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王兴致盎然地念一遍:“悦来客栈!”他又接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一个人念叨了半天,又说道:“这个客栈,倒是正合适咱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啊。”
段淮王这才进去,秋斐艳随后跟上。她余光看了一眼侧边,在客栈的拐角,确实有个穿着棕色衣服鬼鬼祟祟的人影,衣服和城门口的衙役一模一样。他们到底是有武功的人,比起自己,感觉确实敏锐多了。自己等法力练好了,不就能瞬间秒杀他们?秋斐艳这才心理平衡地走进去,坐在一个包厢里面。
“小二,上菜!!”一个侍卫开始喊,又是一上午的骑马,肚子又空了,现在可是饿得慌。
那个小二还在前台没有动,好像没有听到,还在把玩自己的衣角。
“小二!”那个侍卫大吼了一声。
那个小二才懒洋洋地回答一句,说道:“来啦!”
他走过来,仍旧没有好的服务态度,说道:“几位,有什么需要?”说话有气无力,漫不经心的,态度傲慢至极。
那个叫菜的侍卫脸上有明显的怒气,正准备发作,秋斐艳眼疾手快,赶紧把他的肩膀按住。
“小二哥,麻烦问一下,这条街,是不是就只有你们一家酒楼还在做事?”他好声好气地问。
“嗯,当然了,咱们这是什么酒楼,这可是河间府县响当当,排名第一的。”他说道,看着这几个人,就像看乡下人不懂世面一样,语气嘲讽。
“原来如此,失敬了。”五个侍卫没有多说话,眼神都是不屑的,只有秋斐艳应答。
“几位是需要点什么?”小二哥可能觉得这一桌,那五个侍卫看起来各个都不善,而默然不语的另一个(其实就是段淮王啦)也没有好脸色,是个冷面公子,所以,他直接对着秋斐艳讲话,语气也好了许多。
“我们想找几间上房,请问你们这有没有?”她笑着问。
“有啊,要多少有多少。”
“那好,我们要三间房。”秋斐艳点头,又补充:“要上房!”
“嗯,有!”小二哥点头。
“还有,小二哥,你能不能先上点饭菜来?兄弟们都饿了。”秋斐艳笑了笑,呵呵几声干笑,不太诚恳。
“吃饭啊!”小二的态度立刻又冷下来,或者说又傲慢下来。
“怎么了呢?你们这儿不做酒菜生意?”秋斐艳好奇地问,他明明看到接招的前台那里,摆着好多酒。
“卖是卖,不过,得看你们买不买得起!”小二笑了一声,不怀好意。
“那你把价谱给咱们看看,我们也看看买不买得起!”秋斐艳回答,小二哥这句话,言下有猫腻。
“您看看。”小二从兜里掏出一份菜单,这是今日的菜单。
“难道你们每日的菜单不一样么?”秋斐艳没有展开看,倒是笑着问他这件事。
“那是自然,每日能运进来的菜都不一样,而且,这水的价格每天都在变啊!”小二语气扬起来,对于自己店里这项创举,显得很骄傲。
“这样啊,水又有什么影响呢?”她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
“这河间府大旱你们难道不知道?水都要从南边运过来,你们不知道?每一家都在抢水,你们不知道?”小二哥声音尖起来,这几个人,究竟是从哪个外乡来的,全河间府都知道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八儿,别说废话,招呼点菜!”那边,前台老板好像坐不住了,喊了一声。
“秋斐艳和段淮王对视一眼,这老板,这句突然的话,不正常。
“几位需要些什么?”小二问起正事。
秋斐艳拿起摆在前面的菜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个,小二哥,你们这菜,价格是不是有点离谱?”
旁边侍卫把菜单拿过去,却都不做声了。
段淮王奇怪,也拿过来,他只看一眼,错愕了半秒,又悠着声音说道:“来一份小炒牛肉,糖醋里脊,松滋鸡,酸菜鱼,四喜丸子,再来一份青菜。”
几个人没有说话,真的太坑人了!一盘青菜,也要卖十两银子,小炒牛肉,直接五十两,适量是什么概念?这都可以买一百石大米了,这不是坑人呢!黑店!
“哎呦!这位爷,今日不巧,刚刚咱们接到通知,今天的鱼,还在路上运着。您看看,这水,今儿个也涨价了,所以,这鱼嘛,自然还得再加二十两银子。”
这么一番说辞,显然是看见刚刚段淮王对着菜单没有犹豫就点菜,觉得是头肥羊,所以,趁机多宰一点。
“无妨。”段淮王还是清量的声音回答,没有怨言。
“好嘞,这就上菜。”小二哥脸上堆出笑容,赶紧记下来。
“先上一壶茶!”一个侍卫喊。
“这位爷,您也是知道这里的行情,这一壶茶嘛,今时不同往日,可比油还贵,你看看,要还是不要?”小二又开始吊胃口。
“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段淮王接口。
“好嘞,这就来!”那个小二快步走出去,和刚刚进来的模样截然相反,生龙活虎,想是因为很久没有碰到这么肥的羊了。
“大少爷,您这是不是太阔了点?”秋斐艳说话,不敢说重。
“我们就这么吃吧,先吃饱再说。而且,现在银子付出去了,自然过几天就收回来了,这么一算,还是吃了霸王餐呢!”段淮王眨眼,小声说完。接着,他又把声音故意抬高,说道:“大家都在外行走,自然要相互担待。既然河间府缺水,那么,我们能有水喝,有饭吃,已经是万幸之事。这店家也不容易,取水买水,到远处去运菜,这来来去去的运费,不都是得花钱的,所以啊,这些东西,值这个价!”
秋斐艳点点头,有点云里雾里,不过,段淮王应该有大计谋。她直觉,为什么全县的所有饭馆都停了,只有他们家还在营业呢?肯定他们有特别的渠道,或者有过硬的后台。总之,肯定有问题。那么,段淮王这么一说,是不是说,他的计谋,已经成型,而且肯定要把这家店一网打尽?还有那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么,他的计谋,不会是……?
“不会是……”秋斐艳突然开口。
段淮王赶紧捂住她的嘴,说道:“小声点,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
秋斐艳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说道:“大哥才思敏捷,二弟佩服!”
“谬赞了!”段淮王呵呵一笑。
这时候,茶上来了,几个人开始喝茶,叽里咕噜地马上把茶都喝光了,一壶茶显然打不住。
“早知道,咱们昨日就多带一些水来,何必再这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个侍卫愤愤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扔,粗生粗气地说。
“再来一壶茶!”段淮王拉开竹帘,往外面喊。
“大家只管吃饱喝足了,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段淮王耐心地说。
一壶水在上来,大家才慢慢舒服了。
不一会儿,几道菜上来了。还别说,虽然他们这里菜价力劈,可是,味道还真是一绝,都做得富有口感,犹有余味。
“小二哥,你们家的菜,倒是名不虚传,不愧为河间府第一!”秋斐艳夸赞道。这个店的风格,和自己在宫里推行的改革一样,都是极简风,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物,菜分量足,味道鲜,都是不错的民间美食。要是有时间,自己可得好好讨教一下这里的师傅,问问他这几道菜的奥秘。回宫之后让沧海居的大师傅尝试制作一下,合适的,就呈给皇上。她越想越好,点点头,说道:“你们这儿的师傅,肯定都不是俗人。”
“那是自然。”小二自豪地说道:“都是咱们河间府的神厨,被咱们酒楼高薪挖过来的呢,当时可是下了血本。”
秋斐艳点头,神厨有点过了,不过,做的不错,在民间,算是味道出了精致的。
“小二哥,麻烦您带我们去客房休息。”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