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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在日本求学的日子

1912年4月,孙毓筠称病请辞,不久赴京充任袁世凯总统府的高等顾问。5月3日柏文蔚至安庆接任,焚毁了人字旗,解散了青年军。

语罕料理完韩衍后事,就向孙毓筠请了一笔官费,从青岛赴日留学,住在若野町。这时他正式以“高语罕”作为自己的名字。

“辛亥革命前,我因家中的境遇不好,曾进法政学校,希图做高等游民。进了没有一个月,赶上武昌起义,我于是又夹在革命党里混了几个月。军人生活、政党生活、官僚生活皆小小地尝试了一下。”

“来到日本,因为相信政治是救国的唯一方法,潜心研究政治,预备回国后在政治舞台上踢一脚。”【注释1】

在日本求学,语罕采取绝对自修和相对自修的学习办法:“绝对的自修,就是完全不要先生,全凭着我的本能,我的天才,去对付,去研究。譬如研究国文,在暑假的时候,预先由国文教习指定几部文学书,或文法学,文字学,或模范文学,自己去研究。以《说文》《字典》《尔雅》《辞源》等做顾问,辛苦独造,可以得着不少的创见。不过这是为利根人说法。若是根器钝的,便费气力。然而‘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也未始不可得着相当的益处。”

我从前并没有读过多少英文,也没从过什么好的教习,然而我翻烂了两部英文字典的结果,如今竟能勉强看点英文较高的书籍。

怎样叫做‘相对的自修’呢?就是仿佛学校现在预习的办法,譬如明天我们要教授太史公的游侠列传,或是胡适的《美国的妇人》,学生在头天晚上,便把它们找将出来,看他两遍,有不明了的地方,可以借着参考书的力量,细心研究一下,有不惬意的地方,可以凭着自己的知识,眼光,预先在心头批评一下。

第二天再到教室听讲,自然所得的益处,较其他随班听讲的人要多得多了。教习讲解有不对的地方,也就不致为他所误了。我从前初到日本读书,听讲非常困难,就用这个方法,得的益处很多,若是哪天不先自修,不先预备第二天的功课,便完全听不懂。【注释2】

1913年7月12日,李烈钧等人于江西湖口起义,宣布独立,发起“二次革命”。7月17日,安徽宣布独立,陈独秀回到安庆,再次出任都督府秘书长。8月7日,胡万泰叛变,安徽取消独立,陈独秀逃到芜湖,柏文蔚逃到南京。

柏文蔚逃走之后,袁世凯的部下倪嗣冲继任安徽都督,发出通告缉拿革命党人,陈独秀赫然被列为第一要犯。在反动军警的严密搜捕下,陈独秀在安徽无法藏身,遂潜往上海。

此时,语罕也从日本回国,准备参加“二次革命”。在上海静安寺民厚里留日同学刘希平住处,语罕常常同卢仲农、王肖山等商讨对策。【注释3】这时,陈独秀住在上海渔阳里,语罕有时也去看他。【注释4】

语罕同陈独秀在孙毓筠任安徽都督时长相往来。其实早在10年前陈独秀在芜湖科学图书社创办安徽《俗话报》时,语罕就受到他比较直接的影响。语罕深爱这份刊物,也在上面发表过文章。

芜湖科学图书社是由汪孟邹创建的,陈独秀曾寄住那里编安徽《俗话报》,批评时政,发扬民气,埋下了他后来文学革命的胚胎。《俗话报》兼具新闻报纸和刊物的两种特点,语言通俗生动,销路颇广。

芜湖科学图书社也是革命者经常聚集议事的秘密地点,是陈独秀创建的岳王会骨干经常聚会的地方。同时,科学图书社经售全国各地新书和杂志,也是安徽俗话报的总发卖所。

稍后,陈独秀又潜至日本。语罕也回到东京继续求学,埋头读书。倪嗣冲对语罕等与革命党有关系的留学生自然不放心,不久便把语罕他们的公费停止了。

其时,陈独秀在日本进了雅典娜法语学校学习,并帮助章士钊编辑《甲寅杂志》。陈独秀协编该杂志时,以文会友,李大钊、高一涵、易白沙、张东荪、梁漱溟等后来大都成为新文化运动中的领军人物,语罕亦参与其中。

李大钊年底抵达东京,住在中华基督教青年会馆,后来入早稻田大学读书。他曾组织神州学会反对袁世凯,后又组织政治经济学会从事研究。语罕也经常参加他组织的活动。

由于学费被倪嗣冲停止了,为了解决生计问题,语罕在日本期间一面埋头读书,一面撰写了大量的文章,就此挣点稿费补贴日常生活。

但是官费被取消,语罕的生活非常艰难。在日本待了两年之后,他回到上海,同两三个朋友办了一所小学,专门教育亡命上海的革命党人子弟。

学校设在法租界柏尔布路明德里,校名“正德”。起初办得很起劲,“到了民国六年,因经费缺乏,关了门,遂到一个中学校里去教书”【注释5】。

【注释1】高语罕:《白话书信》,第228页。

【注释2】高语罕:《中学作文法》,第56页。

【注释3】王世平主编:《中国共产党芜湖历史》第1卷,安徽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4页。

【注释4】高语罕:《入蜀前后》(7),载《民主与统一》1946年第7期。

【注释5】高语罕:《白话书信》,第2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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