色的苔藓,所以才会绿油油的。坛子上方用黑布封着,看上去就像古时候装酒的坛子,我惊讶地问道:“二捶你抱的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们看看是不是宝贝?”二捶瞪大了眼睛说道。

“牛二捶呀牛二捶,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你这个贪财的毛病啊?”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要乱给我扣帽子,我怎么就贪财了,我只不过是好奇,好奇你懂吧,世界上很多科学家、发明家可都是现有好奇心,然后才进入科学界的。”

福贵叔盯着那绿油油的坛子看了半天,眉头一直皱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二捶见不得福贵叔凡事都耷拉着一张脸,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说福贵叔,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憋在心里,你拉着脸算是怎么回事?”

福贵叔没有搭理二捶,而是喃喃道:“这咋像个骨灰坛?”

“骨灰坛?”

二捶一听,心里一惊,手瞬间就松开了,坛子向下落去。我立刻伸出双臂抱住了坛子,“你慌什么,福贵叔也没说准呢,兴许坛子里的东西是件宝贝呢。”

“嗯,我瞧着它像是骨灰坛,可也说不准。”福贵叔说道。

“哎,福贵叔,你怎么没事学起吓唬人来了,真是,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我就说嘛,这里哪来的骨灰。”二捶说着就又从我手里把坛子抱了过去。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不容易嘛,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要说我的好奇心一点不比二捶少,也想知道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玩意儿。

一说要打开,二捶有些心虚,说道:“那……那……还是你来开吧。”

说完,二捶就又把坛子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心说你这家伙也太不够朋友了,好事自己揽,坏事推给我。这种时候,我也不跟二捶计较了,把坛子接过来,然后伸手去扯那黑布,坛口下面有根麻绳绑着,或许是年代久远的关系,已经没了力道,被我一扯就断了。

随着黑布揭开,我们都还未曾去看坛子里的东西,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散发了出来。我们更加好奇,全部往坛子里看去。我们一看之下,全都呆住了,坛子里面所盛的竟是一块白花花的肉。这块肉晶莹剔透,如同汉白玉一般,看上去肥嫩而柔滑,而且最为奇特的是它竟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这种香味绝不是肉的香味,也绝不是花香,而是一种难以形容,会让人精神一震的香味。

这股香味实在太香,我们惊讶得面面相觑,福贵叔皱着眉头说道:“这东西恁香,不会是鸦片膏吧?”

“鸦片膏都是黑的,而且也不会跟肉一样。这东西不是鸦片膏。”我说道。

“那这东西是啥玩意儿,怎么会有人将这坨肉放在这个坛子里?”二捶问道。

二捶的问题让我想到这汪水既然这么神奇,与这坨肉是不是有关系?可是这坨肉又是从何而来呢?从装肉的坛子看上去,它绝对是一件远古时期的东西,那么这坨肉有可能放置在这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可是为什么它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这坨肉上的谜题越来越多,我们正专注地盯着这个古坛看,这时我突然看到水坑里的光线暗了下了,有一道阴影慢慢地从我们上方压迫了下来,我的脖领处冷飕飕的,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我紧张地猛然回头看去,只见那个白白嫩嫩的“葫芦精”竟然顺着一根葫芦藤下到了水坑中,他正瞪着一双鬼灵精怪的黑眼珠看着我们手中捧的那坛肉!见我猛然回过头去,它像是被吓了一跳,猛然顺着树藤向上爬去,它爬藤的姿势十分怪异,也十分的迅速,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窜到了水坑上方。

我看着那还垂在坑中的葫芦藤,立刻身手抓住,然而也就在这时,那“葫芦精”突然从上面冲了下来,快如闪电,伸手一下就把那坛子抄在了手中,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回了井坑上方,它冲我们嘿嘿直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看着“葫芦精”的笑容直起鸡皮疙瘩,因为那绝不是属于小孩子的一种微笑,在它的笑脸上藏着一种妖异的感觉。

一转眼,“葫芦精”就消失了,我心里诧异,那“葫芦精”怎么会来抢那坛肉?莫非是肉的香气把它引来的?坛子里的肉到底是有什么玄机,连“葫芦精”也来惦记了。

二捶见手里的坛子被抢去,立即痛呼起来:“哎呀,那该死的‘葫芦精’把咱们的坛子抢去了!”

在二捶看来,只要是他发现的东西就应该是他的,他对自己向来不会见外,因此在他的意识中那方古坛已经是他的东西。我抓着那个垂下来的葫芦藤,说道:“先别管什么坛子不坛子的了,咱们先爬上去再说吧。”

“葫芦精”虽然抢走了那方古坛,却给我们带来了一根葫芦藤,这也算是我们走了大运了。二捶和福贵叔也知道机不可失,当下表示同意。

我比福贵叔的气力要浑厚一点,体重又比二捶轻一些,因此就由我先爬上去,然后再把他俩拉上来。

我用力拽了一下葫芦藤,试探了一下藤蔓的韧劲,发觉它可以承担我的体重,于是我拉着藤蔓便向上爬去,坑壁上坑坑洼洼,虽然用手难以攀住,但尚可以让脚用来支撑。如此攀爬并不容易,我爬到一半的时候,手掌就开始脱皮,每往上爬一步,手掌就像是在砂纸上磨一样,非常疼痛。我牟足了劲儿,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得像是干巴的窝窝头一样,大概半个多钟头后,我终于爬出了水坑。此时我累得大汗淋漓,骨头和肌肉就想僵住了一般,稍微一动就有一阵剧痛传来。

我坐在水坑边上休息了一会,左右一看,发现我们带来的工具都还在水坑旁边,看到这些工具我心里就一紧,不知道林海燕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待会要去哪里找她呢?

关于林海燕的线索,一时之间我们也找不出来,眼下我也只有先把福贵叔和二捶拉上来。葫芦藤虽然可以承担我的重量,但经我拉扯之后,韧性已消,未必能承担得住二捶和福贵叔,于是我找出我们带来的麻绳,将它的一端拴在旁边的一棵有一人粗细的榕树上,将另一端丢进了水坑中。随后福贵叔和二捶先后从下面爬了出来。我们无一不是累得浑身酸痛,气力衰竭。我们在水坑边生了一堆火,将身上的衣服烤干,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些干粮吃了。恢复了一些体力,我们正商量如何去找林海燕,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山上传来,我们转目望去,只见那“葫芦精”提着那个从我们手里抢去的坛子跑来了。我们看着它十分吃惊,暗道莫非它又要把那坛子送还我们?

我们三个此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葫芦精”,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我这是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葫芦精”,前两次都因为时机仓促的关系,都没有看清楚,只是隐隐觉得我们看到的白白嫩嫩的东西就是所谓的“葫芦精”,然而我现在看过去,发现那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葫芦精”,因为它跑起来的姿势十分怪异,像是猴子一样,手也在地上支撑,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它身后还长了一个短短的尾巴。我心里奇怪,莫非它并不是所谓的“葫芦精”?但如果它不是葫芦精,昨晚我们所追的那个会跑的葫芦又该怎么解释?

“葫芦精”跑得越来越近,只见它像是十分恐慌,嘴里“吱吱”直叫,声音十分尖锐,它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我瞪大了眼睛往后看去,发现后面的草丛中晃动不止,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狂奔一般。是什么东西让“葫芦精”这么害怕?

眼看“葫芦精”已经跑到我们的脚下,我们心中都是一阵快意,以为可以捉到一个千年不遇的宝贝。没想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刷”地一下扑了上来,我们定眼一看才发现,糟了,这下我们又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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