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想到三个几乎站在这个武林巅峰的人在这一夜里聊了多久多久,直到夜深人静,独孤荣傲和白玉禅才一起离开。洪仙风感慨颇深,坐在司马青玉的床榻边,竟是久不能眠。
李欣和秋水带着南宫小末去拜见了她们的师傅秀红娘。在剑庐里,秀红娘其实一早便被赐姓独孤,改名为独孤红娘。只是秀红娘在剑庐里地位独特,所以只要她自己不说,大家还是喜欢叫她秀红娘,觉得这样来着亲切。
秀红娘入圣较早,至今已有三十年。
三十年来她一直潜心研究剑术,但却一直未能打破武圣境,踏入出尘境。
秀红娘对自己的两个徒弟还是格外的喜欢的,在她看来,李欣是天资格外突出的弟子,只是碍于王侯世家,不愿意舞枪弄棒,所以才束缚了她天赋的发展。而秋水这个小丫头天资也极不凡,当初蜀王妃为了秋水能保护李欣的安全,特意将她送到了西蜀剑庐,跟着自己学艺三年。三年中,秋水的进步突飞猛进,由一个不懂武艺的入门弟子到现在打破虚罡直入造化,当真也算是不可多得。
秀红娘见到南宫小末的时候微微一笑,她早就听李欣提及秋水和南宫小末的事情,此时看到南宫小末玉面修身,干净整齐,心里也觉得欢喜。
秀红娘修的是入世剑,当然剑庐里几乎所有的人修的都是入世剑。所以当秀红娘看到南宫小末也是拿着一柄宝剑的时候,心思一动,便动了考校的念头。
秀红娘道:“你是南宫小末?看你背上背着的宝剑,显然不是装饰了,只是秋水是我爱徒,日后也必将复姓独孤,你要娶我徒弟,自然要有些本钱。”
南宫小末脸色通红道:“不知师傅你所指的是?”
秀红娘道:“我秀红娘毕生不以物喜,却单独喜欢钻研剑道。秋水跟我学艺,自然是要得我衣钵的传人。你如果能在剑道上有所建树,我便答应了你们二人的事情,不但如此,我还可以传授你剑术,让你更进层楼。”
南宫小末闻言欣喜道:“小末家里其实也是剑道世家,只是家族中人多修出世剑,保守迂腐,偏离了侠义大道。小末不甚认同,这才仗剑出走,期望有一日能在剑道上有所斩获,好衣锦还乡,证明自我。师傅既然如此说,小末自当不遗余力,在剑道大会上搏上一搏。”
秀红娘笑道:“这剑道大会半月之余,参赛者何止几百上千,你若上台去搏,却也是难为你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你此刻就在这里舞一趟剑招,我若看着可以,便算过了。”
南宫小末闻言欣喜道:“如此甚好。”
李欣和秋水站到一边,看着南宫小末跃跃欲试的样子,李欣掩嘴而笑,秋水则更多出一丝担忧。
李欣轻声道:“师傅从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跟她三年还不知道么?”
秋水闻言神情缓和一些,扭头看着南宫小末已经拉开了架势,稳稳站在当地,竟也是一种大开大合的起手。
秀红娘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一动,原本以为南宫小末小小年纪,剑道之上即便突出,能有李欣那样的水准,到了虚罡境也算不错了。怎知他小小年纪,这剑意却是比秋水还要精进,当真让她有点吃惊。
等到南宫小末一剑舞出,秀红娘眉头皱的更深。原来南宫小末惊人的只是剑意与剑招,本身的境界却是连李欣都不如,远没到虚罡境界。但那剑招里蕴含的剑意却是极其凌厉,想来以前接受过高人的指点。只是剑招零散,不能连贯,看起来有些别扭。
一趟剑招舞完,南宫小末满头大汗,顾不上擦汗,他紧走两步拜倒道:“还请师傅指点。”
秀红娘道:“小末,你的剑术是谁教授的?”
南宫小末脸红道:“我知道我剑术微薄,入不得师傅法眼。适才晚辈舞的剑术皆是出自以前家族里的。我虽拜了老洪为师,老洪却并没教授我几招几式,所以让师傅你见笑了。”
秀红娘道:“哦?你说你也是出自剑道世家,不知道是哪一家?”
南宫小末道:“晚辈出自南宫世家。”
秀红娘沉思片刻道:“南宫世家?却是没有听过。不过,你的剑术虽差,但剑招和剑意却是极其高深,兴许正如你所说,你家族里修的是出世剑,所以这样高深的剑招竟是蒙尘许久,当真是有些可惜。”
南宫小末一听心里欣喜,想起自己在家族里时曾瞧不起那些成天练剑跟读书一样的长辈,此刻顿时觉得原来这些人也不算是太差,不仅如此,可能还是极高深的。
“那我算是通过考验了么?”南宫小末问道。
秀红娘扭头瞧一眼秋水,见小妮子正急切望着自己,遂笑道:“算过了。”
南宫小末瞬间拜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小末一拜。”
秀红娘笑道快起来,然后又让南宫小末舞了一通剑术。这一次,剑术大家秀红娘从头到尾一一指点,让很多连贯不了的剑招瞬间变得通透。南宫小末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踏入虚罡境,心里一喜,更加勤恳起来。
第二天便是剑庐二十年一遇的剑道大会,此刻,徐家后人徐长卿徐金砖和秦家刀庐里的秦晚霜也早已各自入住剑庐厢房。徐长卿带着妹妹徐金砖去拜会老友独孤星野,才知道独孤星野平日里并不回剑庐来,而是居住在西北行省的落霞坞,只有过节时候才偶尔回来看一眼。
徐长卿叹息一声,徐金砖笑道:“没想到哥哥你竟也如此性情中人。”
徐长卿道:“小妹你有所不知,昔年我有幸与星野兄一见如故,星野兄却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男人。他不修武学,却万法皆通,不入世俗,却事事明了。我敢说如果他习武,大乾武林在不久的将来定会多出一个神仙境来。”
徐金砖面露诧异道:“难得还有人能得到哥哥你如此的推崇。”
徐长卿笑道:“他的确是与众不同,如果与你那迂腐的书生比起来,当真就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不知道他娶妻没有。”
徐金砖白他一眼,扭头看着剑庐夜色,心道那书生也快追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