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终于说到关键问题上来!
秋斐艳听到这话,扬起脑袋,睁大眼睛,看段金峰。他的脸色与平常无异,但是笑容却凌冽起来,目光鹰隼,盯着段淮王。他,怎么知道这件事?虽然段淮王的夺位之心,还是段金峰告诉自己的。可是,他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皇帝,所以,这么公然说破,到底是什么打算?这里,只有两个人,可是段淮王的人马,并不清楚,这么贸然,他怎么会这么鲁莽?
段淮王也睁眼看着他,慢慢说道:“原来段大人之前说的,是这个事。”语气冷冷的,眼神也拒人千里。
“正是。”段金峰回答。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段淮王反问,关于夺位,自己已经酝酿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凭他段金峰三言两语就放弃?
“下官自然知道,一个约定自然束缚不了王爷的宏图大志,可是,下官总有办法让王爷放弃。”段金峰哈哈仰天大笑,说道:“王爷,既然我愿意在这里跟您把这件事坦白,说明了几个问题。”
他停下来,绕着段淮王,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着,慢悠悠说道:“第一,我是皇上的人,既然我知道了,说明皇上知道了您的叛国之心。所以,您说皇上会不采取行动防范吗?第二,您之所以现在这么逍遥,说明皇上顾念亲情,并不希望诉诸武力,还请王爷三思。第三,只有我孤身一人前来,并未隐藏什么力量,王爷不必再查了。”
“第四,你就这么有自信能赢我,能让我放弃?‘段淮王问。
“下官并没有把握,对于工事,我也一窍不通,比起王爷的幕僚,自然差上许多,但是,下官自然有天祝。”他再一次卖个关子。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段淮王问,直切主题。
“下官只希望,既然王爷当着所有河间府官吏的面前,说把权力交给我。那么,只希望王爷能真的做到,剩下十日,请王爷不要插手。”这是前提,不能妥协。
“好!”段淮王点头,他自认为自己是君子,和段金峰一样,是个傲气的文人,这点肚量,他还是有的。
“击掌为誓!”段金峰举起右手,段淮王呢毫无犹疑,拍上去。
出门之前,段金峰说了一句:“王爷,即使我们不是敌对阵营,还是做不成朋友,我们,太像了!”
秋斐艳看着事情戏剧性发展,越到后面,越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人,或者是个在水中溺毙的人,被外力推向前,自己的力气,在那些不可抗力面前,太渺小。而且,自己真的看清楚过段金峰了吗?
“斐然!”段金峰喊她,看她沉浸在思考中,觉得好笑。
“段大哥,我看不清你了。”秋斐艳站在走廊里,停下后双眼迷茫地望着他,困惑不已,他是自己在这这个世界最亲的人啊!
“我还是你的段大哥,我只是在做你想做的事,秋斐艳!”段金峰的声音柔下来,他想紧紧抓住她。
秋斐艳这才听清楚了,是“秋斐艳”,不是“斐然”。
“我知道你的,比你以为的我知道的,更多。”段金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还没等秋斐艳醒悟明白他那句话说的什么,段金峰的唇已经落在她的睫毛上。比起上一次的不小心乌龙,她这回的反应,更像是一只猫被雷劈了,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震惊了!不过是淡淡的,浅浅的一下,段金峰便停下来。接下来,不是解释或者表白吗?这是前世秋斐艳的思维,现在,她脑袋里想的,是段金峰又准备做什么?她不相信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刑部尚书会喜欢上一个太监,对,她已经把自己定位成太监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秋斐艳保持镇定,没有脸红。他把段金峰往外面一推,倒是越发生气,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他机关算尽,怎么玩弄起自己来?
“秋斐艳!”段金峰喃喃喊她,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伸出手拉她,秋斐艳也一把拂过去,把脸被过去。
“秋斐艳,你还不明白吗?”段金峰语重心长地说,说道:“你我已经相处这么久,难道这么久,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懂什么?懂你的神机妙算,或者理所当然把每个人当你的棋子,包括我自己?”秋斐艳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段大哥,以前我俩在宫里,确实志同道合。可是,真正见识你在官场上的能力和作风,才知道你并不是我熟悉的大哥。你用赌约一次次引段淮王下套,是为了完成皇命。你藏在我这里,是不是就是等着一个契机,然后某一天能正大光明出现在厅堂上,然后执掌这回的赈灾大权?你对我这样,是不是觉得有很多人在背后看着,让我们的关系坐实,来掩盖你的目的呢?”
“秋斐艳!”段金峰睁眼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可能充满好奇和猜测,但是,这就是她看到的?他的眼神充满了心痛和疑惑。
秋斐艳不看向他,昨天夜晚,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想了从出宫开始的所有事情,她的分析中不相信任何人。段淮王诱导自己离开部队私自出发,可能是去会见自己的部下,毕竟跟着钦差大军走,人多眼杂,段淮王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监督。段金峰无故跑过来,然后潜伏在自己身边,是不是想监视段淮王的一举一动?然后找到破绽或者弱点,所以,自己不过是个幌子?她把眼睛闭上,之前的吻,是个误会,是个巧合,是个差池,是个两人始料未及的东西!但是,段金峰利用上了,把她也利用了,不是么?
“大哥!”秋斐艳打断他,说道:“我可以听你解释一遍,当然,不过是第一次听而已。”这么久的感情,相濡以沫的感情,让她怎能那么粗暴地归为利用?
“秋斐艳,我爱你!”段金峰开口,把她抱在怀里。
这句话,是不是让她打消所有的疑虑,或者,仍然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秋斐艳被他拥在怀里,本来酷热的天气,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她不习惯男子身上的汗臭,还是一下子退回来。
“秋斐艳,我知道你是女子!”段金峰把眼睛闭上,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她。可是,秋斐艳的性格,到底是刚过易折,谨言慎行,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她又要想什么了。可能把她推得更远,所以,犹豫再犹豫,事情便推到了现在。
这句话,显然比其前一句“我爱你”更有杀伤力,秋斐艳的震惊,不亚于刚刚的一个吻。而更多的,她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段金峰知道她是女子,意味着什么?段金峰怎么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是自己平时表现出什么了吗?自己做了什么,他看出来的,或者曾经自己喝醉换衣服被他看到了?他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告诉皇上,若是告诉皇上,怎么会一直没有动静?
“我从开始就知道,我以前见过你。而且,我没有告诉皇上,没有宣扬出去,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想帮你,因为我与你想长相厮守。”段金峰的思维嘛,显然转得更快,他近乎咆哮地说出这些。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然后,一道闪电过来,秋斐艳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下雨了吗?”
“下雨了,快进来。”段金峰看天,天快黑了,估计老周快回来报了,工程应该建造的差不多了,下雨的话,很好,他把秋斐艳拉进了房间。
像是晴天霹雳,傍晚的天空没有云,天还是干燥不已,下雨仿佛是不可能的。可是,不到一个时辰,天阴下来,雨也落下来,像是太久没有接触大地妈妈的怀抱,这场雨哭泣得酣畅淋漓。
大雨倾盆中,还能隐约听到百姓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