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镇外有一处荷花池,是进入明月镇的必经之路,十里荷花,姹紫嫣红,格外芬芳。
明月镇的许多人就住在荷花池边上,靠着摆渡收取一些进出的银两,听说是每渡一人五两银子,以明月镇的名气,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一年下来,这份收入也算很可观了。
二虎一早就来到了荷花池边上,在明月镇的许多摆渡人里,年轻壮硕的二虎算得上是一个勤快人了。只是等他到了池边以后才发现,此刻那里竟然早早有两个人等着。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玉树临风,身高膀大,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腰佩短刀,闪闪发光,可以照影。女的长得就更加出彩,螓首粉嫩,唇红齿白,青丝披肩,搭一件雪白的披风,身段苗条,恍如临凡的仙人一般。
二虎忍不住多看了女的一眼,对他来说,二十出头的汉子,至今还没找下媳妇,心里对貌美的女孩多少有些心动。前不久接了一对父女,那小女孩酒窝浅浅,眼眉生春,让二虎想了好一段时间。
似乎是察觉出二虎的眼神,那女的原本圣洁的表情忽然一变,媚眼一转,盯着即将开船的二虎道:“小哥,我是不是很好看?”说着眼睛还忽然眨眨,让立在船尾的二虎一阵慌乱,差点掉进水里。
女的扑哧一笑,素手掩着樱桃小口,眉目传情道:“小哥你要想看,就多看几遍,不要钱的。”
二虎哪吃得她的戏谑,心里喊了几句妖精,无奈手一松,船桨就掉进湖里。爬在船尾一阵扑腾,才将船桨稳稳抓住,只是此刻已经面红耳赤,一身狼狈。
女的银铃笑声传出老远,惊起了芦苇荡里一阵鸟鸣。
二虎偷眼看了一眼女人,然后缓缓坐稳,手一动,船就穿出了渡口,一路往外划去。
那男人上船以后就悠闲得躺在船头,枕着一只胳膊,一条腿却架上了另一条腿,悠闲得看着湖面的十里荷花。似乎是神清气爽,有些陶醉。
行出一阵,女人缓缓坐在船舱里,挽起白色袖口,露出洁白藕臂,缓缓捧起一手池水,在脸上敲打几下,伸手朝着二虎甩去。二虎只觉几滴水沾到了唇上,像是带了女人的体温与体香,瞬间就让他有些沉醉。
女人笑得不可抑制,男人似乎厌烦地坐起身来,朝着狼狈的二虎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二、二虎。”二虎结巴道。
男人打量一阵二虎道:“我说二虎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家妹子?”
二虎脸红,低头,不语。
男人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生在世,图的是逍遥快活,为的是自在如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虎哥,你喜欢我不?”女人趁势问道。
二虎点点头,看到女人貌似娇嗔的表情后,忙又摇摇头。
男人嘿嘿一笑,嘴里含着一只芦苇,轻轻吹个口哨道:“那就是不喜欢了?”
二虎慌忙又摇头,让男人和女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后,男人躺在前所未有四平八稳的船舱上,盯着远处蓝天道:“二虎啊,她你可是娶不起啊,想当年为了她,我们家可是丢了一块金砖啊,金砖啊,你知道有多大么?”
女人若有所思,竟是少有的平静下来。一双美目缓缓流转,盯着湖面不住沉思。
二虎摇摇头,有些遗憾。
男人嘿嘿一笑,突然问道:“二虎,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么?”
二虎又摇摇头。
“想知道不?”
二虎犹豫一下,点点头。
男人忽然坐起身来,手指从口中将芦苇拔出,顺手一扔,扔进水里,陡然间手腕一沉,那挎在腰间的短刀瞬间被拔了出来。一池春水,被刀光映照,瞬间寒如腊月。流光照影,刀气逼人,邻近的芦苇枝竟然瞬间齐齐折断,掉入水中。
男人面色一凛道:“我们,是山贼,也就是土匪。”
二虎手中的船桨瞬间止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
男人一瞪,二虎手中的船桨又掉入水中,引起女人一片银铃笑声。
“虎哥,别听他胡说,他吓唬你呢,你见过我这样美的山贼么?”
二虎摇摇头,女人在他眼里重新变得圣洁起来。
“那就对了,快划船,别听他胡说。”女人有些嗔怪地瞅了男人一眼。
男人微微一笑,继续躺在游船上,一只腿高高架起,盯着远处蔚蓝的天空,缓缓闭目。
二虎不敢看向男人,却是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女人。
船行地很慢,女人和男人都似乎很悠闲。这让二虎心情也放松下来。
几日后,船到明月镇,男人微笑着下船,戴了一顶二虎船上的草帽,却是越发显得英俊不凡。
女人没说什么,走出一阵,回头瞧着出神的二虎道:“虎哥,我说我们真是土匪山贼,你信不信?”
二虎摇摇头,转而又点点头。
女人银铃一笑道:“骗你的。”素手一挥,一锭金子就落在了船舷上,刚刚好稳住。
二虎神色一黯,知道以后不一定再能见到这样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舍,嘴巴嘟囔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他想说的是,土匪咋样,山贼咋样,你就是说你是神仙,二虎也信!
那一天后,二虎就再也没有睡好过,他逢人便说,那一天,他载了一位仙女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