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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父亲的眼泪

雪翠

我收到入伍通知书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瞬时,村里的人们个个都知道了,每个人都为我而高兴,特别是父亲,因为我们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去参军了。为此,一向都很节俭的父亲在我去部队的前一天,还摆上了酒席请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说是当做为我娶一回媳妇。

酒席上,戒酒多年的父亲又重新端起酒杯,一向少话的他今天却说了很多。我知道这绝不是他喝酒的缘故。我发现父亲不时地挽起袖口擦着眼部,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眶湿润,而袖口已浸湿了一大半。只有我才知道一向坚强的父亲这时为什么会流下眼泪。我们家兄弟姐妹多,经济又困难,父亲一直因为自己没能让哥姐们完成学业,断送了他们的前程而愧疚。所以父亲对我的期望一向很高,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而我的出色表现,也令父亲感到骄傲与自豪。从小学到初中,我所获的奖状几乎贴满了整个屋子。现在我竟然要放弃学业,选择从军,虽然这是以我现在处境来看唯一可以选择的上上策,但父亲却认为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能力供我上学。我知道现在父亲流的泪水是甜的,但更多的却是苦涩的。

酒席散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可父亲坚持叫我陪他走一走。当我扶起父亲的时候,我发觉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握着他那日渐枯槁、布满青筋的双手,我顿感惶恐,那曾是一双多么有力的手啊!我搀扶着父亲向河边走去,仰望着满天静谧的星空,踩着松软的泥土,呼吸着青草的芳香,看着流逝的河水。我把心中的喧嚣沉淀下来,.留下一片宁静和真情去跟父亲说话。“儿啊,你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爸不应该就这样断了你的前程,虽然部队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可是……”父亲又落泪了。“爸,您别这样,我们知道您和妈都不容易,这么多年你们省吃俭用、含辛茹苦,能熬到今天已经……”自己也禁不住失声痛哭。父亲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们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因为所有的语言都融进了我们的泪水。我知道这一次父亲流的眼泪是甜的,不是苦的。

临别时,父亲步行十几里山路送我上车,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间,我又看到了父亲的眼泪,那甜甜的、慈祥的、还带着点苦涩的眼泪,自己也禁不住泪雨滂沱。车子慢慢驶离人潮,我不停地擦去遮挡眼睛的泪水。望着父亲的方向,生怕他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车子越走越远,父亲的背影也越来越小,朦胧中我分明看到眼前美丽的彩虹……

心灵感悟

故作坚强是男人的天性,父亲对儿子的那份情感永远都掩饰不住,送别时被体现得淋漓尽致,父亲对孩子的那份关心,那份留恋是那样深厚,而那滴泪的重量,更是无法比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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