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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许乾之死

就在林萧熙被团团围住不得脱身的时候,许元也没闲着。他拿着一包烟,佯作无事,先是给军官敬烟,被拒绝后又开始尝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那军官警惕性非常高,一看许元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人,立刻就盯住了他。

然而许元非常机智,他事先打了林萧熙的埋伏。他声称和林萧熙是一起的,而军官也看到两个人之前一起过来。此时林萧熙和本地民众十分熟悉,看起来像个学生,也不应该是黑帮中的女子,因此多少松了口气。许元假装无意地被军官套了些话,说出了自己原本就在这里,前一段时间搬走了,此时回来看看朋友,不料却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心里纳闷,过来问问。

许元的话并无不妥,没什么明显的破绽。再加上这位军官以前出动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许多好奇的平民来打听情况。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纯粹就是出于好奇,或者说吃饱了撑的。打听的年龄段十分宽广,从十岁上下的小孩子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家,都会好奇地凑过来,然后问一句:“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

今天这个叫许元的小伙子十分“上道”,言谈举止都让军官十分满意。开心之下,军官也就不管什么严格的保密条例了,反正附近的兵都不会说出去,而百姓们根本不懂,只是听个热闹,不知要转手多少次,等故事被真正的有恶意的人打听去了,也不知变成什么味道了,到时候他们真想搞点事情,也就不会在这种时间发动在这种地点了。军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看警戒线外的平民们,哈哈一笑,这才开始给许元讲述起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其实这些事也算不上什么需要保密的细节,因为只是听附近平民说的事情的过程,任何物证什么的都在镇子里的封锁区域里面,还要等刑警重案组来了才能做正式调查。其实所谓的封锁也并不严密,不过是一个路口站两个人,拉一条警戒线胶带而已。听了这个军官的描述,再结合一定的想象,许元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然而这一了解,他看向林萧熙的眼神立刻就阴沉下来了。

何敬唐的车在清溪镇外一圈又一圈地绕着,陈希也吃了些镇痛片。这次他们再没有任何虚招,直接撞破了林萧熙家的院门,连旁边的墙都刮倒了一块。

许乾倒是硬气,带着只有一支只有两把手枪的队伍硬抗陈希他们的自动火力。结果毫无疑问,何敬唐的乌兹狂扫而过,要了好几个人的命。打到最后许乾成了光杆司令,手下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许乾用枪的本事不怎么样,因此他没有拿起手枪,而是赤手空拳地走了出来。陈希和何敬唐一看他这幅样子,好胜心作怪之下,他们没有开枪射杀许乾,而是放下武器,打算以二敌一。在开打之前,何敬唐还非常美国化地喊了一番劝降口号。

然而许乾还是不肯投降。之前他几次给欧阳风打电话要人来支援,然而陈希他们来得比支援快得多。当许乾独自面对陈希和何敬唐两个人的时候,他依旧选择了顽抗到底。这一场肉搏持续了将近半小时,许乾除了要害,别处都根本不防御。每次出手,都必须打中陈希或者何敬唐,就这么靠硬抗的硬碰硬的打法,何敬唐和陈希竟然渐渐落入下风。然而何清清的反应是很快的。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在这个关头,她并没有上去凑热闹,而是闯进房间里,找到了林天河。

此时的林天河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而且最严重的是,他的头部有几处暗伤,伤痕都在头发里,如果不是何清清心细,可能根本就看不出来。林天河有些意识不清,何清清和他说了几次话,他都能听到,也能听懂,但是却说不清楚话了。

何清清知道林天河的情况刻不容缓,因此拿着枪出来,要直接打死许乾,然后迅速离开。可是陈希和何敬唐都不答应,他们以二敌一都被一个战斗了半天的许乾打得落入下风,自然是心中难平怒火。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还是分不出胜负。最后何清清暴怒之下,把林天河从屋子里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扔进了车里。陈希和何敬唐这才清醒了过来,知道中了许乾的缓兵之计,立刻让开道路。

何清清立刻驾车冲向了许乾。许乾的反应非常快,立刻向右边跳开闪避。然而,他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当他向右边一跳的时候,就正好出现在了驾驶室的窗口外面。等他刚刚落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迎接他的,就只有何清清手中那支M1911那黑洞洞的枪口。

一声枪响。

何清清拉开车门下车,又补了两枪。这时候何敬唐和陈希也没闲着,他们立刻跳上车,何敬唐进了驾驶室,而陈希跳进了后排,扶起了林天河的头。何清清转过身来,拉开车门,走进了后排的另一边,打开药箱,开始给林天河做些简单的处理。之后车子立即离开。

何敬唐本打算再去医院,但是陈希极力反对。原因很简单,周围那群探头探脑的镇民眼见枪战结束,纷纷走过来试图围观。何敬唐立刻会意,猛踩油门吓跑了挡路的人群。随后在陈希的指点下,他们立刻朝附近的一个小五爷的据点开去。

军官的话很简单,绕开了许多细节。然而许元并不傻,他在之前“包围”林萧熙的人群中找出了一些人,仔细比对了他们的话。这些人显然是没什么保密条例可遵照的,他们尽一切可能地说出了自己知道或者听来的消息。许元排除了其中许多臆测的成分,成功地理出了当时的情景。然而令他心中发冷的是,好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一个各个细节都符合他哥哥的人,头部中了三枪,被打得不成人形,尸体还留在里面,由于刑警和法医都没来,还没有被抬出来。听了这些话,许元几乎当场失控。不过几番咬牙之下,他终于坚持了下来。不动声色之间,他悄悄地把林萧熙从人群中带了出来,来到了一堵墙底下。这堵墙很长,两边路口封锁的武警离得很远。

林萧熙有些疑惑地问许元说:“你想干嘛?”

许元这次终于笑不出来了,他指了指墙头,对林萧熙说:“你让我把你抬上去,还是我把你扔进去?”

林萧熙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低声叫道:“你疯了!进去的话我们会被抓住的!”

许元哼了一声,愤怒地说:“我等不了,赶紧决定,是被我抬进去,还是被我扔进去。”

林萧熙闻言,心知这次是躲不过了,便说:“你这疯子!”可是林萧熙还是顺从地走到墙下,用手比划了一下,抓住了一块砖缝。许元抱住林萧熙的腿,把她推了上去。林萧熙骑在墙头上,看着许元身手矫健地蹬墙而起,跳到了墙顶上。许元上来后根本未停留,而是直接跳进了院子,并且伸手去拽林萧熙的腿。林萧熙又是害羞又是害怕,竟然伸手去踢许元。然而许元反应迅速,他一把抓住了林萧熙的脚踝,微微用力,就把林萧熙从墙头拽了下来。林萧熙吓坏了,她本能地想要尖叫。然而许元反应非常快,在接住林萧熙的同时,一只手便迅速捂住了林萧熙的嘴巴。

“别动,别叫。”许元威胁着说,“不然小心我干掉你。”看着林萧熙惊恐地点了点头,许元感到十分满意。他小心地带着林萧熙,在几乎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迅速靠近了之前院子里的“战场”。许元十分谨慎地握着林萧熙的手,生怕她到处乱跑或者发生意外。然而林萧熙出奇地淡定,除了手在微微发抖意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

许元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十分明显。院子里的地上,横陈着四具尸体。大门已经倒了,但是外面没有武警,由于门口可能有刑警需要的证据,他们在路两边的尽头设置了封锁线。

地上的鲜血已经呈现出一种恶心的半凝结状态。四具尸体中有三具面部完好,只是身体中枪。他们,不,此刻已经是它们了,面色发出一种不自然的青色,惨白中混着一种诡异的黑。浓烈的血腥味让许元隐隐作呕。然而林萧熙只是非常害怕,却没什么激烈的反应,这令许元非常奇怪。他抬起头,看了看林萧熙,这才知道了原因。原来林萧熙是闭着眼睛被领过来的。

第四具尸体许元不敢看。这简直是一种赌博。假如那就是许乾,那么一切破灭。假如不是,还有一线生机。那具尸体中的三枪,全在脸部。那张脸已经可怖地扭曲了,完全不成人形。然而许元看了一小会儿,就立刻十分伤心地流下了眼泪。此时的许元已经被抽干了力气,虚弱地瘫软在地上。他的胳膊和腿上的伤口都开始慢慢渗出血来了。然而许元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向前爬,很快爬到了许乾的尸体旁边。许元尽管十分悲伤,但是没有失去理智。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萧熙听到了许元的哭声。她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各种血腥和恐怖,而是伏在许乾身上痛苦的许元。那一刻林萧熙的心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这个情景她无数次地在梦里梦到过,不过哭泣的人是自己,而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爸爸。林萧熙并没有见到自己爸爸的最后一面,甚至她爸目前还算是失踪。可是这份悲痛却是林萧熙能够深切体会的。她看着无声无息地哭泣的许元,心中悲意上涌,也跟着默默地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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