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含韵上了后座,还没坐稳,车已疾行。
到了医院,医生帮赵明方做了详细的检查,并无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赵文清重又把赵明方拖上车子,问陈含韵:“现在去哪儿?”
陈含韵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回答:赵明方住在职工宿舍,就这样回去,恐怕不好。要带他到自己的住处,虽说不是公司的宿舍,也是三个女孩子合租的,更不合适。
车子缓缓的开着,两个人陷入了无法流动的空气中。
“到了,下车吧。”赵文清打开车门,扶住赵明方,侧着身子,让陈含韵先出来。
陈含韵抬头看了看,这里似乎是一个中档的居民区。张了张口,本来想问,忍住了,默默的跟在赵文清的后面。
进了家门,赵文清帮赵明方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陈含韵帮他服了药,赵明方沉沉的睡了过去。
“去洗一下吧。”赵文清丢过去一件自己的T恤,转身出了门。
浓浓的水雾之中,眼泪与水,擦洗着陈含韵身上的伤与痛——伤,伤在哪里呢?不知道,没有血,也没有痕迹。痛,痛在哪里呢?不知道,那只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
良久良久,听到外面的门响,陈含韵才从恍忽中惊醒,匆匆的擦拭干净自己,穿上赵文清的T恤,走了出去。
水朦胧,花朦胧,长发飘浮,外出归来的赵文清一下子有些傻了:如此的陈含韵,他从来没有见过:忧伤的眼神,如桂花树下的嫦娥迷蒙的眼;沉重的步伐,似祝英台三语梁山伯而不能明志的惆怅;肤如凝脂,脸色却一片惨白,没有少女的红润,叫人怜由心生。
“含韵!”赵文清忘情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把陈含韵紧紧的搂在怀中,脸与脸相对,心与心相撞。
“含韵。”赵文清呢咛着,亲吻着她的耳际,“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难道四年的****,只因一句话,就要让我们分离吗?请你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陈含韵泪如雨下:我又何尝忘记过你?只是,物是人已非,即使两情相悦,命运之神又如何不是千般万般的捉弄于人?
陈含韵冷笑:丘比特是爱神,人人都相信,只要他的爱之箭射中的人,必会相爱永生!可是,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爱神之箭射中的人,都会终生不变、执志不渝?——既然心已被射中,自然魂魄已随之消失,再也不能去爱别人了!然而,被射中的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很快复元,相反的,因着时间的推移,血液渐渐凝固,不再是汩汩而出,而且一滴一滴的从内心深处流出,痛的彻底——不能杀人,却要夺心!
痛到深处,无以自制,陈含韵抱紧了赵文清,深恐此情此境,是一场南柯梦境。舌动处,情已无限,忘情于你我之中,全无外境。
门“哗啦”一下开了,于冲锋惊异的欣赏着这突如其来的现场直播。
“你怎么回来了?公司里没事情做了吗?”赵文清瞬间经历着失而复得,得又复失的起起落落,不由的勃然大怒。
于冲锋一时之间,无端受了这么一句,一向反应奇快的他,竟然哑口无言,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哐”的一下,把门关上,走了出去。
赵文清用力的摔开冰箱门,拉开啤酒喝了起来,空瓶都丢向门口。
陈含韵受了惊吓,早已飞也似的,像只没头的苍蝇,跌跌撞撞的跑到二楼去了。她蜷缩里一个角落里,双手抱在胸前,任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赵文清提着几瓶啤酒上了楼,也不说话,只把啤酒往陈含韵眼前一丢,自己早已仰头又喝了下去。
陈含韵看到他无助的神情,心痛疼的无以加复:和着泪水,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来临,赵明方腹中饥饿,慢慢的醒来。
咦,这是哪里?赵明方诧异的看着自己周围,又摸了摸头,好像还有些隐隐作疼。
四处找衣服,却不见自己的衣服,抬头望去,倒有几件男式衣服挂在那里,不知道是谁的。
赵明方饥肠辘辘,不再别想,拿起一件衣服来穿上,打算走出去看看。一味的四处张望,没留神脚下,因此,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本以为会摔个仰马叉,却不料到趴在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