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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声东击西催款计

引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孙子》“权诈之兵”的核心。军事斗争中的谋略集中表现为出奇兵而战胜敌人,“声东击西”正是这样一种用兵之道。当敌我力量处于均衡状态时,要想战胜对手,就需要选择对方意想不到的方向实施进攻,才能避开对方的注意力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讨债活动中,催款人员之所以很难获得突破,就是因为对方——债务人对催款人员的策略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并想好了应对之策;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就很难推进催款的进度。讨债工作是一种说服工作,也是债权债务人员有效信息博弈的过程。催款人员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打乱债务人的规划或将其逼到险境,就容易追回欠款了。

声东击西,其原文为: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意思是说:敌人处于心迷神惑、行为紊乱、意志混沌的状况,不能提防突发事件,即出现萃卦所展示的水漫于地上的现象;利用他们的心智混乱无主张的机会,消灭他们。

案例2002年8月,某市一家照明设备生产企业和当地一个销售联盟签订了贸易合同。根据最初的约定,销售联盟以广告、上市时间、营销策略等组合方式力推该企业的照明产品;而该企业则以优惠的价格和独特的设计为销售联盟提供产品。

两年多过去了,照明产品销售一直很好,但是销售联盟的150万元欠款却一直没有到位。虽然该生产企业多方催要,但都无济于事。更要命的是,这个销售联盟是由6家不同独立的客户组成的。催款人员催要债款时要面对不同的销售商,其工作难度和工作量都大得惊人。通常,债权人采取登门的方式进行催债,但是由于债务人地理位置比较分散,所以收效甚微,3个多月,只从两家债务人手中收回20万元欠款。

随着生产的发展,资金缺失带来巨大的压力,使企业越来越难以承受。企业领导人不得不考虑采取非常手段。后来他们决定把每年例行的业务洽谈会提前,并提升了规模;同时与企业的财务人员和法律顾问进行了缜密的规划。

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企业公关部发出了邀请函,那些债务人都在邀请之列。除了一家缺席外,其余5家悉数到场。很显然,这些“客户”对这次高规格的洽谈会非常满意。酒会由照明设备生产企业的经理亲自主持。

在回顾了一年的产品设计与销售情况后,经理请销售联盟的负责人提出自己的意见。一位客户表示,今年的产品设计缺乏市场吸引力。经理接上他的话说,的确今年的研发经费不足,同时提起公司债款回收困难。接着,企业的财务人员和法律顾问纷纷登场,提出了企业面临的资金困境,要求销售联盟的负责人及时解决清偿问题。特别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在洽谈会上分析了商贸公司在经济上的“困境”并公布了债务的具体情况,并适时宣读了债权人致所有债务人的“公开信”,详细讲解了违约拖欠欠款的法律责任,以动员和督促债务人能够主动清偿债务。

法律顾问的出席似乎与当天的场合并不合适,但却收到了微妙的效果。洽谈会结束的时候,有两家债务人愿意当场清结债务。其他债务人则表示会在10天或1个月内还清债务,并当场签订了“还款协议”。果然,此后1个月内,销售联盟的组成人员纷纷返还了大部分欠款,为照明设备生产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在商业活动中,声东击西就是要打乱对手事先的周密安排,使其出于不利的局面,从而在其缺乏足够、有效的信息情况下匆忙作出决策,来实现自己的最大利益。声东击西,关键是前期的事宜安排能够麻痹对方的意志和注意力,从而使其放松警惕;这样在关键时刻才能主动出击,一招制胜。“凡战,所谓声者,张虚声也。声东击西,声彼而击此,使敌人不知其所备。则我所攻者,乃敌人所不守也。”也就是说,凡是作战,所谓声,就是虚张声势。这是顺利开展下一步行动的前提和关键,是为了“击西”创造有利条件。在东边造声势而袭击的目标是西面,声在彼处而袭击此处,让敌人不知道如何来防备。这样我所攻击的地方,正因是敌人没有防备的地方。

在上面的案例中,主动邀请债务人到自己的大本营来商讨偿还债务,这种做法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这就使债务人产生了麻痹心理,更重要的是,该企业公关部发出的是业务洽谈会的邀请函,更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结果,当变相的提出返还欠款时,这些客户不得不答应。可以说,这是一场典型的鸿门宴,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宴请债务人的真实目的在于催债清欠,实现债权。

最高明的行动是别人没有意料到的正确行动。最高明的计谋是别人一时还认识不到的妥善计谋。出奇制胜,就是利用别人没有想到的招法去取胜他人。由此可见,声东击西策略的运用,其要点是把对方的注意力用在我方不太感兴趣的地方(比如债权人对业务洽谈会不感兴趣,而真正关注的是追回欠款),使对方增加满足感。这是催款活动中经常使用的重要策略。这使债权人与债务人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使债权人在谋得自己利益的同时,也使债务人感到极大的满足。所以,作为一名成功的催款人员,运用声东击西的策略,首先要弄清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并在讨债过程中时刻围绕这一目的展开工作,提出行动方案。

也就是说,采用声东击西策略,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在与债务人交涉或交谈的过程中,必须巧妙地把自己的目标(索要欠款)隐藏起来,把对自己来说一些次要的问题渲染成很重要的问题。就像在商务谈判过程中,甲方谈判代表最注重价格,而乙方谈判代表则最关心交货时间;假如乙方能够对交货时间轻描淡写,先在货物价格上与甲方针锋相对,那么就可以把甲方的注意力引开到货物价格上来,而在关键时刻出击就会最大程度上实现自己要达到的目标。一般来说,只要运用得当,债务人是很难反攻的,这样债权人就可以不必冒重大的风险、以微小的代价追回欠款。

实际上,声东击西策略的运用有其现实的基础。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的注意具有指向性和集中性,也就是说,注意力不仅使心理活动有选择的指向一事物,而且全神贯注地对待这一事物,而同时离开其他的事物。正是在这种情境下,利用人的注意力的指向性和集中性,以“声东”吸引对方的注意,就能达到出其不意地“击西”。所以,无论是在军事行动中,还是在催款活动里,为了达到制胜的目的,选择对手意想不到的方向来推进自己的目标实现,都是高人一等的“绝招”。

那么,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在运用声东击西策略的时候,应该注意哪些关键之处呢?

(1)提出创新性构想。“声东击西”本身是在一种创造性思维的指引下完成的,因为出奇制胜的力量源泉就在于创造性思维。商业世界中的竞争肯定不能踏着别人的脚印、亦步亦趋获得成功的,必然是凭借经营头脑先于别人创新而来的。

同样的道理,在催款活动中,人们对日常的程序或理解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债权人必须凭借自己独特的才智,针对债务人的处事方法提出创造性行动计划。而要出奇制胜,就要选择对方意想不到的方向进攻。在上面的案例中,照明设备生产企业以业务洽谈会的名义把债务人聚集到一起,就充分考虑了各种综合因素,因而获得了成功。

(2)迷惑对方使其误判。声东击西,从根本上说是要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向,进而集中全力攻击对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在“声东”策略的安排中,务必吸引其主要精力。包括在与债务人谈判的过程中,催款人员也可以随机应变运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比如对性格暴躁的债务人可以采用激将法扰乱他的情绪,从而使其失去理智,进而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实现自己的谈判要点。通常只要债务人产生了误判,那么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就获得了有利的时机,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计划。

(3)把握时机突破对方防线。声东击西策略的运用,“击西”是最后的目的,也是“声东”的最终归宿,所以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在实际的催款活动中必须抓住有利时机,突破对方的防线顺利追回欠款。当我们通过制造假象(假动作、假话等)以混淆视听,把债务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错误”的方向上去时,自己真实的目的就可以揭开了,同时要巧妙地表露自己真实的进攻方向,让对方清楚地明白,也容易为对方接受。就像在战斗中,掩饰之后的突袭必须找准目标,作出决定性的打击。

(4)交谈中的“声东击西”处理。最后,我们着重讨论一下讨债过程中具体交谈时如何采用声东击西的技巧。

讨债活动是在债权债务双方面对面交流的过程中完成的。所以,对话、交谈这些语言表达程序必不可少。这里要强调的是,在整个交谈过程中,债权人或催款人员也要出色运用声东击西的策略。也就是说,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一目的,可以暂时把对方的谈话思维引向一个遥远的地方,进而出其不意表达自己的主张,使其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认同甚至同意自己的见解。

比如在讨债的过程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形。一些出色的债权人有时会邀请债务人到商务会所商谈另一笔生意,或表示极大的兴趣准备和债务人再进行一次新的合作,当然在交谈正酣时,债权人会委婉的提出要债务人先返还到期的债款。实际上,债务人在这种情景下可能早已迷失了自我,因为面对有利可图的新的商业合作机会,任何一个商业人士都会乐意合作的。很显然,通过这种方式,债权人便会很轻松的达到索要债务的目的。作为一种策略,债权人可能不会考虑是否真的要和债务人再继续合作,因为索要欠款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而此后的合作则要看具体的时机了,并且这种主动权始终都操纵在自己的手中。

除了上面的情形外,债权人在向债务人索要欠款时必须注意措辞的技巧,能够注意到债务人的切身需要,甚至债权人可以在必要时深刻“恭维赞美”对方,这不仅是一种礼节,与人际交往的需要,也是一种声东击西策略的运用。

之所以说债权人或催款人员要适当讨好债务人,是因为对方在此时决定着归还欠款的时机和最终决定权,我们不得不“有求”于对方。必须要看到,人人喜欢听恭维的话语,渴望得到别人的赞美和好评,此乃人的本性。

或许有人会说,总会有些人义正辞严、不喜欢别人的恭维、喜欢听取批评的意见——但是,要铭记:这只是冠冕堂皇的门面话,从人的内心深处来说这是不现实的。既然有这种社会心理文化基础存在,那么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就不能对此信以为真。所以必须在讨债的过程中适当采用兵法中的虚实之术:示假隐真,善说恭维话。也就是说,在催债活动中,我们可以根据人的这一天性,善于恭维债务人,对其阿谀奉承,从而有利于收回欠款。

任何事情都必须恰倒好处,过犹不及是很令人生厌的。在讨债交谈的过程中,过分的恭维对方也会适得其反。所以债权人或催款人员在此时运用声东击西策略时,要注意如下几点:

第一,要区分谈话的对象。凡事都要注意因人而异。“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说话要根据交际对象的年龄、性别、职业、文化程度和社会地位、性格特征等因素,注意区别对待,采取不同的有针对性的应对策略。比如催款人员和债务人初次见面,必须小心谨慎,在摸清对方性格特色的情况下再有针对性的行动;否则就很容易费力不讨好,甚至南辕北辙了。

第二,要把握好行动的时机。在交谈中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也必须选择恰当的时机,“该出手时再出手”。实际上,古代兵法设计用谋,就善于发现与捕捉事物发展变化之“机”,双方的交流过程也是这样的。比如,债权人或催款人员想用恭维来稳住对方,并使其放松警惕,那么就要在交谈过程中注意发现债务人身上有值得赞美恭维的地方,并在关键时刻及时大胆的行动,千万不要错过时机。很显然,不恰当的时机会给债务人匪夷所思的感觉,将是一种拙劣的对话。同时也让对方感觉你十分虚伪,进而可能会对你产生戒心,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孙子兵法》有言:兵者,诡道也。现代商业活动作为最重要的利益获取方式,无疑继承了军事斗争的诡异之处:市场调研、营销策略、管理智慧、组织文化……无不投射出“斗争”的杀气与硝烟。毛泽东曾经强调“以战争消灭战争”,这既是哲学辩证法的体现,也说明我方必须“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才能不被敌所灭,进而战胜敌人、赢得胜利。

正因为商业世界中多行诡道,所以掌握声东击西的行动技巧,对催款人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从更深的层面来看,这也是经济活动中基本的行动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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