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那个牢头又在走过来,说道:“起来起来,县太爷要升堂了!你们,都赶紧起来!”他身后,又跟着几个狱卒,脸上满是兴奋,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犯人,没见过升堂。
七个人又是诧异,段淮王分析得真是有道理,料事如神。他们几个人人都盯着段淮王看,仿佛信任又深了一份,段淮王只好说道:“大家跟着狱卒大哥出去吧。”
‘慢着,你们还想就这么潇洒走出去?”牢头拦着了段淮王想出去的步伐,睥睨这群“不懂事”的人。
“来人啊,上枷锁,上拷脚。”他又高声吩咐,马上有几个人应声上来,拿来几副手铐脚镣。
那几个侍卫蠢蠢欲动,这种屈辱的人身强制,在王府都没有过,他们捏紧了拳头,眼中有怒火在跳跃。
段淮王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差大哥,来吧。”他伸出双手,准备顺从地接受。那些侍卫受到了王爷的指示,一个个只能垂下脑袋,有些泄气,温顺地让他们套上手铐脚镣。
“走!”牢头看着这几个人吃瘪的样子,心里自得两人一番,才喊。
秋斐艳真心无所谓,其实,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自己要有什么动作反而会破坏段淮王的计划,所以,自己照办便是。
“威……武……”他们从后面牢房走到前面,衙役便开始喊。就和秋斐艳以前听过的戏文一样,上面有一个正襟危坐的县令。他虽然略微肥胖和白皙,倒像是财主,不像是父母官,他大声呵斥:“台下何人?所犯何罪?”
此时有衙役站出,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活灵活现地又说了一遍。甚至添油加醋,把自己如何神勇,单手擒了五个飞天大盗的事迹,讲得唾沫横飞。
“你们,该当何罪?”那县令用力拍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你们七人,本该早就斩首示众的。幸好,我们河间府县人才辈出,高手如云,抓住你们七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他说一句,顿了一下,摸一摸自己的下巴上一的撮胡子,又说道:“你们,该当何罪?”
身边的师爷本来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看,一般在记录本上奋笔疾书,听到这么一句话,小声告诉上面的县令,说道:“老爷,不是这句,应该问‘你们,知罪吗’?”
那个县令听到这句话,赶紧纠正,说道:“你们,是否知罪?”
秋斐艳在下面跪着,一直憋着笑,都快内伤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胆!”衙役横了她一眼。
秋斐艳没有回答,立马严肃起来,没有接着笑。她抬头再看县令,他的面子倒是挂不住,脸色微微涨红,现在,俨然是猪肝色。
“你,该当何罪?竟敢对朝廷命官不敬!”县令又拍惊堂木,这回声音更大,秋斐艳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小人不知。”秋斐艳摇头,自己这么一个岔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段淮王的计划?她往侧面看看段淮王,他没有动静,没什么反应。秋斐艳定心,她估计段淮王是不会那么乖乖就范的,自己闹一闹无伤大雅。
“大胆!”县令生气了,扔掉手里的惊堂木,直接用手掌在案桌上面拍了一下。可是拍得太重,手拍得疼了,又赶紧摆一摆,手心红了。
秋斐艳又是一阵轻笑,说道:“草民知道自己所犯何错了。”
“说!”县令说,手还是疼的,眉毛都因此皱着。
“草民不该取笑县令错误。”
“大胆!”那人把惊堂木扔下来,直直砸到秋斐艳的肩膀,身体瞬间歪了过去,砸得有点疼。
秋斐艳忍着痛,还是说,说道:“县令,我真的知道错了,草民不该拿您寻开心,县令饶了小人吧。”越是可怜求饶的语气,越是让人揪心的理由,县官只能越来越生气。
师爷和衙役头子连忙上去,帮县令老爷顺顺气。
师爷越俎代庖,代替县官老爷开始审案,说道:“大胆刁民!”没有惊堂木,他用竹筒拍了一下,说道:“出言不逊,语气不恭,气坏县太爷,该当何罪?”
“言之有理,即使皇上气愤,我也无罪!”秋斐艳不想再跪下去,这个县衙,远比自己想的,更腐朽不堪,因此,她说话也更慷慨有力。
“大胆!在河间府,县太爷比皇上更大!”那个人气急败坏,显然没有想到面前这些人,居然这么难以对付。
秋斐艳没有回答,和师爷面对面站着。县太爷这会儿气顺过来了,开始自己坐好,摆手让师爷下去。
“你们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该当何罪?”县太爷说,声音还是极生气,但是有点克制。
“无罪!既然县太爷在河间府比皇帝更大,那小人,在河间府,同样可以把在场所有人都杀掉!这里人难道比那个江湖山庄的人更多?”秋斐艳冷哼,不屑于多费唇舌。
县衙里的人好像多被吓住了,县太爷身子往后倾,喊着,“来人啊!”声音充满惊恐。
秋斐艳接着说道:“可惜了,早晨都没有吃饭,饿得没有力气。”语气又加了一点沮丧和泄气。
“来人啊!”这句话多了一些底气,他站起来,说道:“把他们团团围住!”
官差悉数上来,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住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人一多,气势就上来了。
“哈哈哈!”县太爷从上面走下来,说道:“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县太爷,您这么多刀对着,也是好好说么?”段淮王发话,语气冷冷的。
“这不是因为,各位都是武林高手,高手中的高手吗!”他把手背在后面,揪着胡子,得意地走了几圈。
段淮王没有说话,这个汪洋大盗,武林高手的名号,还不是他们套到自己头上的?不说也罢。
“本官知道,几位都是有钱的主,都是付得起这关卡费的公子。”他停下来,眼神在秋斐艳和段淮王身上扫了一遍。
“看什么看?钱袋子昨天就被你们拿走了,没钱了。”秋斐艳嚷嚷,自己果然是猜中了,贪官,找这么多幺蛾子,说到底还是图钱。
“小兄弟不要火气这么大,你袋子那点钱,本官才不稀罕呢。”那贪官终于要露出他的丑恶嘴脸。
“不知道县太爷想要什么?”段淮王搭腔。
“写封信回家,说是交朋友送礼,需要十万两银子,本官这段时间,自然会好吃好喝地伺候。要是没有的话,后果永远比你们想的更残酷。”县官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神情悠然自得。
“恕难从命!”段淮王拱手,一句话回绝了。
县官这种状况肯定遇到过很多次,听到这句话,神情还是没有变化,接着说道:“兄弟不要这么快拒绝,你要知道,不合作的话,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诸位还是想想清楚再说吧。”
“不必想了,坚决不从。”段淮王还是那么回答,没有犹豫。
“若真是这样,那本县令也只能依法办事了。”县令冷哼一声,说道:“来人啊,把夹棍拿上来。”他抽出一个判刑的竹签,扔在地上。
段淮王看真这样,十分鲁莽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衙役的肚子上,那人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可是,旁边的人反应过来,都围着他,举起刀,往前砍。
秋斐艳不知道为什么段淮王今天反应这么反常,不过,更让她差异的是,段淮王还有武功,武功还不赖。
他们六个人,还是带着手铐脚镣,行动不便,被几个衙差围住,不敢动。而且,段淮王吩咐过,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不能反抗。
段淮王几个回合下来,把所有衙差手里的刀都打掉了。可那些人,虽赤手空拳,却又冲上来。没吃饭的段淮王在体力上渐渐落下风,而且手脚被束缚舒展不开,一个人在他背心踹了一脚,段淮王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就这一下,多个人围上来,多个方向展开攻击。段淮王腹背夹击,更见吃力,手里停了一下。只那一下,看到这空挡,几个人立马将他的腿踹倒,擒住了段淮王。
“大哥!”
“大少爷!”
他们一齐喊,王爷被抓住之后,又被人打了几拳,他们才慢慢停手。
再抬头,王爷已经满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