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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长看络腮胡子的外国人(1)

维族姑娘字正腔圆的古尔都语,使互里塞得很吃惊。他们没想到中国警察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竟请来了这么好的翻译。她用娴熟的古尔都语和他们对话。然后,她又把古尔都语准确地译成阿拉伯语告诉翻译。翻译用汉语告诉王有祥他们。

中国西北甘肃。祁连山东段北麓。大黄山、冷龙岭。盖掌大坂,高耸入云。连绵的山势向北横贯,异峰突起的山巅终年白雪皑皑。山下是一碧万顷的金昌草原和山丹草原。

苍空下,大鹰和猎隼在展翅飞翔,时而箭一般地往下俯冲,时而又直冲蓝天。

神奇瑰丽的草原,一派“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图画。

史载,两千多年前,汉大将霍去病大破匈奴,曾乘胜追击,越过焉支山(今大黄山)千余里。焉支山一带,土地肥沃,水草丰茂,相传多生美女,所以匈奴在失去此山后,有“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民谣。

公元1996年10月下旬。外国不法分子的黑手正向这人烟稀少、远离闹市的草原伸来。于是,一场中国公安卫士与境外不法分子的较量展开了。

三个大胡子罗圈腿的外国人

10月26日。秋日阳光下的草原,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而安静。下午4时左右,金昌市永昌县北部草原边缘,蜿蜒的土路上驶来一辆红色“面的”,车尾扬起浓浓的尘沙。“面的”戛然而止,车里钻出三个长着罗圈腿的外国人和一名中国翻译。外国人眉骨突出,眼窝下陷,黄眼珠,大蒜头鼻,满脸胡须。

三十八岁的互里塞得,额头稍大,卷曲稀疏的头发中间已经谢顶。他甩给出租车司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用生硬的汉语向司机说:“谢谢!”

司机向他冷冷地点点头,收起钱,磨过车,一溜烟开走了。

四人蹲在草地上,拧开随身携带的盛满清水的塑料壶桶盖,咕咕咚咚喝一阵儿水,抹抹嘴唇抱起臂膀,失神迷惘的眼环顾四野。

10月的草原,牧草已开始微黄,放眼望去,仍然是绿茵连天。太阳已失去中午时分的热力,凉凉地挂在西天。

互里塞得抬起头,瓦蓝的天,纯净如水,棉絮般的白云悠悠飘浮。他眼光移向远处,不禁脱口而出:“中国的草原太美了。”满是污垢的脸,渐露喜色。

无精打采的长着羊毛般浓密的头发、蓄着小胡子的拉克若拉汗歪着头说:“好个屁!人地两生往哪去呢?”他今年三十三岁,一股血性男子味儿。“是呀!上哪呢?”长满络腮大胡子的马斯特阿利摊开两手。

三个巴基斯坦人的眼光转向戴眼镜的中国翻译。翻译若有所思,表情冷漠。

沉默了。凉风从草原深处吹来,他们顿觉身上一阵寒意,不由得抱紧膀子。

互里塞得微微笑着把二百元人民币送到翻译面前。翻译的三角脸堆满笑容把钱收起:“不要慌嘛,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有咱的走法,自有我们的去处。”说着抬起手顺土路往前指。

远处,隐隐约约的村庄上空,升起袅袅炊烟。

三名外国人半张着嘴,眨眨浑黄的眼珠,不约而同道:“有人家。”

翻译嘿嘿笑,往鼻梁上推推眼镜:“到前面村里看看。”

“能行?”互里塞得有点儿疑惑。

“天高皇帝远,只要有这个,没有办不成的事。”翻译拍拍装钱的口袋,一副十拿九稳的神态,“跟我走保证没错。”

四人收拾起行李,蹒跚着向前走去。

红山窑乡水泉子村。村边有片湖水,湖水清澈碧绿,常年有泉水涌出,水泉村大概由此得名。此时,村里炊烟升腾中,飘荡起一股股牛羊肉的香味儿,并时时传出羊咩牛叫声。这儿民风淳朴,人们心地善良。中国翻译了解民风民情,不免有些得意。

他们在村头叽里呱啦指指点点,最后选中一人家。

这是个四合院,黄土筑起的高高的围墙与房屋相平,没有像内地房屋那样突出的屋脊。

翻译嘭嘭地敲门。

院内传出凶猛地犬吠。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嘴里叼着纸烟把狗喝退拉开大门。老汉惶恐地打量着三个怪模怪样的外国人,头皮发紧:“你……你们找谁?”

翻译点头哈腰递上烟:“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是来考察草原的,这几位外国的同志是科学家,来专门研究黄剪子(当地人把猎隼叫做黄剪子)的。”

老汉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几个外国“科学家”,脏兮兮的衣裳,乱蓬蓬的头发,黑不溜秋的脸,与叫花子不相上下,哪里像科学家的样子。眼里不禁流露出疑惑。

翻译赶紧说:“科学家们不辞辛劳地工作,哪里还有什么派头,再说他们打扮都很普通……嘿嘿!你老是不是不大相信?”他转过身对互里塞得悄悄耳语。

互里塞得拿出绿皮子小本交给翻译,翻译掀开对老汉说:“这是外国科学家的护照,相当于身份证,你看……”

老汉粗糙的大手拿过护照很认真地看。

互里塞得赶忙对翻译一阵哇啦。

翻译镇静地对互里塞得说:“你紧张啥?草原上像老头这般年纪大的人大都不识字,就是认字也认不多少。”

老汉果然不识字,只是端详本本上的照片,与互里塞得的模样相互比照。这老汉很细心,来回地盯了足有两分钟。

互里塞得被他盯得心里怦怦跳,鼻尖冒汗,呼吸也有点儿急促。也许是做贼心虚,头一回接近中国的百姓,他感到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老汉确信照片和互里塞得一致,毫无表情的脸才有所放松,他点点头。翻译和三名外国人轻轻吁口气,抬腿刚走两步,老汉突然转过身:“等等!”两手拦住他们。

互里塞得和翻译猛地愣住,心又刷地提起。

“你们有没有介绍信?”老汉心想,外国人到我们这儿,这么大的事应该有县里乡里干部陪同,起码也应有个介绍信。

翻译吃了一惊,真没想到这草原上的人警惕性这么高。互里塞得慌忙问翻译:“这老头说的是什么?”

翻译说:“他说的是中国官方的介绍信。”

互里塞得不解地挠挠头皮。

翻译骨碌几下眼珠对老汉说:“护照就是介绍信,它比介绍信要高多少倍呢。”

老汉想了想,觉得在理。终于解除了戒备心理,把他们让进院。

凶猛高大的牧羊犬呲牙咧嘴扑过来。他们吓得连连后退,往老汉身后躲。

老汉大声呵斥着牧羊犬,四人才战战兢兢逃也似的钻进屋。

翻译对老汉说,这三位外国科学家来这儿考察,让他用手扶拖拉机送他们进入草原。说着送上四百块钱。

老汉说,钱我不能收,既然是科学家,那就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翻译说啥也得让他收下,说是现在是商品年代,不能随便动用别人的劳力。说这样才符合中国的劳动法。

互里塞得他们和翻译很清楚。垂钓必用诱饵,达到目的自然是金钱开道。老汉不收钱,他们反而不放心。直到老汉收了钱,他们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情况重大。刻不容缓

天渐渐放下黑色帐幔。雾气笼罩中,一辆手扶拖拉机亮起大灯,突突突地驶出村。

村外,手扶机停下,翻译和互里塞得耳语后,跳下车走了。

手扶机颠簸着,车厢里载着三个乐滋滋的外国人。

月亮还没升起,草原黑得不见五指。无尽的黑暗向他们压来,刚出村时的一点儿兴奋,荡然无存。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一辆农用三轮也亮起大灯向村外开去。

农用三轮驶进永昌县城。绕过钟鼓楼,开车人借着路灯光看看手表,正是深夜12点,一百多里的路程,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三轮车在永昌县公安局大门口停下,开车人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抹抹灰土土的脸,蹬上办公楼的台阶。

二楼办公室,五十来岁的永昌县公安局政保股股长王永新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汉子边吸烟边回忆。

晚上8点来钟,他开着农用三轮从乡农机站买配件回到家。饭桌上,他拿起馍刚下嘴咬。

“他爸!咱村里来了几个外国人哩。”妻子说。

“咱这里能来外国人?”汉子觉得妻子在说天书。

“真的!”妻子很认真。

“你可别胡诌啦。”汉子以为妻在跟他开玩笑,不以为然。

“真的!我听孩子说的。”

“啊?”汉子放下馍。急忙喊过女儿,“你听谁说咱村里来了外国人?”

“听人家说的呗!还是大胡子哩。”

“听谁说的?”汉子刨根问底。

“你问这么多干啥,外国人和你有亲戚?”妻子不解地嘲笑道。

汉子笑笑没吭声放下馍走出门。

街上人在议论。说是有三个大胡子黄眼珠的外国科学家来草原考察黄剪子(猎隼),他们被A用手扶机子拉着到草原里边去了。那几个外国人说话呜里哇啦的,模样怪怪儿的。

汉子觉得这事儿蹊跷。他匆匆赶回家往怀里揣上馍对妻子说:“我要走趟县城。”

“黑灯瞎火的去干啥?”妻子不解。

“有点事儿。”他发动着车。

妻子埋怨道:“这个人,不知上了哪股子邪劲。”

听完汉子的叙说,王永新觉得情况重大。他抓起电话拨通了局长石善成办公室的电话。

石局长立刻来到王永新办公室,又仔细询问过汉子。

凌晨1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了刚刚朦胧入睡的市公安局一科科长王有祥。职业的敏感性使四十八岁的他一骨碌爬起。他接过电话,浓眉紧蹙,脸色严峻。

俄顷,电波穿过夜幕飞向省公安厅。一处处长明确指示:查明情况,依法处理。

刺眼的灯光下,王有祥和王明芳分析了情况。他递给王明芳一支烟说:“这几个外国人很有可能是到草原上来偷捕猎隼的。”说着从保险柜内抽出省厅的简报和他俩收集剪贴的有关资料。

猎隼,俗名鹞子,属鸟纲隼形目,形态矫健,在空中盘旋翱翔灵活,嘴短而宽,呈钩形,翅窄而尖,双爪锐利,凶猛异常,是草原鼠害的天敌。据专家介绍,一只猎隼一年能捕食二千只老鼠,对草原的生态平衡,消灭鼠害,防止草原荒漠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属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Ⅱ物种。

近年来,国外一些不法分子以经商旅游观光访问为名,在我国甘肃、青海、新疆、宁夏大肆捕猎……

一则消息又跳入他俩的眼帘:“1993年10月25日,北京首都机场海关,查获一起外籍旅客走私盗捕猎隼案件……”

“啪!”王有祥的拳头重重地击在桌上,差点把水杯震翻。

接着,又一组触目惊心的数字跳进他俩愤怒的眼:“资料表明:从1993年至1996年6月,在新疆、甘肃、青海三省区,据不完全统计,共收缴被偷捕猎隼一千余只。”

刻不容缓。两位老公安立即驱车火速赶往永昌县公安局。

大如羊羔的老鼠,乾隆年间引进的猎隼,吉普车射出两束强烈的灯光,在高速公路上急驰。此刻,王有祥、王明芳心潮难平。有关猎隼的记载和传说又浮现在他们的脑际。

那是他俩和县局政保股股长王永新、女民警张金兰在草原搞社会调查时,几位老人给他们讲述的……

很久以前,这一带古老的草原上就居住着汉、藏、蒙、回、东乡等民族。他们和睦相处,过着游牧丰裕的生活。草原上水草茂盛,骡马牛羊成群。他们的马奶子喝不尽,他们的牛羊肉吃不完,他们的皮衣皮货用不尽。每到春节前,他们就派人骑着马赶着牛羊,驮着奶茶,走好几天的路把它送给永昌县的官府。官府也把平常的生活日用品送给他们,和他们建立了很深的友谊。官府从他们那里购买和征得大批军马。这些军马通过河西走廊被远远输送到内地。有的上等的最好的骏马还进献给皇帝。每到正月十五,牧民的头领和代表都应永昌县官府的邀请来县城观灯饮酒。尔后,官府也派人到草原参加他们的篝火娱乐,吃他们的手抓羊肉,喝他们的青稞酒,和他们边吃边喝,边唱边跳。牧民们弹起马头琴和琵琶,打起手鼓,有时乐到通宵达旦。

传说有一年的正月十五,县令在县城布置悬挂了最好最美的灯,设了最好的宴席,单等草原上的头人和代表到来。天黑了,灯点亮了,又大又亮的圆月升起来了,还不见他们到来。

县令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他们还没有来。只好命人撤掉宴席,怏怏而睡。

第二天,县令越想越不对劲,就派两个县衙到草原上打探情况。

五天后,县衙带回一个头人。头人一见县令就失声大哭。县令大惊,问其原因,他哭诉道,草原上遭了鼠害,老鼠成群结队。有的老鼠成了精,大的像羊羔。很多草根都被老鼠嚼完了,牧草大片大片地枯死。牲畜吃不饱,饿得一副骨头架子。很多马牛羊只被老鼠咬破了腿,鲜血直流,走不动路,只好奄奄待毙,成帮成群的老鼠一涌而上,不少牲畜就被老鼠吃了。更可怕的是有一个卧病不起的老头和一个生病的小孩,也被老鼠吃掉了。草原上的老鼠成了精,很多牧民纷纷逃离。

县官听了他们的哭诉,骇得半天说不出话。遂亲自率领强壮人马,携弓带箭,到草原去考察灾情。

他们进入鼠害最严重的地带,但见鼠洞一个连着一个,往日青翠欲滴的草地,地表裸露,有的已成为半荒漠化或沙漠化,风一吹,细沙飞扬。更多的牧草草根被老鼠嚼得稀稀落落。老鼠在洞中钻进钻出,吱吱乱叫。随处可见的马匹牛羊的尸体,肉早已被老鼠吃光,只剩下皮毛空壳。县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下令手下人寻找吃人的鼠精。手下持长矛弓箭,经三天三夜的搜寻,终于在一山洞内发现一只硕大老鼠,大如羊羔,皮毛油光发亮,玻璃球般大的黑森森的眼,几尺长的尾巴。硕鼠与他们怒目相视,发出“呼呼”地怪叫,众人毛骨悚然不敢上前,领班的胆大,搭弓开箭,一箭中鼠,硕鼠带箭负伤而逃。其余的人这才乱箭齐发,大老鼠颓然倒地,哀鸣声二里外都能听见。众人马挥刀举矛,把老鼠精杀死。

县官见了,浑身筛糠不止,不敢在草原上久留,立刻打道回府。

这传说,老者们讲得绘声绘色。至今,人们还用老鼠精吓唬小孩子。

那天,他们在牧民家吃的是手抓羊肉。张金兰是位女侦查员。她说她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她还在为老鼠成精的事惊叹。她问王有祥:“草原上能有这么大的老鼠吗?”她似乎要考证一下这传说的真伪。

王有祥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羊肉,在上面撒些盐面边吃边说:“这个传说,是说明过去草原鼠害的严重程度,有没有这么大的老鼠谁能说得清。”

“反正我没见过。”王永新说。

张金兰笑着要王明芳说说自己的看法。她喜欢追根求源。用王有祥的话说,干咱们这行,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什么都得有兴趣,都得有一定知识。

王明芳知识丰富,兴趣广泛。各种知识和信息,装进他的脑子里就像是活的电脑。

这时,他微笑着不说话。张金兰拿起放在大盘里的熟羊头说:“谁回答得让我信服,这羊头就给谁吃,还要给他敬一大碗青稞酒。”

王明芳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们讲个真人真事。”

他说,1995年夏天,他去糖厂看望当厂长的老战友。前不久糖厂发生了一起因老鼠引起的错误决定。

在一次查账中,工作人员发现装糖的仓库里少了两千斤糖,核查出库单,这两千斤糖没有出库。多方调查,始终搞不清原因。事情惊动了县里有关部门,有关部门派员核查后,没有眉目。组织上认为有关人员有问题,决定免去该厂主管此项工作的副厂长以及会计和保管的职务。三名受处分的同志心里委屈,互相埋怨,百思不解。

几天后,仓库保管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是他以前几次听到放糖的仓库里有响动,但查看后没发现什么。厂长亲自带人在仓库中埋伏,发现有一似猪似羊般大的动物在仓库里钻动,抓又抓不住。最后,请来两名持枪武警,决定将其击毙。

那动物出来后,武警端起冲锋枪一个点射,不知名的动物被打死。人们围上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竟是一特大老鼠。几个人抬到磅秤上一称,七十五市斤重。至此,仓库丢失两千斤糖的事件真相大白。副厂长、会计、保管冤情得到平反。

那年,王明芳看望战友时,大老鼠事件,刚刚过去半月。

王明芳讲完,大家面面相觑,扼腕长叹,都说这只老鼠如果拍下照片或有录象,肯定是特大新闻。这么大的老鼠定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当儿,张金兰的疑问似乎找到了答案,这可以和草原上老鼠吃人、老鼠成精的传说相互得到印证。

羊头自然是献给王明芳吃。张金兰大声嚷着,一碗青稞酒便灌进王明芳的肚里。

那天,他们谈论到很晚,从老鼠又说到猎隼。

提到猎隼,王明芳滔滔不绝。他查过《永昌县志》,县志有过猎隼的记载。

乾隆四十六年,金昌北部草原、中川草原和川西、川北草原发生大面积鼠害,草原的荒漠化严重威胁着牧民们。当时的永昌县令李登瀛,急忙修书一封,历述草原遭受鼠害的情况。打发快马速报河西道台。道台大人阅后,连夜写好奏折上奏乾隆皇帝。携带奏折的信使星夜兼程,千辛万苦,历经数十天,终于到达北京,上呈朝廷。

乾隆批阅了奏折接见了来自河西走廊的信使,召集朝内大臣商议此事。大臣们面面相觑,拿不出好的主意。乾隆皇帝一筹莫展,遂降旨河西道台力除鼠害,保护草原。道台接旨后,命李登瀛千方百计灭鼠。

县令李登瀛犯愁了。在茫茫大草原上消灭鼠灾非人力所为。即召集四方乡绅,共商灭鼠大计。众乡绅回去后,广访民间灭鼠能人。

李登瀛日夜焦虑,为草原荒漠化担忧。一日,有乡绅来见,报称有一在外多年、现回故里的生意人,说是西域有类似鹰的动物,专吃草原老鼠。此鹰鸟凶猛异常能以恶治恶,一物降一物。李登瀛听罢大喜,即召那人相见,细问详情。遂备置马匹、骆驼和银两去西域寻求猎隼。那人带几人越戈壁、穿沙漠、翻雪山,风餐露宿,历尽磨难,终于到达西域,向当地官府买了几十只猎隼,并学会了饲养方法。根据猎隼繁衍生息的习性,李登瀛命人在草原上修造了若干鹰墩,树起高高的鹰杆,鹰杆上端制作了鹰斗,派专人每日往鹰斗里投放牛羊肉,以供猎隼休憩吃食。他还专门组织了看护猎隼的人马,并四处张贴告示,凡有捕杀猎隼者,一律处斩。

从此,猎隼便在这一带草原上安家落户繁衍生息。草原上的鼠害得到遏制,有效地防止了草原的荒漠化。

猎隼是草原的守护神,是草原人心中的神鹰。

50年代,人们还可以看到草原上矗立的鹰杆,直到现在,历经近二百年风雨沧桑,古老的鹰墩仍存。近几年,金昌市草原检测中心根据老祖宗保护猎隼的做法,重新修建了很多鹰墩,率先在全国搞起了以保护猎隼,用猎隼灭鼠来保护草原的二百万亩示范点,得到国家农业部的肯定,并在全国草原区加以推广,受到国内外草原专家的重视和赞誉,为猎隼的繁衍生息提供了更有利的自然环境。

眼下,境外偷捕猎隼的不法分子已经进入草原,作为公安卫士能不义愤填膺?

吉普车急速驶进草原

吉普车一路飞奔,四十分钟后在县局大门口停下。王明芳按动喇叭,早已等候的永昌县公安局政保股股长王永新和女民警张金兰便从楼上跑下。

清晨五点多钟,他们赶到水泉子村。几位知情人说,三名外国人被A送进草原了。叫开某家的门,家里人说,送外国人的A还没回来。

情况证实了王有祥他们的判断。是回去调兵遣将还是进入草原把他们抓获?吉普车内,他们召开了简短的案情分析会,决定深入草原,若发现外国不法分子偷捕猎隼,就地抓获。

村干部和他们是老相识,看他们赶了一晚的路,拉着王有祥的手非让他们吃早饭再走。强烈的责任心,神圣的使命感,他们谢绝了。

吉普车又发动起来。刚走出不远,王永新拍拍脑袋:“糟糕,光着急赶路,怎么没带些干粮和水呢。”

这时,他们才想起,进入草原后,饭和水是万不可缺的。

他们从一户人家要了几个馍,灌了一塑料桶凉水。王明芳把十块钱塞到那个人手里。车子刚启动,那人又追上来:“公安同志,这钱不能收。”说着从王明芳打开的车窗里塞进来跑开了。

按这儿的淳朴民风,走路人饿了,到家里吃顿饭,谁家都能热情招待,临走,还送你几个馍馍。这世代相传的美德,沿袭至今。

王有祥他们心里热乎乎的。

此时,东方涌起一片云霞,鲜亮亮的太阳从大草原上跳出来,吉普车急速驶向草原。

连夜的奔波,王有祥他们觉得有些累乏。谁叫他们都是四十多近五十的人呢,侦破工作,几天几夜不睡是常事。眼下,还真觉得胳膊腿儿有些酸疼。可一想到他们的职责,全都有了精神,每人掰块干馍边嚼边赶路。吃一阵儿,搬起水壶咕咚一阵儿凉水。

王永新说:“张金兰,你是我们中最年轻的,你觉得我们这种吃干馍喝凉水的早餐怎么样?”他知道她胃不太好,真担心她吃不消。

张金兰说:“这比起西路军到咱们这儿,十冬腊月还穿着单衣,吃不上喝不上,四面还有重兵围击要强多少倍呢!”

实际上,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胃病,凉水喝下,肚里隐隐作疼。

侦破工作,有时紧张得剑拔弩张,脑子的弦绷得简直要断,已习惯了紧张工作的公安们,紧张之余总是在调节自己的情绪。

张金兰说:“你们这些老家伙都能行,我比你们小,更不在话下。”

吉普车里充满笑声。笑声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其实,谁都清楚,谁的心都像是火烧火燎。平时,面对风光如画的大草原谁不激动呢?眼下,他们都像黑包公似的,紧绷了脸。

草原上,走几十里地很难碰到人,视野开阔,任何的目标都不会逃脱他们的眼。他们在草原上搜索着。

一放牧老人面前。他们亲切地递支烟:“老大爷,你有没有看见有几个长着大胡子模样的人来咱们草原?”

老人微笑着摇摇头。

吉普车又在向前飞驰。他们在询问一牧羊小伙;他们在询问一牧羊姑娘……

每隔几十里路草原上就有一处孤零零地羊圈。羊圈的墙是用多年结块的牛羊粪垒起的,虽常年遭风吹雨打,却异常坚固,块与块的隔缝间已被风吹起的细沙堵实,上面长满青苔,朝外的一面,有的还生出小草。这圈是专供草原深处的放牧人遮风避雨或夜宿用的。

王有祥他们每遇一处,总是要搜查一番。

又一羊圈处。公安们钻进钻出后,失望地摇摇头。

“走!”王有祥招呼着,他们呼呼啦啦又跳上车。

凡是看见人影,凡是看到羊圈的地方,他们该问的问了,该查的查了,连外国人的影儿也没有。

“这几个家伙,够他妈缺德了,害得我们跑了一天一夜不说,还把人冻得不行。”张金兰裹裹衣服,愤愤地说。

这当儿,王有祥觉得他们又犯了生活上的一大错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眼下,深秋天气,落日后的草原更是一阵冷似一阵。他们毕竟不是草原人,忽略了这草原的气候特点,后悔来时没有带上毛衣。

这时他们才想起,一天一夜的劳顿,每人只吃了一个干馍。现在寒冷已向他们逼来。

暮霭沉沉的草原上,吉普车驶向前面的村落。

牧民的家里。好客的主人给他们端上奶茶,又做一锅热腾腾的血水羊肉。他们和主人亲热地围坐在炕头,开始了一天来的第一顿热乎饭。平时,张金兰是不敢吃这血水羊肉的。这是草原人最普遍最普通的晚餐。即把羊肉切成大块,放进沸腾的锅中,六成熟时,趁热捞出蘸着盐面吃,用嘴一咬,肉块里面还略带生血,吃起来又嫩又香。张金兰吃得津津有味儿。不知怎得,她觉得这味道好极了。

主人斟上青稞酒,很高兴地招待这来自远方的客人。

几乎同时,草原上,一放牧人的羊圈里。互里塞得正在案杀一只绵羊。

那天晚上,老汉把他们送到草原深处。互里塞得指着前边黑黝黝的羊圈大声地用生硬的汉话说:“停下!停下!”

老汉用手电照着看看手表,已是凌晨4点,有家亲戚的牧羊圈离这里不远,借这当儿,索性开起车到亲戚那儿去了。

草原深处。牧羊人怒发冲冠

草原夜色朦胧,雾气朦胧。老鼠在草丛中偷偷地嚼食草根。他们趁着黑夜在悄悄行动。

互里塞得三人虽然已到达草原深处,但仍然惊恐得像野兔,昼夜的温差冻得他们嘴唇发抖,他们把随身携带的毛毯裹在身上,踏着草丛深一脚浅一脚走。他们的心情坏透了,不知为何,自踏上中国土地的那一刻,似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虽然有内线的接应,他们还是尝到了做贼的滋味。

前面影影绰绰的羊圈里,此时,放牧人在狭窄的小屋里轻轻的打着鼾声,羊在墙根下相互拥挤着反刍,刚刚出生不久的羊羔依偎在母羊身边,偶尔发出一两声咩咩的叫。

他们不由得加快脚步。十几米外,互里塞得突然停住,拍拍同伙的肩,示意改变方向。

拉克若拉汗转过身子不解地说:“为什么?”

马斯特阿利不悦地沉默不语。

“兵不厌诈,如果那老头一旦走漏风声,我们不是偷鸡不成反蚀米吗?”互里塞得是小牧主老板,诡计多端。他的话使他的同伙很佩服。

于是,他们蹑手蹑脚,绕过羊圈,改变了行走方向。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长的路,他们来到一高山峡谷边缘,黑森森的山脚下,他们一蹲下再也不想起来。

互里塞得拿出中国地图用手电照着,三颗脑袋凑在一起。

草原的东边天上已升起三颗启明星,看看天将发亮,他们想急于找到落脚处。

终于,他们发现有一背靠山崖、面向草原的羊圈,狂喜着走去。

羊群一阵骚动。

牧羊人的小屋里。放羊人警觉地爬起,站到门口。月明地里,有三个家伙鬼头鬼脑向这儿走来。牧羊人的心快要跳出。他抄起一把杀羊刀,猫腰跨出门……

互里塞得三人兴奋得相互指指点点,呜里哇啦地说话。

突然,身后窜出牧羊人,他大声喝道:“干啥的?”

他们被这炸雷般的声音惊得魄飞胆丧,木桩似的立在那里。话音落处,牧羊人啪啪两个扫堂腿,拉克若拉汗和马斯特阿利栽倒。

互里塞得拔腿就跑,窜出十多米停住脚步回头看时,小伙子又是一声吼:“站起来!”

拉克若拉汗和马斯特阿利被摔倒草地上,定定神;见只有小伙子一人,噌地爬起来拉开决斗架势。

“你们是干啥的?”牧羊人喝道。

这两外国人哪里听懂他的话,前后左右瞅瞅,嗖地扑过来哇哇乱叫。

牧羊人前后受到夹击,忽地跳出圈外。马斯特阿利拿出拳击的看家本领冲他就是一记勾拳。他头一歪,拳头顺腮擦过,马斯特阿利闪个趔趄。拉克若拉汗嗷嗷叫着拔出刀子也扑上前。牧羊人一脚击中他的手腕,匕首嗖地飞出。拉克若拉汗倒退几步,仰面跌倒了。马斯特阿利血液直冲脑门,随即也拔出刀。牧羊人怒发冲冠,一个朝天蹬把他蹬出五六米远……

互里塞得又惊又怕又急,脸憋得通红,想说什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拉克若拉汗和马斯特阿利仗着人多力大,又围过来,牧羊人见状,唰地拔出寒光闪闪的杀羊刀。

互里塞得急忙叫道:“拉克若拉汗,马斯特阿利,别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随即终于用汉语对秒羊人说:“我们好人。”

马斯特阿利两人也立刻鹦鹉学舌般道:“我们好人。”

牧羊人听懂了,把刀收起,余怒未消。

“我们好人。”互里塞得连连重复比划。

“你们深更半夜来这儿干啥?”牧羊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互里塞得靠过来,用手指指羊圈做睡觉状。

牧羊人息了怒气,领他们走进羊圈。

小屋内。牧羊人燃起一截蜡烛,屋里立刻洋溢起温暖的光。

牧羊人指指土炕。

互里塞得掏出钱。意思是,他们在这儿每睡一晚给十元钱。

草原放牧人的规矩,人,路过这儿,无论谁都有权享受这儿的住宿。

牧羊人虽然需要钱,但他拒绝了。

三名外国人向他伸伸拇指,他们原以为中国的老百姓都是见钱眼开的。

黎明前,互里塞得三人铺好羊毛毯睡了。鼾声长长短短。忽高忽低。

羊圈的羊儿不时地竖起耳朵,它们像是觉得有什么不安宁似的。

互里塞得他们醒来,阳光已经洒满草原。不知何时,牧羊人早已赶着羊群走了。他们支起携带的锅,在圈里扒些干羊粪生火做饭。

饭毕,他们若无其事地来到一块草滩,眼不时地看着天空。

这一带是草原的花草滩。背面是山,山也是绿的。这儿正好是一盆地,花草繁茂,空气像过滤过似的,天,把人的眼都蓝花了。蝴蝶在花丛中飞,野蜂在嗡嗡地采集花粉,不知名的鸟儿在婉转啼叫。

互里塞得他们陶醉了。

马斯特阿利想:我的家要是在这么一块草原上住,我这皮货商的生意肯定会兴隆的。

拉克若拉汗像是进入梦幻,喃喃自语:“中国的草原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作为小牧主的互里塞得,比他俩更懂得这草原上的分量。

中国草原上的猎隼更是他们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的,有了它,就拥有了幸福。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猎隼的出现。

天边飞来几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猎隼!猎隼!”他们简直要狂跳起来。

猎隼在不远处慢慢地飞翔,它俯瞰着草原,忽然,从空中猛地冲下,张开利爪,忽地抓起一只老鼠,然后箭一般地飞走了。

“猎隼!猎隼!”他们狂喊着,相互拥抱。

与此同时,山崖后,闪着牧羊人鹰隼般的眼睛。

他看得真切,这好像是三名外国人。他们来这儿为什么看到黄剪子就狂呼乱叫?牧羊人心里升起一团疑云,难道是他们发神经了吗?

这一天,互里塞得他们细致地观察了猎隼出没较多的地带,察看了这一带的草原山川地貌,他们走到哪里,牧羊人的眼就盯到哪里。他想弄个明白,这几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最后他断定,他们是在黄剪子身上做文章。这可是草原人心中的神鹰啊!他听过政府保护猎隼的宣传,他听过黄剪子抓老鼠精的故事。他还被政府高价雇用修过鹰墩。正是由于政府的保护,这几年,黄剪子才多起来。他平时爱唱《雄鹰的歌》:

不怕暴风和骤雨,

年轻人你爱生活吗?

愿你展开翅膀飞翔吧!

傍晚,牧羊人依旧在夕阳里把羊赶进圈。

互里塞得三人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高兴地哼着小曲。

“买只羊吃吧!”拉克若拉汗兴奋地说。

“对。买只羊吃吧!”马斯特阿利也说。

“想吃肉了?”互里塞得摸摸秃顶,“好吧!吃得好好的饱饱的,明天大干一场。”

他们把牧羊人拉到羊群旁比划着。

牧羊人装作不明白,轻轻摇头。

拉克若拉汗拿出刀子对着羊打手势。

牧羊人还是摇头,他不想让这几个家伙吃他的羊。

过了一回儿,他才点点头,心想,把羊拉到外边也是卖,正好有只羊跛了腿,一举两得,他伸出四个手指。

互里塞得伸出二个指头。牧羊人转身要走,互里塞得拉住他,只好给了他四百块钱。

互里塞得围着羊群转了几圈,拉出只肥胖的公羊。牧羊人上前制止后,指了指那只瘸腿老羊。

互里塞得无可奈何,暗暗佩服中国草原牧民的精明。

瘸腿羊像是很讨厌这几个长着大胡子、大蒜头鼻子的家伙,扯着屁股后退,发出凄凉和愤怒的叫声。

羊圈的角落,锅里煮着大块的羊肉。

烛光里,互里塞得毛茸茸的手抓块羊肉递给牧羊人。他,拒绝了,钻进被窝像往常那样睡去。

黑暗里,土炕上。互里塞得睁着眼睛睡不着。

凶猛的猎隼,他们垂涎欲滴

某国。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挺腰凸肚的富商,肩膀上挺立着一只凶猛美丽的猎隼在人群里大摇大摆。许多人向他投去羡慕的眼光,有人向他敬畏地点头,富商得意傲慢的神情。

出猎或是集会,大腹便便的显赫人物,肩上傲然挺立的猎隼,锐眼圆鼓,时而振翅,时而在主人肩头挪动利爪,间或单腿独立。主人威风凛凛,大有我国宋代词人辛弃疾写的“左牵黄,右擎苍”的气势。

城市或小镇,骑马或骑骆驼的显贵,肩头挺立着一只猎隼,或是一只苍鹰。

豪华的高级小轿车的车顶上的猎隼,任小车风驰电掣,猎隼或岿然不动,或拍展翅膀,或飞离车顶,在车上空兜几个圈子,然后又稳落于原处。

鹰的王国。鹰,象征着身份。特别是谁拥有鹰、拥有猎隼,将是一种高贵,一种威严。不仅如此,猎隼由于它凶悍矫健,还有它独特的作用。

浩瀚的沙漠中,行走着一队寻找金沙的采金者,他们骑着高高的骆驼,踌躇满志,神采飞扬。沙漠中留下一趟深深的驼印。

前面,沙漠的沙粒中呈现出闪闪的金光。

“金沙,金沙!”采金者纷纷跳下骆驼,向金沙扑过去。

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浩浩沙海,一派耀眼的世界。起风了,小风嗖嗖地吹动层层细沙。突然,从沙层中钻出几只大红蚂蚁,迅速向采金者爬去。眨眼功夫,成群结队的红蚂蚁前后左右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围向采金人。

沙漠里响起采金者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或抱头逃窜,或在沙中翻滚……

红蚁无情地向他们袭来。

高大的骆驼抬蹄甩尾,仰天长鸣,发出悲号。红蚁爬上它们的腿,迅速布满全身。骆驼痛苦的颤抖,稍顷,便颓然倒地。

采金者,有的刚刚爬到骆驼跟前就奄奄一息,有的已经爬上驼背,驼和人一起儿倒下毙命。

密密层层的万千蚁群争相蚕食着人和骆驼血肉。眨眼问,只剩下一堆骷髅。

明晃晃的阳光下,大漠里,白森森的骨头。蠕动的红色大蚂蚁群。小风嗖嗖地吹动着细沙。大漠死一般地静。

在巴基斯坦的一沙漠中,任何一位冒险前往者,都会遭到相同的命运。即使是凶猛的老虎进去也在劫难逃。这片蕴藏着极丰富的金沙子的沙漠里,除有一种专吃红蚂蚁的老鼠外,其它任何动物进去,顷刻便被红蚁啃食。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做黄金梦的求财者都葬身于这片沙海。人们只好望金生叹。

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竟奇迹般地将训练好的猎隼放飞到这片大漠里,猎隼可以吞食金沙,飞回后,主人用一种特殊方法让猎隼把吞下的金沙吐出,于是它便成为实现黄金梦的难得的帮手。

红蚁在啃噬人和骆驼后,腆起大肚子,纷纷向自己的巢穴回返。突然,沙鼠从洞中钻出,它飞快地用前爪或用尖嘴在捕食红蚁。蚂蚁闻到老鼠的血腥味儿,发起集团式的进攻,然而沙鼠反越加高兴,嘴巴在一刻不停地把蚂蚁吸进嘴里,等到衔满嘴巴,它便以最快的速度吞进肚。它欢跳着,高兴地发出叫声。红蚂蚁的毒汁对这种沙鼠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成为它的美餐。

沙鼠吃饱了,抬起双爪在梳理它的毛,尔后懒懒地躺下晒太阳。

猎隼从高空俯冲下来,阳光投下它凶悍的阴影。沙鼠见状,惊惧逃窜。猎隼瞅准硕鼠,猛地伸出利爪,把它牢牢抓住,还未等红蚂蚁围上,便飞向高空。

这种沙鼠专食沙漠中的红蚂蚁。它是国际上价格昂贵、极为珍稀的药材。猎隼是捕鼠的能手,只有它,可以自由地飞进飞出这死亡的沙漠。

在鹰的王国里,猎隼,它是显贵的象征,既可以吞食金沙,又可捕捉作为名贵药材的专吃红蚂蚁的老鼠,还可以经过训练后,为人们看家护院。它为人们创造极为可观的经济价值。

中国的猎隼,在国际市场上备受青睐。

巴基斯坦沙漠边缘的某放牧场。秋雨淅淅沥沥。一堆堆深灰色的云低低地压着牧场。牧草开始衰败。雨点打着互里塞得的脸,一群牛和一群羊身上沾满了雨水珠。互里塞得大声地驱赶着它们,牛羊争先恐后地跑进栏圈。

互里塞得关了栅栏走进房子。妻子在做缝纫,他们的六个孩子相互戏闹追逐。他脱掉靴子,满脸愁云,皱纹过早地爬上了他的脸。这个有五百头牛、一百四十只羊的小牧主日子并不轻松。

窗外。扑嚓、扑嚓,瞠泥水的脚步声。牧场大老板推门进来,打着哈哈。他五十多岁,一副阔佬的派头。

互里塞得和妻赶紧让座。妻子端上一大盘熟牛肉,大老板和互里塞得一边饮葡萄酒一边吃肉。

互里塞得说,今年的放牧收入比往年差得多。他抱怨天旱,牧草不肥,牛羊不壮,收入欠佳。

“是呀!等我们卖了牛是会把牧场租用□□□的。”妻子附和着给大老板斟酒。

大老板仰脖灌下半杯红酒,突然哈哈大笑。

笑声里,互里塞得和妻满脸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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