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洪眨眼不见,三戒戏语调侃,差点惹来滔天剑意。不是他着急躲到了司马青玉的背后,那一道道无形剑气可能就瞬间奔涌而至了。
三戒和老洪一直便是这样,远没有他和白玉禅之间来的随意。
白玉禅和慈云打小便熟识,这也是为什么三戒对白玉禅打小就极亲热的原因。加上那时白玉为双,天下名扬,白玉禅给三戒的还有一丝崇拜的意思。
而老洪和慈云却是几十年的老冤家。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当时两人在武林里都是风头一时的人物,偶尔碰面,彼此谁都不服谁,讲理费口舌,于是干脆几次大打出手,而且每次都打到面红耳赤不分胜负。
慈云虽是出家人,但至小视武如命,其他的好说,便是武道一途,他谁都不服。昔年入玉霞山庄借习武典,就曾经和白玉郎发生过争执。老庄主白知初笑称他为“虎犊子”。但好在白知初极喜欢慈云的性格,要不是慈云入了佛门,差点收了关门的弟子。
几十年前慈云和老洪双双踏入出尘境,约定了一个地方,大战三天三夜。
三天后,两人笑着走出山谷,俱是一身疲惫。
而这一战后,两人再未见面。一别几十年,老洪还在出尘境游离,慈云却到了飞升的境界。可见这几十年里,慈云下了多少的辛苦。
这并不是说老洪就不如慈云,老洪一生逍遥,于老之时更是看淡了许多事情。武道一途,哪有尽头可言?到不了白日飞升的境界,一切在老洪的眼中就都是一个样子了。神仙境,出尘境,老洪想的话,瞬间就能提升境界,一步踏入神仙境了。只是神仙境又能如何呢?神仙境就一定打得过出尘境么?
到了老洪的修为境界,很多事情都能有所预感。他自感是飞升不了,于是干脆就开始游荡江湖,不理世事,乐得逍遥快活。只是日间他感到心内一阵莫名忐忑,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康健,认为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所以才出来寻找传人。
老洪在江湖中没有多少传说,盛年时和慈云打过几架,闯出了一点名头。但慈云功力日渐深厚,老洪隐匿江湖后,便纯粹成了慈云的陪衬。
对于这些,老洪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明明看到司马青玉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材料,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一点突破锻体境的迹象都没有?老洪识人无数,自是不想到老了落得个走眼伯乐的名号的。
迈步入禅林,慈云闭目不语。
巨大的佛像已经缓缓散去,老和尚明亮的脑袋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老洪微微一笑,缓缓走到慈云身边。
慈云睁开双眼,月夜下,那眼里竟是泛出点点黄色光辉,任人浮想联翩。
“秃驴啊,你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了。”老洪说着端坐在慈云打坐的黑色巨石上。
慈云笑笑:“老邋遢,你若不是放弃,未必不能到此。”
老洪笑道:“听闻飞升之人,都能看到一点玄机,难道你看不到老子也要飞升了么?”
慈云笑道:“万般理法,终有所归。老朋友,便是此时,也不能叫老衲一声慈云?”
老洪起身道:“慈云呐,你我争斗百年,其实老夫并不将你当成敌人。这些年东南西北四处游晃,没了你这老对头,反而觉得无味。要不再来几下?”
慈云笑道:“此时非彼时,便是你瞬间提升境界,也不是老衲对手。倒是你那徒弟,着实有些让人看不透了。”
老洪闻言,面色巨变,扭头看慈云,只见老和尚双手一摊,一道淡淡真力缓慢延伸,不多时,就将司马青玉带到了近前,当然,守在司马青玉前面的,还有一只金丝泥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