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公子一抖布衣,脚下灰靴破去了五分,只是脸上依旧笑如春风,缓缓走来,看得众人一脸滑稽。临下楼梯,一脚踩空,一个跟斗翻到了楼下,引得楼下众人一阵唏嘘。
书生也不羞赧,伸手拍了拍身上破旧的布衣,一瘸一拐走到围观的人群里。清咳一声,手指一动,折扇轻舒,上面淡墨轻书五个小字:心有桃花源。
锦衣公子面色一变,看到来的这位布衣风度虽有,但着装着实寒碜了点,只是明月镇不大,这落魄书生司马青玉的名声几乎遍及每家每户,让司徒云翔有些难办。
听闻这书生原来是朝堂的祭酒,年纪轻轻做到四品的官职本就算是不易,只是后来书生意气,在朝堂上和弄臣吴西凤顶了几句嘴,便被下放到了西南一隅,做了随军祭酒。他在边疆一代也小有名气,主要是因为他写过一首边塞诗,“百万儿郎百战死,赢得家国万年青。”据说凭着这一句,他差点重新入朝,可惜后来被人从中作梗,反而在部队也呆的极不安稳。
再后来,司马青玉郁郁不得志,干脆从军中辞退,隐居在了明月镇的一方小屋里。靠着在朝堂和军中的微薄收入,置办了几亩薄田,还盖了屋子,整日里养花种草,吟诗作赋,反而自在了许多。
司马青玉为人极豪爽,又热情,真诚。每逢过年明月镇的人都喜欢找他写对子,久而久之,司马青玉在明月镇赢得了不错的口碑。明月镇不算大,但司马青玉的名声却足够大。
落魄书生抖抖袖口,轻捻了两下折扇,看着锦衣司徒云翔道:“司徒公子,几日不见,越来越威风了。”
司徒云翔冷哼一声,呲牙道:“我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货色,原来是司马祭酒啊,怎么了,本公子办案,你这落魄的祭酒也要插一腿不成?”
司马青玉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朝堂猛如虎,在下瘦若枝,我是不愿意再趟这趟河的,只是,司徒云翔,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
司徒云翔瞅了一眼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西南一带气候温和,这小姑娘穿一件七分的雕花裤,一双白玉脚腕露在外面,格外诱人。心道,为这小姑娘,犯错,就是犯罪,本公子也犯得。
司徒云翔瞪一眼司马青玉道:“本公子办案,你还是退去一旁,不要惹恼了本公子,连你一并押回大牢,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好受啊。”
司马青玉恍然未闻,也不看向司徒云翔,而是转头看着魏海微微施礼道:“在下司马青玉,观了大侠几日刀舞,着实厉害,大侠不必慌张,明月镇虽说天高皇帝远,但还是属于大乾法制的范围,有人要作奸犯科,司马青玉凭着七尺男儿躯,定要保大侠无忧。”他侃侃而谈,却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朝堂四品,却因为一时激愤被下放到了边疆的事情。
魏海听了脸露笑意,一边的小姑娘却撇撇嘴,眼睛瞪了司马青玉一眼,一点都不以未然。可惜那落魄书生却不介意,因为,他根本看也没看小姑娘一眼。
“司马青玉,给本公子让开,难道你要阻挠本公子办案?”司徒云翔恨恨道。
司马青玉冷哼一声:“办案?以在下看,司徒公子你带的这些人都不是官府的衙役吧,而且,你司徒公子好像也不是朝廷的官员,办的什么案,难道你司徒家已经可以私设刑堂了么?”
他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而且此时大乾王朝吏治松散,□□盛行,朝堂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揭竿,有人谋反。司徒云翔听了心里一顿,明月镇小,可难免被人听去,如果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他司徒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此处,司徒云翔面露微笑道:“岂敢岂敢,本公子刚才也就是开个玩笑,司马公子不要信以为真。本公子也是看着大侠武艺超群,所以才动了爱才之心,想请大侠去我府中做一个教席,你看……”
司马青玉冷哼一声,腰杆一挺道:“不敢最好,我看这位大侠是不会给你看家护院的,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司徒云翔面色一寒:“这么说,司马公子,你是非要跟本公子作对了?”
司马青玉折扇一摆道:“书生意气,百无一用,为了这位大侠,在下不介意再意气一回,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司徒云翔冷哼一声道:“好,好,但是,这使刀的打伤了我的手下,这笔账总要算清楚吧?”
魏海听得司徒云翔松口,忙往前走几步道:“这位公子,这件事情是小可下手失了分寸,你看,小可愿意给几位赔礼道歉,还望公子你……”
只是他话音未完,司徒云翔道:“赔礼道歉?嘿,你拿什么赔?本公子的人被人打了,就是我司徒家的脸被人打了,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