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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野城初遇俏美人 弘农郡刘秀说山贼

此时的刘秀才十八岁,这个年纪还不能理解父亲和大哥对王莽篡权的仇恨为什么会如此之深。从南顿到舂陵,刘秀过的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生活,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和种田,无论谁当皇上,只要没有战乱,对他来说都一样。因此这时的刘秀,皇族的责任感和荣誉感在他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只当自己是个平民百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皇室贵族,因为刘汉皇帝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遥远而又陌生,仿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刘演不同,他年长很多,深深地理解了王莽篡权为大汉带来的灾难,因此每次提起,刘演都表现地心情激动,总是捶胸顿足,悲愤难抑。刘秀则完全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态。如果说他仇恨王莽的话,仅仅是因为王莽改币,使他辛勤一年的收获换成一把废铜烂铁。

刘斯干完全不知道主人的心情,他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鲜,骑在马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遇着不明白的事,还要问个不停。刘秀被他问得心烦,没好气地道:“你烦不烦,非把主人气死不可。记住:闭上嘴巴,赶路!”

刘斯干讨了个没趣,嘟囔道:“闭嘴就闭嘴么,干么这么凶?我爹老说少主子好伺候,看来是白夸你。”

刘秀听了,忍俊不住,慌忙转过脸去。说什么不能给他笑脸,否则,他没有完。可是走了没一顿饭功夫,刘斯干又忘了主子的训诫,嘻嘻一笑道:“三公子,前面就到新野城了。听说城里很好玩。要不要歇歇脚再走?”

“不行。”刘秀不等他说完,一口回绝。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新野,他来过好多次,这一离去,还真是依依难舍,况且,如今新野城里还有他的二姐刘元。反正,故乡难返,在新野见见姐姐和二姐夫,多少也能平抑一下对故乡舂陵的依恋之情。

刘斯干被主子拒绝,一脸的不高兴,闷声不响地跟在刘秀马后。主仆二人再不说话,只管低头赶路。天刚半晌,就到了新野。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旁做买卖的,变戏法的、玩猴的,一个比一个叫得欢。刘斯干第一次进城,眼睛哪够用,走着走着就落在后面了,刘秀只好勒马等着他。

刘斯干赶上主子,忙堆着笑脸哀求道:“公子爷,您瞧这儿多热闹。咱们那块儿可没有。小人求您了,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走行吗?”

刘秀也舍不得这熟悉的街景。况且,他只是心情不好,并不想存心为难一个九岁的孩子。于是点头道:“姑且答应你。不过,这儿还不是最热闹的去处。公子爷带你去最热闹的地方。”

“谢公子爷!”

主仆二人顺着大街往前走,越往前走人越多,两人只好牵马步行。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往北一拐弯,街道陡然宽了一倍,行人虽然很多,并不显得拥挤。街道两旁,高宅大院,石狮守门,一看就知道这条街住的都是本地的豪族巨富。

刘秀一路打听着二姐夫邓晨的住址一路走寻来。他还是第一次来邓晨家,只知道邓家是新野富户。不多时,两人在一处镶着飞檐琉璃瓦的宅院前停下,刘秀报上自己的来历。

这里正是邓晨府邸,守门的家人一听是舅爷驾到,慌忙接过马匹、行李,一边请二人进府,一边说道:“刘公子,是否让小人先禀明主母,前来迎接舅爷?”

刘秀很随便地说:“骨肉至亲,何必拘礼。你只需带我去见二姐好了。”

邓府后花园内,春光明媚,绿草如茵。已为人妇的刘元正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在草坪上嬉戏。那少女一边追逐着刘元一边叫道:“嫂子,你好坏,看我不告诉邓大哥说你欺负我。”

刘元停住脚佯装成害怕的样子,笑道:“好妹妹,饶了我吧,你要我怎么样都成。”

“真的?”少女露出女孩特有的得意之色,略一沉思,说道:“小妹最喜欢听英雄豪杰的故事,嫂子家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大英雄,不如讲来听听。”

刘元一听就明白了,她指的不是自己的丈夫邓晨,而是大哥刘演。于是笑道:“好妹妹,你不是听过好多遍了么?”

“我就是要听,”少女执拗地道,“怎么,嫂子不高兴讲,那我就……”

“别……”刘元忙举手表示屈服,笑道:“嫂子讲给你听。”于是她又把刘演怒杀申徒臣,为爹守孝三年,长安求学,当街斥责王莽大逆不道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讲完之后,见少女还在凝神聆听,便取笑道:“我大哥可算得上真正的英雄豪杰,可惜他有了夫人,好妹妹,你要不要嫁给他做妾?”

少女还是孩子心理,不谙男女之事,不但不知羞怯,反而笑道:“谁稀罕,我将来要嫁个大将军呢。”

“好没羞,好没羞!”刘元一边嬉笑着,一边用指头刮着脸。迈步就逃。

少女哪容她取笑,一边笑骂着,一边追过去。刘元刚跑到园门口,忽见一个家人快步走来,禀道:“新奶奶,舅爷来了,正在客厅里等着呢。”

刘元一听娘家来人,立刻停住脚,这时少女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叫道:“嫂子,看你还跑么!”

刘元忙笑道:“好妹妹,别闹了,我大哥来了,你不想见见?”

少女一听英雄就在眼前,高兴极了,忙道:“人在哪儿呢?快带小妹见识见识。”

刘元忽然想起来,家人只说是舅爷,还不一定是大哥,便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无法更改,只得带着她往前院走去。

刘秀、斯干被家人引进客厅。正在品茶等候,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二姐刘元领着一个美貌少女走进门来。

刘秀慌忙起身,给二姐施礼,却见那少女面带微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得怦然心动。

刘元一看,果然不是大哥,言不由衷地说道:“三弟,原来是你。”

少女一听,眼睛瞪得更大,扫了刘元一眼,道:“他不是你说的大英雄刘演刘伯升?”

刘元只是看着弟弟窃笑,默不作声。刘秀莫名其妙,忙给少女深施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刘秀,刘文叔!”

“刘秀刘文叔?”少女轻声念叨着,脸上笑容尽失,顿显失望之色,连给刘秀还礼都忘了。刘秀难堪极了,红着脸回到座上。

小斯干一看主人尴尬的样子,不高兴了,故意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家三公子是去长安游学的,将来做了将军丞相也说不定,看谁还敢小瞧了他!”

少女一听,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忙给刘秀施了一礼,说:“文叔哥哥,小妹失礼了。您要是真的做了丞相或是将军,千万不要记恨哟!”

刘秀见她纯真可爱,拘谨顿失,轻轻地一笑道:“狗奴才缺少管教,小姐不要见怪。斯干,快给小姐陪罪。”

“是,三公子。”

小斯干极机灵,立刻走到少女跟前,深深施一礼。少女一见,又嘻笑起来。

刘元见他们又说笑起来,便笑着介绍道:“三弟,她是你姐夫的朋友阴识的妹妹阴丽华,年纪虽小,却是新野城里有名的美女,登门求聘的人排起了长队,可是人家心比天高,非要嫁个将军不可。”

刘秀一听,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怪不得阴丽华初见自己时会有那种失望之色,自己远不及大哥那样英名远播。对,进京求学,将来也能当上大将军,决不能让一个美貌女子小看自己。瞬息之间,他的心弦重又振奋起来。

阴丽华当然不会知道跟前的英俊青年在想什么,她一听到刘元在陌生男子面前混说一气,气得鼓着嘴儿道:“嫂子真坏,小妹非告诉邓大哥不可。”

刘秀回过神来,听阴丽华说到邓晨,忙问道:“二姐,姐夫不在府中吗?”

刘元忙笑道:“瞧,姐姐忘了告诉你,你姐夫和丽华兄长阴识一大早就出去了,为着买卖上的事儿。这会儿,快要回来了。”话音未落,一个童髻丫头进来禀道:“秉奶奶,公子爷和阴公子回来了。”刘元笑道:“瞧,这不是回来了么。丽华,可不许告我的刁状。”

三人说笑着迎出客厅,刚走出大厅,却见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青衫的青年男子走进院内。刘秀一看,那个高的正是二姐夫邓晨,矮个的当然是阴丽华的哥哥阴识。

“是文叔来了么?”

邓晨老远就打着招呼,并把阴识介绍给刘秀认识。刘秀忙给姐夫行礼,又给阴识施礼,阴识待人谦恭,忙迎礼问候。众人重回客厅落坐。

叙了一会儿闲话,阴识给妹妹使了个眼色起身,道:“邓兄、刘兄,小弟府上还有事要办理,先告辞了。”

邓晨知道他是因刘秀在此不便才要走的,便诚心挽留,道:“文叔又不是外人,何必客气,用过午餐回府不迟。”刘元、刘秀也起身挽留。

“谢邓兄盛情,只是我兄妹三天没回府了,也该回去看看。”

邓晨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强留。便和刘元、刘秀一起,送他兄妹出府。到了府门外,阴氏兄妹挥手告别。刘秀心系阴丽华,怅然若失地望着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起动了,刘秀的目光还舍不得移开,他盼着那华丽帘子突然卷开,露出他渴望的面庞。

马车越走越远,刘秀彻底失望了。可是这时那帘子真的卷开了,阴丽华伸出头来,美目留眄,分明有一丝淡淡的依恋之意。刘秀的心灵被深深地打动了。

邓晨得知刘秀要去长安游学,非常赞赏和支持,况且又是小舅子第一次登门,能不殷勤招待么?立刻命人备办丰盛的酒席,亲自为刘秀把盏饯行。

刘秀面对酒桌的山珍海味和姐夫的浓浓盛情,却全无食欲,只勉强地吃下几杯水酒。刚才,他还想着在姐夫家里多逗留几日。但此刻,他却想早点离开邓家,早一天赶到长安,入太学,习经书,考甲科,入仕朝廷,名列公卿。

邓晨发觉妻弟心绪不宁,以为他是第一次离家外出,少不了的离愁别绪,便劝慰道:“文叔,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守住故乡这一块土地默默无闻一辈子。你选择游学之路正是明智之举。几年之后,当你建功立业,荣归故里时,就会感到今日之行的必要。”

“建功立业,荣归故里。”刘秀轻声念叨着默默地点点头。他在想,到了那一天,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去阴府求聘,阴丽华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嫁给他。想到这儿,他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邓晨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又斟满杯酒,亲手送到刘秀面前道:“文叔,再满饮此杯。”

刘秀见姐夫为自己斟酒,慌忙起身还礼,道:“姐夫切莫折煞小弟,小弟饮下此杯,就要动身赶路,实在不敢贪杯。”

邓晨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急,不解地道:“贤弟求学似渴,可以理解,但也不必急在一时么。”

刘秀怎好把自己的心情说明,只得说道:“小弟只是想早一天赶到长安。”

刘元一直一声不响地观察着三弟,今天刘秀的种种反常举动引起她的注意。他们是同胞姐弟,刘元当然最了解三弟,三弟的异常表现使她联想到刘秀送别阴丽华时那种痴迷的目光。对,三弟喜欢上了阴小妹,刘元几乎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是当着生性腼腆的三弟的面,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三弟真的无地自容了。因此,她只是语意双关地笑道:“三弟说得对,早到长安,习学经书,功成名就之后,想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不会有困难了。”

邓晨一听,气得瞪了妻子一眼,对刘秀道:“文叔,不要听你姐的话,我也不想强留你。只是我家左邻有一个本家弟弟,名叫邓禹,虽年仅十二,却能诵诗书,常有惊人之语。邓禹一心想去长安游学,无奈他年纪太小,又无人作伴,家中老人怎能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前去。贤弟不妨与他同行,既有了旅伴,也可相互照应。”

刘秀一听姐夫就是为了这个邓禹,便爽快地一笑道:“既然这位邓兄弟一心向学,小弟能不帮这个忙吗,邓兄弟何在?烦请姐夫请来一叙。”

“三弟稍候。”邓晨说道,也不招呼下人,而是亲自起身离座去寻邓禹。不多时,使引领一个清秀的端庄少年来。邓晨立刻给邓禹引见。

“这位是舂陵刘秀,刘文叔。”

邓禹年纪虽小,却举止端正,俨然如成人立刻上前给刘秀施礼。

“刘公子,小弟邓禹,字仲华,这厢有礼了。”

刘秀观其举止言谈,便知邓禹饱读诗书,他自幼就喜好读书,所以一见面就喜欢上这位举止文雅的翩翩少年。立刻起身还礼,道:“小兄弟免礼,请坐下叙话。”

邓禹告座,谦恭地道:“听邓大哥说,刘兄要去京都游学,小弟真是钦佩得很。”

“在下虚度一十八载,一朝闻道,亡羊补牢罢了。”

“刘兄真是谦恭有加。但不知刘兄将主攻哪一门经术?”

刘秀听他并不赘言虚应,而是问得直接,便也回答得爽快,回道:“在下主修《尚书》,欲拜中大夫许子威为师。小兄弟,你欲修何学?”

邓禹道:“小弟最喜《诗经》,也曾闭门自读。只是没有名师指点,只能浅尝辄止,不得精髓。素闻博士江翁对《诗》学造诣颇深,小弟欲拜江翁为师,专攻《诗经》。”他们两个不愧都是读书人,一见如故,谈诗论文,讲经说道,越说越投机,越聊越有缘,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已如故人。刘秀道:“邓贤弟既有向学之心,何不禀明高堂,随愚兄一道去长安游学,将来也可奔个前程。”

邓禹应道:“小弟正有此意,稍后就去禀明双亲。有刘兄作伴,双亲大人也会放心,定会依允。”

邓晨见两人如此投缘,也非常高兴,便以东道主的身份举起酒杯,笑道:“文叔,仲华,为你们今日相识,也为你们明日的腾飞,满饮此杯。”

“谢姐夫吉言!”

“谢邓兄深情高义!”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相视欢笑。

酒宴罢了,邓禹回府禀明二老,父、母大人闻听有舂陵皇族子弟作伴,完全放心了,当即为儿子打点行装。邓禹返回邓晨家,言明次日动身。刘秀有了新伴,心里不再浮躁不安,也不急在一时,便决定明日起程。

当晚,邓禹也宿在邓晨家,与刘秀共寝,两人移灯一处,共读诗书,谈论心得,彻夜不知疲倦。

第二日,两人动身,邓晨送别之时,各赠两人盘资银一百两。两人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刘秀、邓禹结伴,执辔而行。汉时儒生求学,并不仅局限于子诗经集,也包括游历天下,开阔视野,增长阅历,故而又有游学之称。在今天看来也是一种务实的求学作风。因此,两人一路上游山玩水,览阅名胜。逢岛必登,把酒临风,都有飘飘欲仙之感。奇峻的翠峰,奔腾的山河,呼啸的丛林,都使刘秀有见识恨晚之感。舂陵太小,天下何其大,何其美哉。

刘斯干一路也不寂寞,邓禹随行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书童,叫文峰。文峰也是少年天性,与小斯干一路说笑玩耍,成了一对难舍难分的小伙伴。两个僮儿嬉戏起来,没完没了,连主人的吩咐都忘了。好在刘秀、邓禹都是宽容仁厚的主子,也不责备他们。

一连几天,风和日丽,正是出门行路的大好时候。刘秀、邓禹执辔并肩,相伴而行。刘斯干和文峰年龄相仿,更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跟在主人身后有说有笑,并不觉得旅途劳累。穿过河南平原,道路逐渐崎岖起来。有时候峰回路转,山道盘旋,景色和家乡更是不同,大家指点着议论,不觉间已出南阳地界,进入到弘农郡。

站在路口举目遥望,一座不算太高,却也蓊蓊郁郁的小山横亘眼前。这段时间,天气似乎暖和许多。阳光白花花地洒在山川溪水上,仿佛有些云雾蒸腾。刘秀和邓禹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看见前方山腰处葱绿间有一条亮白,宛若银带,分明是山泉萦绕。“贤弟,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眼下山水相间,仁智俱全,真是咱们平原地界难以见到的绝佳胜境。走,看看去!”刘秀拍手大喊,招呼邓禹一前一后飞奔而去。刘斯干和文峰忙撒腿猛追。

终于来到山脚,却发现路口有十余名官兵衣甲整齐,刀枪并举,正来回晃动着把守封锁。以为他们是照例巡逻,刘秀没有在意,依旧往前走。一个兵卒见状快步上来挺枪阻拦:“两位公子,快些停住!”

刘秀见他说话还算客气,知道是一身儒服起了作用,便勒马问道:“怎么,要封锁山路,这山里有猛虎伤人?”

“那倒不是,有一个亡命之徒逃遁山中,我们奉命堵截。那凶徒恐怕比猛虎更能伤人,看你们文文弱弱,正好被他当成人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那兵丁一本正经地回答。

刘秀听他说自己文文弱弱,顿时不服气的劲头上来,心说你们这些小兵,还没见过我练习武艺的情景呢。如果你们看了老子舞刀弄枪如何利索,你们就不会说老子文弱了。这样想着,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大事呢,不过就是个小蟊贼吗?你们怎么不进去捉拿?”

那兵丁还没回答,另外有人插嘴说:“凶顽之徒,狗急跳墙,难免会做出穷凶极恶的举动,我们要在这里等大队兵马过来,一同进山围剿。”

“一个蠢贼还用大队人马,未免小题大做了吧?你们不用着忙,我们先进去看看,若发现了那个凶徒,替你们捉拿了送出来便是。”刘秀越发得意,信口开河地说。

“就你们?”听见他们说话的兵丁纷纷撇嘴,“别让人家一手一个拎了当盾牌,到时候我们奉上司命令,可顾不得照顾你们,一阵乱枪戳过去……”

刘秀被他们七嘴八舌说的红了脸,抢白一句:“哼,人家都说贼是木梳,兵是竹箅,老百姓见了当兵的比见了贼还胆怯。叫我说,贼人是被逼出来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凶恶?我这就进山给你们看看!邓禹,咱们走!”

邓禹却有些怯懦,忙附在耳边轻声说:“刘兄,刀子见血不认人呀,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我看还是先不要进山为好,免得赌气一时,后悔一世。”

“仲华,到时候碰见凶犯你就明白我的本事了,他区区一个山贼不过贫苦百姓,被逼无奈,能有多大能耐?”刘秀被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上,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叫嚷。

邓禹还是有些犯怵,底气不足地劝告说:“刘兄,君子恃智不恃力,自古智者不立危墙之下,还是小心为妙,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

那几个兵丁挨了骂,心里不大舒服,有人冷笑一声:“叫我说还是进去瞧瞧的好,省得说话没个屁响。说不定那贼人心善,看你们磕头求饶,不但能放过你们,还会把抢来的银钱分给你们一些也未可知。”

刘秀听他说的尖刻,更加赌气,在马背上拉住邓禹,招呼刘斯干和文峰:“走!”不由他们分说,已经跑进山口。

沿山路走出一大截,渐渐平静下来,感觉山中胜景叠连,一处美过一处,各具千秋又浑然一体。远望青山苍翠,树木葱茏,近观花草茂盛,蝶飞鸟鸣。刘秀渐渐忘记刚才的争执,心旷神怡地环顾四周,调侃地说:“仲华,怪不得既要读书又要阅世,大好江山本身就是一部无字天书哟!”见邓禹微攒着眉头,似乎还在害怕刚才说的凶徒,便故作轻松地笑笑,“放心,偌大一座山,咱们怎么会那么巧就碰上?这都是那些官兵过于胆怯,虚张声势。你没听说过吗,有人编过个顺口溜讽刺那些所谓兵将,贼来官兵不见面,贼去官兵才出现。不知贼与兵,何日能相见。”

邓禹听他说得有趣,也笑了。

主仆四人正边聊边走,忽听山路拐弯处有人高声叫喊:“好呀,大胆的狂徒,竟然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劫抢,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邓禹悚然一惊,停住脚步,靠在马跟前,做出随时上马跑走的姿势:“刘兄,可能是逃犯!”

刘秀也是一阵惊慌,不过方才自己放出大话,不管怎样,总得顾及面子,立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将马缰绳一把丢给刘斯干,顺手拉出腰问短剑:“不要慌,你们先待在这儿,我过去打探一下。”

刘秀稳住怦怦心跳,握剑在手,慢慢走到拐弯地方,蹲在一块巨石后边,向前张望。只见大约五十步开外有一手持利刃的蒙面人,正截住一儒生模样的年轻人,两人面对面正争辩什么,声音时高时低。令刘秀感到疑惑的是,那蒙面大盗貌似凶狠,却并不行凶,只是一味地和对方说话。有这么抢劫的人吗?刘秀奇怪地想。后来又见两人说到激烈处,开始撕扯起来,但也就是撕扯,并没动刀,也没大打出手。

本来刘秀心头还有些胆怯,现在见这个盗匪不过尔尔,想来也不过是个只会说不会练的绣花枕头,一个平常儒生尚且能和他撕扯,何况自己多少练过武艺?他立刻放下心来,大喝一声仗剑冲过去。蒙面人听到响动似乎一惊,见又来了一个儒生,忙往后撒开一步,沉声说:“这位兄弟,识相的走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江湖中讲究三不杀,凡云游方士、江湖行院妓女,犯罪流配之人,都不可作为戕害对象。儒生虽然不在其中,但书生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跟你们穷书生较劲,可就把大丈夫的脸都丢尽了,你们留下银两,快些滚开!”

听他絮絮叨叨说出一大套,从口气中刘秀立刻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蒙面大盗,也不过是个读书人,大概生活无着,才学着书上的样子做起盗贼。心头更加宽松之余又有些酸楚,冷冷一笑说:“你以为我是谁?告诉你,我乃城中捕头,正带了弟兄们来抓你这蟊贼。”说着从腰里掏出一大块银锭扔过去,看他扬手接住了,“我们的人已经集中到山前路口,有本事的别从后山走,从前边出去试试!”

那蒙面人倒还机灵,立刻听出其中意思,冲刘秀弯腰深深一揖:“山不转水转,改日相见!”一溜烟地向后山跑去。

方才被劫持的儒生惊魂未定,见那蒙面盗贼真是走了,才长舒口气说:“好家伙,真是有惊无险,我还以为那家伙穷图匕见,一会儿不耐烦了要兵刃相加呢!多谢恩人搭救,若不是你们,他动起粗来,恐怕我早到阴曹地府见阎王爷去了,还说不定现在无常正逼着我过奈何桥,喝迷魂汤呢!”

听他说的有趣,刘秀心里很是得意,颇有几分英雄气概地说:“滴水之恩,何足挂齿,这还是他识相,若真动起粗来,只怕此刻已经束手就擒了。这位老兄,看你的装束,莫非也是要进京游学吗?”

那儒生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刘秀,颔首笑道:“小弟严光,字子陵,会稽余姚人。确实是要进京城游学。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舂陵刘秀,字文叔。”刘秀爽快地回答,“易走同条路,难逢有缘人。走,咱们不妨结伴而行。”

三言两语间,刘秀感觉这个严光谈吐儒雅得体,正对自己心思,没几句话就甚是投缘,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激动。刘秀等人一路上昼行夜宿,谈天说地,各抒胸中志向,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潼关,来到京城长安。

京师长安不仅是天下的政治中心,也是手工业、商业中心。仅城墙就有六十多里长。城中商贾云集、店铺林立,热闹非凡。刘秀、严光、邓禹等人一入城门,便为这座宏伟的城池惊叹不止。高耸的城墙,雄伟的城门,如水的人流,似乎都在炫耀着京城的尊贵。

刘斯干眼睛哪够用,东瞧瞧,西看看,还用手摸摸城门上的硕大的门钉,嘴里一惊一乍地叫道:“嚇,这么大的城门,比新野的五个城门都要大。”

刘秀等人也是第一次来长安,第一次见到这么宽阔的城门,对他的惊讶并不感到奇怪。周围的行人却觉得这孩子傻呼呼的好笑,都往这边看。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讥笑道:“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这城墙每面都有三个城门。这道门还是小的呢。”

刘斯干一听,人家在笑话他,哪里能忍,板起小脸儿怒道:“扯淡,要这么多城门干什么,鬼才信你呢。”

那男子也不与孩子计较,骂了一声:“乡巴佬!”自顾自地走了。

“呸,大地方的人都爱吹牛。”刘斯干往那人身后啐道。刘秀怕他惹事,斥道:“斯干,不得无礼,快进城吧!”

其实,那男子并不是吹牛。长安城每面都有三个城门。刘秀他们是从东面的清明门进城的。这面城墙上还有两座城门:宣平门和坝城门,都比清明门大得多。

一行五人进了城,城里更热闹了,一路走一路看,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卖什么的都有,粮食、薪炭、车船、铜器、铁器、食品、牲畜、布帛、漆器、颜料。而且还有人市,专卖奴婢的市场。这些还算不上新奇,新奇的是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西域的商贾或使节。刘秀等人也弄不清谁是哪国人,反正一听有人叽哩呱啦地说话,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刘斯干自作聪明,以为人家也听不懂他说话,使故意骂了几句,不料竟有几个西域人懂汉话,瞪着蓝眼珠子追过来,亏他跑得快,才没惹出麻烦来。几个人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来到西市大街口。街口的西北角有家酒楼,客人们进进出出,生意兴隆。一阵酒香飘来,众人才感到肚子饿了,严光手指酒楼道:“反正已到京城,不必着急,咱们何不在此小酌一杯。”

刘秀、邓禹同时点头。一路上,三人已成莫逆之交,可惜还没有一块真正开心畅饮过,正好这是机会,岂可错过。

五个人向酒楼走来,店伙计一看又有生意来了,热情地上前接待。先把马匹、行李安置好,然后把他们安排到楼上临窗的雅座。大家一看周围的客人,多是儒生和富家人。知道是一家档次较高的酒店,非常满意,当即叫上酒菜,严光、邓禹、刘秀边喝酒边叙话。刘斯干、文峰早饿坏了,反正主子宽容,这会儿甩开腮帮子,只管吃。

酒过三巡,严光放下酒杯道:“如今已到京城,不管天下时势如何变化,求得真学问才是治世济民的根本。酒后,咱们就去太学报到吧!”

邓禹道:“刘兄是皇族子弟,跟你我不一样。”

严光有些惊讶,结识刘秀这些日子,还不知道他是汉室子弟,也难怪,刘秀从不以皇族的身份自傲于人。按照当时的规定,入太学的儒生一则是当朝廷臣的子弟,二则是各郡县举荐的官宦子弟。严光、邓禹就是后者。但刘汉皇室子弟享有特权,不必由地方举荐,只需向朝廷宗室注名即可。

刘秀见严光的目光有些特别,也有些不自在,忙谦恭地道:“两位可先去太学注册,小弟去国师府刘歆处投书注名,就可入学。我们仍是同窗学友,岂不美哉?”

尽管他谦恭备至,但严光、邓禹一听到刘歆的名字,还是吃了一惊。刘歆不仅是摄皇帝王莽的国师,而且和其父刘向都是当世盛学古文经的鼻祖。天下儒生谁不知道刘歆的盛名。到底是皇族子弟,一到京城就攀上了这样的后台,寻常官宦子弟是可望不可及的。

说话之间,已是酒足饭饱。三人结账下楼,到了楼下,互道珍重,分手而去。严光、邓禹去太学学宫。刘秀带着斯干奔国师府。

刘秀第一次来长安,还不知道国师府在哪儿呢。但这不难,刘歆的名字,京城无人不知,一问就知道。穿过十字路口,见前边有家铁器铺,房主正没事儿闲坐着。他正要上前打听,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刘兄,请留步!”

刘秀吃了一惊,长安城内,除了严光、邓禹之外,还有谁认识自己?忙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儒生打扮的矮个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惊讶道:“兄台是喊在下吗?”

“不是刘兄,还会是谁!”矮个儒生操着巴蜀口音,恭敬地道。

刘秀看他面生,不会是故旧,不解地问道:“兄台哪里人,怎么认识刘某?”

矮个儒生一脸的恭维之色,揖手道:“在下蜀郡梓潼人哀章,也是来长安求学的。刚才在刘兄隔座吃酒,因而认识刘兄。”

刘秀一听,他是这样认识自己的。看对方一脸的恭维相,恐怕别有所图。这样一想,便心生厌恶之情。但出于礼节,只得稍施一礼,道:“原来是哀公子,失敬,失敬。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抬步要步。

哀章却进前一步,讨好地道:“刘兄是去国师府吧?在下可以帮忙,给刘兄引路。”

刘秀一听,更是不快。看来他们三人在酒楼上说的话全被哀章听到。哀章这么殷勤,到底为的什么?于是他单刀直人道:“不敢有劳尊驾,哀兄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小弟能帮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哀章一听,眉开眼笑,道:“刘兄真是爽快人,我也就真说了。小弟也是求学上进之人。大老远地来到京师就是为了进太学习经书。可惜小弟出身卑微,地方上不予举荐,入太学无门。如今已来京师数月,川资耗尽,正走投无路。求刘兄在国师公面前为小弟美言几句,让小弟也能入太学,遂了平生之志。”

刘秀半信半疑,也生了同情之心。是啊,天下有多少读书人梦想入太学攻读经书,因为太学是当时的最高学府,在太学里读几年经书出去就可以做官了。可是自己是个家道中落的皇族子弟,能否见到国师公面,尚不可知,又如何帮别人呢?因此他摇头苦笑道:“不是刘某不肯帮你,实在是人微言轻,无能为力啊!”

哀章却不肯死心,继续纠缠道:“不管怎样,刘兄总是皇族子弟,应该进得国师府,求刘兄带小弟一同进去,待见到国师公,小弟自有办法。”

刘斯干早就不耐烦了,听他哕嗦个不停,便一步抢到跟前,不客气地道:“我说你这人咋回事。想当官自己去求国师公,老拉扯我们公子干什么!”

刘秀转头呵斥了一句,让斯干礼貌一点,不管怎样哀章也算是一介书生,来长安求学也是实属不易,因此他更不想驳人家的面子,于是就同意了哀章的请求,但事情能不能完成,他也不敢保证,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介学子而已。哀章听了刘秀的话,简直喜出望外,他拍着双手向刘秀答谢,并亲自到前面指路。到太学的路,哀章早已经轻车熟路,根本就不需要向他人打听,直接就带着刘秀主仆到了太学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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