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不是住在市中心吗?”见唐老师自责,张泽天转移了话题,而且他本人对这个话题也有些感兴趣。
“我叔叔和婶婶住在霞州,只是到了夏天才偶尔回到西平住上几天。”唐老师说道,他的表情也慢慢地轻松了起来。
“既然是在霞州,那怎么可能在造纸厂有房子呢?”唐老师的回答显然引起了张泽天的好奇。
“喔,你们在这里住了四年,原来对这个问题还不清楚啊。”唐老师显然对张泽天的问话感到有些意外。
“我叔叔和婶婶原来都是造纸厂的职工,当时这造纸厂的效益很好,很多人托关系都进不来。我叔叔是造纸厂销售科的科长,和上层领导的关系很好,当时造纸厂修房子的时候,我叔叔和厂里的其他领导最先分了房子,其余的几栋房子是到后来才修的。到了九十年代,造纸厂的效益开始下滑,我叔叔和婶婶就在九四年办了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去了。那个时候虽然沿海的经济已经很火了,但西平的经济才刚刚起步,机会很多,市场也很不规范,我叔叔和婶婶就到霞州买一些化妆品回来,在西平销售,当时的化妆品在西平很走俏,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发了财。发了财之后,先是在西平的市中心买了几个铺面,继续做化装品生意,后来又在市中心买了两套住房。由于经常在霞州进货,对霞州比较熟悉,渐渐地就喜欢上了那个城市,在零二年的时候,他们就在霞州买了房子,搬到那边去住了,在西平的化妆品生意也转给了他们的女儿,到霞州去了之后,就很少回来了,即使回来了,也很少再到造纸厂来。这个房子也是委托我帮忙出租的。”
“看来你的叔叔确实有钱,光是市中心的那两套房子,现在肯定值不少钱。”张泽天说道。
“有钱归有钱,那可是人家的,我们可是沾不到一丁点光。”唐老师站起了身来,到厨房揭起水表的盖子,抄下了水表的数字,又走到门口的电表前,抄下了电表上的数字,抄完之后,就坐在凳子上,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开始计算起水费和电费来。
“这水费和电费不少吧?我们还没有交过水电费呢?”张泽天问道。
“不会多的。”唐老师放下手机,停止了计算,微笑着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叔叔这人虽然有钱,但是很小气,也很爱贪小便宜。当时修这房子的时候,他是销售科的科长,当分到这套房子后,在装修的时候,他把厂房的电线牵到了家里,为了掩人耳目,只把照明的电线接到自家的电表上,这样一来,只有照明用的电费由自己掏,其余的做饭、洗衣、看电视所用的电全部都是由厂里帮他买单。你说会有多少电费?水也是如此,也是从厂里接过来的,洗衣机和热水器用的是厂房的水管,只有淘菜、洗脸是自家的水管。所以花不了多少水电费的。”
“原来这么回事啊。唐老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张泽天说道。
“我是他的侄儿嘛。”唐老师笑了笑,“当时我是在造纸厂当水电工,我叔叔家的电线和水管都是我亲手安的。当然是我叔叔指使我干的。后来造纸厂被学院合并了,我就被安排到学院后勤处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唐老师是从外校调进来的。”
“我叔叔这个人做事很让人费解。零五年的时候,我就想买这房子,但是我叔叔不卖,说是要回来住,其实就是不想卖给我。不想卖给我的原因也很简单,既不好意思要高价,又不愿意让我占便宜,所以干脆就说不卖。等到租房子的时候,又想起我来了,又需要我帮他跑腿了,好处尽让他得了,得罪人的事情却让我来做。”唐老师又说了一阵,但张泽天没有插嘴,只是笑。
唐老师又拿出手机继续算了起来。很快,唐老师就算完了。“我是用现在的数字减去以前的底数来得出你们所用水电的数量。四年来,你们一共用了一百二十度电,水也用得不多。”唐老师笑了笑,将手机交给张泽天看。
张泽天笑着接过手机,象征性地看了一下,说道:“没有错误,就按这个数字计算水电费。不过,我们可能还要住上两天,后面的水电费怎么交给你呢?”
“张老师真会开玩笑,四年的时间才用了这么一点水电,后面这几天能有多少?你们搬了之后,把钥匙交给我就行了,其余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今天就算是把这个交接手续给办完了。”
交了水电费,送走唐老师之后,张泽天便和任月商量搬家的事情,任月说:“明天正好是周末,干脆就明天搬吧,我们在这里的东西不多,你就找几个勤快的学生帮一下忙,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要搬,那就干脆早点搬,免得到最后可能会更麻烦。”张泽天也同意任月的意见。商量好了之后,任月到卧室里去休息,张泽天就打电话找学生。
第二天,也就是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五日,在几个学生的帮忙下,张泽天和任月搬出了租住了四年的房子。在这四年里,他们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孕育生命,在这四年里,他们经历了人世间的美好,也遭遇了一些挫折,逐渐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而这一切美好、挫折、无奈,都是在这套租来的旧房子里进行的。现在就要离开了,离开那曾经拥有的美好,离开那曾经遭遇的挫折和无奈,心中不禁有些惆怅和失落。怀着惆怅和失落,搬到属于他们两人的新房时,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动。
尽管没有太多的欣喜和激动,但毕竟是住在了自己的家里,心里还是有些高兴。四年来,他们第一次住进了自己的家里,在西平学院工作了四年后,他们终于住进了属于自己的家里。刚搬进家里,张泽天就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他要尽可能地减少新装修房子的有毒物质对胎儿的影响。
搬到新家后,他们就不能在校园里散步了。每天早晨,张泽天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餐,然后叫任月起床,小两口吃过早餐后,便一起出门,一起走出小区,再穿过疗养院,在疗养院的门口等学院的校车,再搭乘学院的校车上班。为了能够赶上学院的校车,张泽天每天比以前要早起半个多小时。下班后,他们又搭乘学院的校车回家,在疗养院门口下车,再穿过疗养院,进入小区回到家里。
每天吃过晚饭后,张泽天都会陪着任月在小区里散步。这是一个刚刚建成的小区,入住的业主很少,很多房子都空着,所以,每次散步的时侯,他们很少碰见其他人,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到疗养院去散散步,也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到植物园里去散步。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搬到新家已经有半个月了。他们对小区的环境也基本上适应了。半个月来,除了每天比以前早起半个小时外,其余的也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和以前一样在晚饭后散散步、看看电视,周末睡睡懒觉。
又是一个平常的星期一到来了。这天,张泽天早早地起床,也和往常一样到厨房去做早餐,经过客厅时,他往窗外望了望,他发现窗帘是开着的,于是他来到窗前,当他正准备拉上窗帘时,他发现窗台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脚印,他吃了一惊,赶紧低头在阳台上看了看,发现任月的手提包被丢在了阳台上。他记得很清楚,昨晚睡觉前任月将手提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怎公会在阳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