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萧瑰瑾其实算回神最快的了,此刻走在路上,他明显感觉身边女子心情很不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
“没想什么。”
“瞧你好像很开心?”
俪黛偏头,对上一双带笑的眼,这双眼中的柔和从一开始就未变过,这个想法令她不住的更开心了,坦然的点头:“没错。”
其实要说俪黛的心情,可不止开心那么简单,一个字,爽。毫不束缚回到以前的自己,畅所欲言的一切都让她终于找回了本性,以耿世欢的话形容她就是,随性大胆,自然洒脱。
当然她觉得这都是反语,一个女人和几十个大老爷们儿喝酒开玩笑已经十分惊世骇俗,更何况满嘴的污言秽语?
然而她却一直很喜欢那样过,就算活的像个爷们儿,但也是自由的。
萧瑰瑾却是一顿,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之前的粗鲁动作,只是举止随性自然,一双勾魂的大眼第一次亮的这般炫目,
俪黛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只是想起调笑他:“怎么?真没被吓住?”
这一刻萧瑰瑾才终于是觉得接触到了真正的她,藏在漫不经心的淡笑下的她,如此鲜活明亮,和他完全不同的她。然而吓住?他眼中的笑意更深,刚开始确实有点儿,不过只是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女子的影子,思绪飘过,他含笑道。
“以前我也曾无意见识过一名女子,那时她正做着同你今天一样的事。”
俪黛一呆:“哦?谁?”
他的长睫垂下,漆黑的瞳眸除了笑意外看不出更深的思绪:“一个故人。”说着又看着她,俪黛只觉得这一次他的眼神似有些不同,听他似调笑道:“老实说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去世,我会怀疑你是她易了容隐姓埋名呢。”
这话倒令俪黛又片刻的恍惚,只觉得一股思绪划过却又抓不住,愣了愣,她下意识的问。“你和她关系很好?”问完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何必关心这一点?只是问都问了,也不能收回,好在萧瑰瑾没太大反应。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摇了摇头:“不,她不认识我,而我与她,也只有三面之缘。”
这答案令俪黛更惊了,看来那女子对他来说很特别,不然三面之缘的女子能被他记住?而他说她像她,难道这就是他执意要同她结交的原因?
这一认知令她下意识的心有些堵,后又嘲笑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吃飞醋?再说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你能在没遇见他之前喜欢楚白霜那么久,他就不行遇见别的姑娘?况且你又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
俪黛觉得自己真他妈逗。
不知俪黛所想的萧瑰瑾亦是沉浸在思绪中,他只与她有三面之缘,她比他大,他一向对女子没有旖旎想法,对她却是惊奇,然而前两次也只是惊讶于她的洒脱随性,之后便似过眼云烟一般留在他脑后,直到最后一次见证她的死亡,那之后她便在他记忆中划下一道痕迹,也随着这道痕迹,之前的两次被他翻了出来。
说出来可能有人会觉得惊奇,夏孤临曾也嘲笑过他,名满天下的玫瑰公子萧瑰瑾,二十四岁风华正茂依旧不近女色的他,谁能想过眼美貌女子上千,唯一在他心底留下印象的女子却是一个其貌不扬,浑身市井气息的小小的暗卫呢?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年少的事,这么多年他也将其放在角落里,不刻意想起也不去忘记。
直到她的出现,出其不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生又何欢死有何惧,他忽然觉得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有了最终解释,后又见他养着的飞雪竟对她认了主,那一刻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的尸首,他真会怀疑那女子并未死去,之后又多次相识,他顺从心去接近她,不做她想。
而她却总在不经意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比如她突然表现出的高傲,痞气和自信的挑衅,这都没令他觉得太惊奇,反而下意识有种她确实如此的感觉。
他怀里的那支箫便是那女子当日吹的那支,他无意间得到,但对这支箫的特殊记忆恐怕也只有他有,他想他终身无法忘记那单薄的白衣女子,站在那里吹箫的场景,她长的并不算美,只得说是清秀,然而那一刻他却觉得她比他所见的所有女子都要美丽。
只是他没想到,俪黛竟然会对那箫有那么大动静……
在同骊山学子的比试中,她毫不掩饰的暴露身手,那一招招夺命狠辣,不正是暗卫才训练的么?
萧瑰瑾虽聪明过人,然而再如何也无法想到灵魂附身这一点上,经历了这么多,他只得将这一切都归结于那人的预言上。
他的师傅,华禹子曾对他道。
云沂,汝聪明过人,沉稳自制。然在汝带四载之时会遇到一女子,扰乱汝步伐,而汝会与她纠缠不休。
以前当作笑话的预言貌似灵验,他萧瑰瑾从不信鬼神命理之说,然而到这时他才觉得他或许败了。
今年他恰巧二十四,也正是此刻,打乱他步伐的女子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