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灯笼罩着酒楼,幽美乐曲溢出船泊,道路承载着络绎不绝的马车,车里坐着通往消瀢处的贵人。贵人们拉开了帘子看着随风飘扬的河岸柳树,也看着柳树下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过看着只是看着,这些或美好或低贱的场景,只是映入了他们的眼帘,激不起半点回应。
我和虎子依然坐在石阶上,衣袋子里没有进入销金窟的倔强,怀里也没有揣着对乞儿的怜悯。
酒楼里的香味勾引着回家的杂役,他们只有做事的份,没有享受的命。我和他们一样,体会着饥肠辘辘的不满。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的家里有食物,而我的家里只有等待食物的嘴。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异是他们不用考虑掠夺。
堤岸有着最宽阔的视野,我的猎物和乞丐的目标,都是酒楼里的脑满肠肥。长长的道路有着足够的时间,让我们等待着呕吐的躯体。一旦他们出了酒楼,我和虎子一定是有机会的,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不知道怎样对虎子开口。
我无法抑制住打量酒楼打手的目光,也无法不注意乞丐的头目,因为他们才是最大的障碍。
“天已经黑了,尽果,我们回家吧!”虎子对我说。
我的名字叫林尽果,这是一个奇怪的名字,连我自已都想要疏远它。可是它从虎子嘴里念出来,没有半分嘲笑的意思。有的只是提醒,提醒着贫贱如我,也依然需要一个不被遗忘的名字。我听爷爷说,名字是母亲起的,她希望林子里都是果实。我希望她还活着,能更正这个听起来像是禁果的名字。可惜希望终归是希望,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杂耍班走了,挣钱的路子就断了!”此时我的脑袋里除了钱,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真是可恶,小杂耍本来就只能挣两个小钱,根本伺候不了那些大老爷。”虎子继续说道。
“只要找到一个醉酒的老爷,漫不经心地偷到钱袋子,问题就解决了。”我转过头,认真地对虎子说到。
“你疯了,要是被抓到,你会被打断腿。”虎子接着说:“今晚先去我家解决晚饭,其他的明天再想办法,我们可以去其他…”
“你看前面的醉鬼怎么样?”我打断了虎子的话,打断了去他家的念头。之所以需要打断,是因为虎子家里也同样不富裕。
腰间挂着一个玉佩,即便只是普通的货色,也能解决我和虎子两家人一个月的开销。不过很快就让我们失望了,醉鬼不经意间将玉佩连同口中的污秽一同挥进了河里。
“你们给我过来,给爷捞玉佩,捞上来有赏。”手中晃着大大的钱袋子,那是他嚣张的筹码。
最近的几个打手,一同跳进了寒江里。
“不如我们偷乞儿的吧,或者去找个没人在的房子!”看着我朝堤岸走去,虎子跟在我身后说到。
即便虎子担忧,我也不打算在乞丐碗里夺食。因为小偷比他们多了一份手艺,而我身上多了一层尊严,这层尊严是为爷爷留的。
“没有光亮可不一定是没有人,也许是屋主为了省灯油钱。”所谓狗急跳墙,冒险也要出手,我试图说服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