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瓦砾搭在茅草上,带灰的蛛丝挂在土墙上。缺爹少娘的我只能住在年久失修的房里,病体残躯的爷爷一直在这样的房里等待着我。
我能够偷富贵的钱袋,却无法窃贫困的红衣,也许正正是因为明白一件衣服的价值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释。对于有的人是炫耀的装饰,对于有的人却是遮羞的必需。
“果儿,回来了!”爷爷慈爱的声音,是我回家的动力。
“爷爷,今晚吃包子!”我闯的祸说大不大,不过是丢了一份低微的工作。可是说小也不小,它足以让爷爷吃不上一顿按点的饭菜。
“虎子来过,给我送了晚饭。走时说还会再来一次,给你送热乎的饭菜。”包子从晚饭变成了宵夜,我的身体也从愧疚变成了疲惫。
“我去外面等虎子!”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拖着酸胀的双腿坐在屋外路牙子上,只想在屋外黑暗中让纷乱的思绪归于宁静。
“吓死我了,你终于回来了!”不知道静静地坐了多久,虎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虎子一边说一边坐到我的身边,一边坐下一边将钱袋塞到我的手里。
“给我一半吧,其他的归你!”我又将袋子退回到他手里,我太累了,作主的动作交给虎子。
“下次可不能这样做了,太危险了!”虎子依然为我的莽撞心惊不已,其实他大不可不必。对于更莽撞的打手,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也充满了不输的信心。
“不仅危险,还很不值。这样精彩的逃跑,怎么能只吃包子?怎么也得配上这只烤鸡!”这个声音不属于虎子,不属于我认识的任何人。话音未落,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只鸡,被一只强健的手腕托着,散着诱人的香味。
眼前的人,配黑色夜行衣,着黑色披风。虽然是普通的刺客打扮,可他腰上的宝石却很夺目。
我将目光移向他的脸。暗淡的目光没有传说中刺客的锐利,粗糙的皮肤也显不出任何威严。只有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能够说明他生命力的顽强。
“醉月楼上的雕像!”虎子记起了寒江堤岸的对话,而我却想起了让我折回闹市的原因。
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此时再将烤鸡递到了我面前。我因为衣服而生的怒火,因为烤鸡而平息。
给了我一只鸡,多半要再递给我一件衣服。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别的物件。
虎子接过了鸡,扯下一只鸡腿便开始吃起来。我用手肘拐了拐他,他满不在乎的对我说:“大不了给他钱,我们现在有钱!”
虎子说得很对,他知道我偷了东西,知道我想吃烤鸡。他没有报官,没有勒索,反而给我们食物。他想给,我们为什么不吃?
“小姑娘,我介绍你一份差事,比偷东西有意思,当刺客怎么样?”对于他的开门见山,省下了我许多猜测的力气。而他脸上真诚的表情,若是没说出刺客二字,一定会打动我。可惜他的开门见山,在我看来极为愚蠢。
“你是谁?”虎子问到。
“荆无痕。”他说他的,我听我的。他肯说,我未必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