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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合兵选将刘演为首 二战宛城大获全胜

不远的地方,棘阳城下,义军们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军营中正在忙着烘烤晾晒湿透了的战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激动喜悦之情。刘秀却顾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更没有时间晾晒或烘干。他带着几员将校,匆忙地清点着剩下的兵将数量。令他高兴的是,尽管经过了一场恶战,但自己的兵力损失并没有太多。因此这场战可以说是用最小的代价给了敌军最重的打击,因此这场冒雨大战可以算是打得漂亮。大家知道这个消息后,纷纷称赞,刘秀也从心底里感到高兴,一直在军营中忙活到后半夜才安歇下来。

对于新军来说,似乎从来都是祸不单行。遭暴雨侵袭的蓝乡守军,同样没有逃过下江兵一劫。守军将领见大雨将至,料想义军必会返回营地,等天放晴了再战,于是在这雷电交加的天气,他便放松了防御。而刘演的想法正和刘秀不谋而合,他立刻带着下江兵,冒雨潜入敌军营地。而此时蓝乡守将正放心地饮酒作乐。几乎没费多少周折,所有的守军被一网打尽,可怜多少新军在死之前,都不明白到底是死在了谁手里。从棘阳到蓝乡,这一战酣畅淋漓,王莽曾寄予厚望的甄阜和梁丘赐率领的新军,彻底溃败。

这两次几乎同时发生的巨大胜利,似乎彻底扭转了局面。然而,刘演等人很快发现,事情并没他们想象的那样乐观。王莽的新军势力,似乎超出他们的预料。刚刚打扫过战场,没等义军休整喘息,就有探马飞驰而来:“禀柱天大将军,王莽派遣纳言将军严尤、宗秩将军陈茂率十万精兵,从长安出发,目前已抵清阳。请将军早作应敌准备!”

闻听这情况,兵将稍稍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空气立刻紧张起来。人们都听说过严尤的大名,他们既然是王莽特意派遣,必然兵强马壮准备充分。人人如临大敌,有意无意地围在主将营帐外,探听将军会有什么动向。

与甄、梁之战刚过,舂陵汉军与下江兵迅速完成了合兵,重新进行编制。各路兵马将领很多都是头一次见面,大家一方面互相介绍,握手言欢,为庆祝战功大张宴席,另一方面也开始为下一步的攻城计划作准备。讨论着该如何进军,该进军何处。

听到探马报告的情况,刘演当着大家的面拍案而起:“好呀,来得正好,目前我军气势正盛,正发愁找不到靶子,严尤倒主动找上门来了!”继而转向众将,“诸位一定听说过这个姓严的家伙。严尤深得王莽宠信,曾为新朝镇压过赤眉,征服过高句丽和句町诸边部,也打败过匈奴,看来不是徒有虚名之辈,所以我们要谨慎对待。但也不必过于紧张畏怯,如果咱们能集中精力把严尤给收拾了,那一定是影响极大,对咱们的发展将是个飞跃。说不定这样一来,王莽这点家底就被咱们给折腾光了,事半功倍,反而是件好事。”

众人听这番分析纷纷点头。刘秀坐在旁边接过话头说:“既然如此,现在就是既有挑战,也有机遇,关键看怎么把握。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看情况,王莽派严尤带兵前来,主要是为了援助甄阜和梁丘赐的。若是严尤走到半路得知甄阜和梁丘赐已经大败,谅他摸不准咱们的虚实,必不敢贸然前进,所以他很有可能会退居宛城,暂时稳定下来,观望动向,以决定下一步行动。而他这样一停顿,等站稳了脚跟后,新军的势力就会更加壮大。特别是严尤习惯稳打稳扎,相对于咱们实力并不特别强,他的这种战法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所以,我认为,应先派一支队伍赶在严尤之前到达宛城,以遏制宛城兵力,不让严尤有机会稳定下来;另一支则可直追严尤军,途中将其消灭,即便消灭不了,也要尽力骚扰他,打乱他的心性,让他心慌意乱,不能安心对付咱们。”

将敌我情况逐一探讨,确实都是实情,大家无不赞服。王常看着刘秀一本正经的神情笑道:“文叔将军言之有理,知己知彼,切中肯綮,不愧为太学子弟哟!”众人相视点头,都表示赞同,反倒让刘秀不大好意思了。

刘缤随即拍板:“那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我们就照文叔的计策行事。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当前情况下不知当讲不讲,如果讲出来大家觉得不适合,就当我没说罢了。近来我军接连大胜新军,兵力日益壮大,各项事务也越来越繁多,而且此后的大战小仗将数不胜数,事情和人员会越来越多。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尽快推举一位主帅,统领全军。军中有了统领,就会形成更强的凝聚力,调遣起来也会很迅速,不知各位意见如何?”

刘演这个提议关键而且及时。其实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好说出口。现在这样一支将近十万人的大军,各种事务千头万绪,各方面人员纷繁芜杂,若是没有统一指挥,大家各行其是,总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现在势力壮大了,个人的不同想法涌现出来,你说你的意见,我说我的意思,难免引出矛盾和分歧,争来争去,这样必然会贻误战机。打个小仗还可以,一旦遇上决定性的大战,肯定要吃亏。

不过尽管是一个很正常的提议,但这个提议从刘演口里说出,情况就大不一样。在座的王凤、朱鲔等各军渠帅一听,都在心里暗吃一惊,心想这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近来几次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刘家将军战功显赫,在军中威信又非常高,如果说要推选一个主帅,他们当然占有绝对优势。他姓刘的成了主帅,这不是把我们的兵权和原先弟兄都吞掉了吗?还没推翻王莽呢,他就着急地开始称王了!

然而纵然有十分不悦和不服,刘演提议的确重要,而且这也是迟早要面临的问题,王凤、朱鲔等人也说不出什么。虽然唯恐刘演夺权,但自己又不好意思毛遂自荐,只能佯装平静,等待形势变化。一时间大帐中安静下来,人人心头风起云涌,却都面色淡然,仿佛并不关自己的事。

就在这平静而激烈的对峙中,王凤忽然灵机一动,不失时机地轻描淡写说“刘将军所说的实在太及时不过了,蛇无头不行,更何况咱们十万大军?兵法上讲,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一帅无能,万军折损。对于咱们来讲,选举一个好的主帅确实太重要了。在下见识浅薄,只能说说自己的看法。以在下看来,下江主帅王常最为合适。王渠帅带兵多年,屡战屡胜,对新朝威胁最大,可以说声震朝野。并且他本人文武兼备,又素有贤名,喜欢广交天下豪杰,人缘极好。我想,由他做主帅,我军必会迅速扩大影响,带动大江南北的反莽义军前来投奔联合,到时候从速推翻王莽当不是难事,诸位意下如何?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恐怕不妥当,说说而已,大家再商量。”

这话说得看上去很轻巧,内里含义却圆滑至极,既没表现出自己争权夺势的意思,同时也打击了刘氏兄弟的锋芒。推举出王常,而王常的下江兵属于新近加入,脚跟还没站稳,事事其实还是自己这帮人做主,有其实在利益而不用妄担虚名,正是快刀切豆腐的手法。有些人听出其中意思,暗暗钦佩王凤,不愧喝过几天墨水,果然肚里乾坤,非同一般。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新市兵、平林兵和下江兵反应最热烈,积极表示同意。因为这三家源出绿林,从根源上本为一体,士卒们勾连也最多。而王常本人也确实在他们中间素有名望,对很多绿林好汉都有过慷慨仗义的帮助,大家对他仰慕已久,充满信任和敬佩。特别是刘氏兄弟风头正劲的当口,大家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思,宁愿拥戴威望相对要小些的王常,而忌讳推举刘演和刘秀。

由王凤打开话头,人们开始活跃起来,但都是赞叹王常如何称职,故意抬举王常,用王常来压制刘演和刘秀。王凤和朱鲔等人见刘氏兄弟低了头沉默不语,不禁暗自高兴,以为自己从心计上要高刘演一筹。这下他们刘家争夺兵权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大局就要定下来的时候,不曾想又出现了转折。王常虽然是绿林豪杰,但早年读书颇多,性情沉稳,行事一向谦虚谨慎,对人讲究公允平和。经过这段时间和舂陵汉军并肩作战,言谈举止、行军作战中处处拿自己和刘演、刘秀比较,比起以前空闻其名来,现在更觉不如刘氏兄弟。况且他还有一点自己的打算,现在起事才刚刚开始,更大的风浪还在后边,内外斗争才徐徐展开,他也不想过早地把自己置于风头浪尖上。

本着这样的想法,综合几方面考虑,他主动提出,自己才疏学浅,威不能服众,很难挑起这副重担,主帅的位子,是万万不敢坐的。说着说着,他忽然一指旁边的刘演:“诸位将军,方才王将军说过,一帅无能,万军折损,我王常就是那无能的主帅,断不能因为我一人而坏了大事。到那时,只怕我肝脑涂地,也挽不回损失。王某感谢王渠帅和诸位的信任,但是,王某不才,人微言轻,不如刘氏兄弟有勇有谋,不足担当大事。这绝不是谦让,过去的事实足以证明这些。所以我从来不敢觊觎主帅的职位,只想为绿林军尽我的力量,能不亏心就足够了。不知众将看,咱们推举刘演将军如何?”

众绿林将领中,大多为胸怀坦荡的豪爽人物,喜欢直来直去,很容易为一时冲动所左右。他们见王常如此谦恭,顿时大为感动,对其为人更看清了一些。不过,回想过去情形,王常说的也确实是实情。自绿林山起事以来,虽打过几次像模像样的胜仗,但终没超出聚啸山林占山为王的局面,影响很小,而且被官府和百姓目为土匪,只能暗里来暗里去,名声很不好听。只有与舂陵汉军合兵之后,局面才大大展开,不但开始正面与新军对抗,从过去的躲闪改为现在的大张旗鼓主动进攻,而且正大光明地竖起义军大旗,走到哪里都受百姓爱戴,这份荣耀感觉是以前所感受不到的。不仅如此,刘演和刘秀等刘氏兄弟也因其有勇力有谋略的表现,在众将士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考虑到这些,许多将领便转而热情地对着刘演喊道:“对,就请伯升做主帅!”

刘演见王常如此抬举自己,分明是无意中寻到一个知己,心里万分感动。但既然刚才王凤等人没有直接提出推举自己,说明他们心里对自己仍存芥蒂,这样硬上,恐怕不但无益,反而会造成诸多麻烦。所以碍于形势,不便接受,正欲推辞,却被王常伸手按下肩膀劝阻。王常深沉地说道:“大敌当前,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此影响士气。刘将军不必推辞。”

刘演当然明白眼下的局势,想到恢复汉家江山正是任重道远之际,自己作为舂陵刘家的长子,肩上犹如压了千斤重担,要实现抱负,就得有些魄力,瞻前顾后只能耽误事情。这样考虑,刘演索性也不再推辞,拱手冲大家说:“承蒙众将帅信任,刘某愿同诸位同生死,共患难,视死灭莽。为号令天下,我军从今日起统称汉兵,以复兴汉室为旨。大家再不用分你军我军,同进同退,一切听从号令行事!”这话一出口,王凤等人知道已成定局,自己只能顺应,等以后有机会再找碴儿改变形势。所以也就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大家一起拥戴,刘演的地位就这样定了下来。

商议完军情后,王凤、朱鲔等几个人相继颓丧地走出帐外,因为事情不称心,大家满脸不高兴,有人还轻轻叹息一声。走出离大帐很远,看看四周没有兵卒,朱鲔忽然停下脚步一跺脚,气愤地说:“王常真他娘的不识好歹,咱们诚心推举他,他却转手把大权白白地给了刘演,弄得咱们里外不是人,这明明是断我们绿林兵活路嘛!”

见朱鲔这样说,王凤无奈地嘟囔一句:“形势所驱,咱们现如今是外来户,势单力薄,拿他又有何办法?叫我说,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承认了他这个主帅,让他领导着攻打严尤,等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之后再对付傲气的刘演和他们刘家兄弟。”说着,已经来到朱鲔营帐边,大家便信步走进去。朱鲔把里边的卫士兵卒都赶开,只留下他们几个,好放心说话。王凤一屁股坐下,话虽然没有朱鲔那么强硬,但心里比朱鲔更不平静,看看坐在对面的陈牧,冷着脸问:“陈老弟,这下咱们的兵马叫人不声不响地吞掉了。刘伯升做主帅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刘伯升向来英勇善战,人品也不错,由他做主帅,我十分赞同。”陈牧想也不想地随口回答。

王凤听他竟然这样说,简直要气歪了鼻子,忍不住欠起身子来,气愤地指着他大声说:“你呀!唉,怪不得你叫陈牧,还真是个木头疙瘩,真不开窍!别人把你的兵权都给抢走了,你还傻乎乎地受人指使,你亏不亏呀你!咱们是什么身份,刘家是什么身份?这你都分不清吗?刘演与咱们本不是一路人,将来打了天下,他就是皇帝,等他做了皇帝,咱们算哪根葱?到时候一纸圣旨下来,你不但枪里刀里摸爬滚打白忙活大半辈子,连小命都保不住!难道你就没想到吗?”

陈牧听王凤一番开导,这才幡然醒悟,抬手直拍脑门:“哎呀!你看这脑子,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光顾打王莽这狗贼了,打完王莽之后的事情就没想过了。既然王兄这样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王凤不慌不忙,诡秘地向朱鲔眨眨眼,然后示意陈牧坐近一些,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说:“眼下咱们还没打下江山不是?所以还不能来硬的,得用个法子,叫他刘稷和刘秀软刀子挨割,死了也不觉得疼!愚兄忽然琢磨出一妙计,不过需要陈兄帮忙才成。”

“哎呀,大哥,我陈牧是个直性子,还用得着客气吗?你有什么主意,只要你觉得好,肯定没问题。有话尽管吩咐,不知是什么妙计,说出来听听?”

“听说你手下有个姓刘的将佐,是吗?你回去就提升他为将军,狠命地加以重用。咱们这回就来个‘以刘制刘’,等把这滩水搅混了,也就是咱们翻身之日到来的时候了。”

“我手下倒是有个姓刘的,叫刘玄,但这家伙是个庸才,胆小如鼠,碰见屁大的事情就没一点主见,根本没资格当将军,他在小弟军中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安集掾,就这已经够他忙活了,这样的人,虽说和舂陵是亲戚,但人家刘家兄弟都没提出来,咱们提升他有何用?又卖不了人情。”陈牧依旧懵懂,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具体缘由不必多问,只管照办就行,总之以后有你的好戏看就是。”王凤不耐烦地挥手,不想再仔细解释。

“好,那小弟就提升他为更始将军,总行了吧?大哥还有要吩咐的吗?”陈牧也不再追问,反正他知道王凤心里弯弯绕绕的就是多,自己怎么也不会弄明白的,就懒得费那心思。

“还有……就是此事不要声张,你也不要随意行动,要干什么,先给我和朱鲔大哥等人说一声,该不该干,大家合计了再做。好,你先回营帐吧。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先打败严尤和陈茂。外患不除,咱们这窝里斗就是空谈,就是扯淡!”王凤若有所思,盯着营帐一角沉默一会儿,又紧锁眉头,似有话说,想一想却拱了拱手,让陈牧先回去了。

纳言将军严尤,宗秩将军陈茂奉王莽之旨,率精兵十万前往南阳会同甄阜、梁立赐平灭刘氏叛军。一路过驿舍,进城邑,沿途地方官员免不了迎来送往。严尤本想推辞一切礼仪,率兵直抵南阳,怎耐官场积习,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扭转,况且有些官员还是王莽心腹家人,他也着实不敢得罪。就这样,挨挨延延,直到过年,才进入南阳地界。谁知刚到淯阳就听到刘演、刘秀联合下江兵,杀了前队大夫、南阳太守甄阜、属正梁立赐。严尤吓了一跳,慌忙命部队调转马头,向宛城退去。宗秩将军不解其意,道:“将军何必如此惧怕叛贼。叛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来不及休整,我十万天兵正好迎头痛击。为何不进反退?”

严尤把眼睛一瞪:“你懂得个屁?叛军新胜,夺得马匹辎重,兵精粮足,又挟新胜之威。我军远道而来,必然不堪一击。一旦兵败,宛城不保。一旦宛城有失则长安门户大开,京师危急矣。”

崇山峻岭,怪石嶙峋,沟壑幽深,汉军艰难地行进着。遇到马匹无法通过的地方,士卒们搬石垫路,刘演拉马走过,众将紧紧跟随。翻过一个山口,探马来报:“禀柱天大将军,刘三将军、王将军、李将军他们已赶到严尤的前头,正向宛城靠近。”

“好!”刘演绩大喜,道:“只要宛城守军不出城,我军没有腹背受敌的危险,打败严尤,不成问题。我军离严尤还有多远?”

“禀大将军,严尤走的大路,我军只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可以咬住新军的尾巴。”

“太好了!”刘演大声道,“弟兄们加把劲,我们不仅要咬住新军的尾巴,还要咬断他的脖子。”

汉军将士受到鼓舞,士气更加高昂,顿时忘记了疲劳。步子迈得更快了。

十万新军行进在平坦而盘旋的驿道。严尤望着行进缓慢的队伍,焦急地问探马:“此去宛城是否还有近路可行?”

探马慌忙答道:“回大人,小人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悉,要找向导,也要出了山,才能找到。”

“废话,出了山还要向导何用!”严尤气得大骂,忐忑不安地望着驿路两旁耸立的山峰,突然道:“快,先骑快马去宛城,命宛城守将岑彭率军前来接应。”

“小人遵命!”

探马飞驰而去。陈茂暗笑严尤胆小如鼠,表面恭敬地道:“大人,我军正向宛城退去,难道叛贼敢追来不成?”

严尤忧虑地道:“本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叛贼地形熟悉,万一从近路追上来设伏,我军必遭惨败。”

陈茂笑道:“大人过于谨慎了。难道叛贼能插翅飞来不成!”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锣鼓声响起,新军四处张望,只见两边山坡上突然涌出无数汉兵铁骑,“刘”字大纛,“汉”字旌旗,迎风飘摆。一阵排箭暴雨般倾泄而下,新军立刻人仰马翻。汉兵杀声震天,冲下山坡。刘演跨黑龙驹,手舞长矛,一马当先,冲锋陷阵,长矛落处,新军一片惨叫。汉兵将士紧随其后,奋勇冲杀。顷刻间,“刘”字大纛旗,“汉”字旌旗飘进新军阵中,十万兵马一下子被冲得七零八落,东跑西奔。

严尤大惊,慌忙传令收缩队伍,组织将士就地抵抗,可是,队伍太长,又被汉兵冲得溃不成军,命令哪里传得下去。新军将见不着兵,兵找不着将,不知所措,争相逃命。严尤只好组织身边的亲兵抵抗。为稳住军心,大声叫道:“众将士不必惊慌。这不过是小股叛军突袭,宛城援军不久便到。一定要顶住,等待援军。”

严尤哪里知道,此时,刘秀、王常、李通已率两千轻骑赶到宛城。刘秀传令兵分三路,一路由李通带领,从山上砍伐来树木,用马拖着,在驿道远处来回奔驰;一路由王常率领,专挑高岗明眼处,遍插旌旗;自领一路,拍马舞刀,直抵宛城城下,摆开阵势,讨敌叫阵。

守宛城的主将是从棘阳败退下来的岑彭。岑彭听说汉兵攻城,吓了一跳,慌忙登上城与副将严悦一起登上城头观看。耳听城外鼓角齐鸣,眼见旌旗遍野,灰尘遮目。山野丛中似乎有无数的汉兵。严悦脸色煞白,道:“叛军兵众,来势汹汹。我宛城守军不过五千人。只宜据城固守,千万不可出城迎敌。”

岑彭犹豫不决,疑惑道:“叛军远在棘阳,怎么一夜之间有这么多叛军出现在这里?莫非是疑兵之计?”

严悦惊慌地道:“前队大夫甄大人、属正梁大人的十万精兵一夜之间便死在刘演、刘秀手上。何况咱们区区五千守军。刘秀骂阵,就让他骂好了。大人千万不可出城迎战。”

岑彭为难地道:“严将军曾派人来,要我等出城接应。如何是好?况且,万一刘秀用的是疑兵之计,我们岂不是坐失良机?”

严悦摇头道:“大人别忘了,宛城不同于棘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有失,长安可就危险了。这样的罪名,大人担当得起么?您的妻子、老母还拘禁在太守府后衙呢。”

岑彭不由一阵心寒,火热的杀敌热情一下子熄灭。棘阳失守,他逃回宛城,受到甄阜的重责。并将他妻子老母拘禁起来,令其将功补过。严尤大兵路过宛城时,也责怪他守城不力。如今,甄阜虽死,严尤还在,对他的处罚命令仍然没有取消。如果宛城有失,自己举家的性命就难保了。

“传令各营官兵,小心戒备,严密守城,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敌,违令者立斩不赦!”

岑彭终于发出命令。

严尤、陈茂督军抵抗一阵,不见宛城守军来救。眼见十万大军死伤过半,兵力越来越小,不由心急如火。陈茂支撑不住了,大声道:“大人,看来援军是指望不上了。趁叛军还无力形成包围,咱们还是撤走吧!”

严尤何尝不想逃走,可是,一旦主将逃走,全军立刻就会失去抵抗力,任由人家宰杀,十万兵卒将损失殆尽。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巾。严尤此时虽说没战死,可是真比战死还难受。他征高句丽、句町诸部,战赤眉,伐匈奴,大小战事历经无数。虽不能说百战百胜,但也没有一次像这一仗这么窝囊。

陈茂见他犹豫不决,急得大叫道:“大人,如果再不逃走,咱们都得做叛军的刀下之鬼。”

话音未落,突然一支羽箭飞来,正中陈茂额头。他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再也没动弹,真的做了汉军的箭下之鬼。

严尤大吃一惊,方才意识到已身处险地,再不逃走,真的要把性命丢在这里了。什么皇恩浩荡,誓死效忠,逃得性命要紧。他一脚踢开陈茂的尸体,慌忙持戟上马,传令道:“众将士,保护本官退保宛城。”

新军听说主将逃走,更无斗志,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只有几个亲兵保护着严尤落荒而逃。

刘演纵马舞矛,来回冲杀,嘴里高叫:“降者免死,抗拒立斩!”新军士卒一听,慌忙扔掉兵器,呼啦啦跪倒一地,降者几万人。

严尤惶惶如丧家之犬,失魂落魄,拼命往宛城狂奔。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地,听听身后没有汉兵追来,方约略放心。看看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兵逃出来,十万大军未经正式交战便损失殆尽,严尤忍不住仰天长叹:“天啊!严某落到如此境地,有何面目再面见陛下!”说完,抽出宝剑就要自杀,左右亲兵慌忙上前抱住,哭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回京可奏请陛下再发大兵,以雪此次兵败之耻。如果以此了结一生,反为叛贼讥笑。小人又归依何人?”

严尤一时心软,又不甘心就这样败于刘演之手,于是放下宝剑,正要继续前行,忽然一个亲兵惊叫道:“大人,不好,前面有叛军!”

严尤举目远望,果然见前面旌旗招展,“汉”字、“刘”字大旗清晰可见。大吃一惊道:“刘演果然用兵如神,竟在此设伏。看来宛城去不得,快奔颍州方向走。”

亲兵们慌忙转弯向东,直奔颍川逃去。

其实前面这支汉军是刘秀率领迷惑宛城守将岑彭的队伍。刘演大败严尤,探马不断地把战况报于刘秀。刘秀见主力部队得手,便命令部队丢下帐篷,旌旗。悄悄撤军回漓阳与主力会合。因为宛城城墙牢固,防守严密,不是轻易可以攻取的。况且汉军连日远征作战,人疲马乏,急需休整。

岑彭、严悦遥望城外汉军营帐、旌旗,果然不敢出城。待半日之后,不见汉军动静,方知中计,岑彭扼腕叹道:“刘氏兄弟善于用兵,必为朝廷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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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文艺女青年简陌陌与大龄剩男军官安朗的爱情故事。神经大条的伪文艺女青年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军嫂,冷峻的男主成长为有妻徒刑的汉子生活琐事。带一点一见钟情式的春风化雨的婚后生活文,有快乐,有忧伤,但是文章一定是温馨的。简陌陌对蒋小花说:“他就那么一问,我就那么一答,然后就发现自己多了个男朋友兼未婚夫。”“安朗回来就看到他的小妻子裹着一条毛巾被,就特意看了眼空调温度。简陌陌对上安朗的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这个表情取悦了安朗,他走过去,趁她一个晃神儿就把被子拉了下来,然后,他嗓子里“咕唧”一声,打横抱起陌陌一个箭步冲到卧室,一把把陌陌扔到床上。简陌陌紧张的闭着眼睛,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安朗却没有动静,她偷偷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自家新官上任的老公脸部扭曲,咬牙切齿,刚才还很正常的脸又红又肿,像个猪头。安上校骂了声娘,他终于明白了自家老娘走之前那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安朗对玫瑰过敏,可是现在,他的新婚的洞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玫瑰花香,床边的地板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玫瑰花,就连床上,都摆上了一个花瓣的心形图案,安朗在小妻子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褪下全身的衣服,只留下一个内裤。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疱疹。陌陌吓了一跳,问明缘由后赶紧把他拉离过敏原,顾不上害羞的为安朗涂药。安妈妈已经贴心到连药膏都准备好了,大喇喇的摆在床头上。原来,她满心的感动居然是婆婆恶整儿子的道具,好吧,这实在是……”第一次写文,如有雷同,纯属雷同。喜欢请戳下面的收藏,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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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她因为帮他被父亲一顿打,但她觉得很值;那年,他被困在火海,她想也没想,把他救了出来,自己却在ICU待了一个星期才脱离生命危险,但她从不后悔;那年,她终于嫁给了他,可他却在新婚之夜恶狠狠地对她说,总有一天会跟她离婚,但她认为他总会喜欢她;那年,继妹大着肚子上门,她大出血,九死一生,她终于死心……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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