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苋笑道：“从一丫环教我做的，我偿过了自己做好的，真的很好吃，想你一定也很喜欢吃的，所以又特地多做了些，拿来给石延哥你尝尝。”
“叫那丫环做不就行了吗，何必亲自动手？你看，把手都做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你哥还能放过我？”
“不会的，石延哥看你馋的，屑都堵嘴儿了，我帮你擦擦。”
“我来就行了……”
“石延哥，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那条手绢！这手绢是谁的，药药姑娘的吗？”
“不是，怎么会是她的！这……这是凤娴绣的。”
“那我的那条呢，怎么不用了？”
“你的……那个……那个……”
“那日你给药药姑娘擦脸的那条是我的吧……”
“不是，不是，那条也是凤娴以前绣给我的，你的那条呀，我珍藏着，可舍不得弄脏了。”
“这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药药再听不下去了，冲了进来朝杜水苋道。
龙石延不想药药会突然间奔了进来，被惊怔了一会子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药药侧头瞅着龙石延道：“都听见了，我在门边呆有段时间了。”
杜水苋抽回手，脸色变了再变，注着药药问：“什么不是真的？”
药药只瞅着龙石延道：“龙哥哥说的都不是真的……”
“药药姑娘！别混说！”饶了他吧，她把他搞得还不够乱吗，龙石延真是要彻底崩溃了。
杜水苋笑看了眼龙石延道：“为什么不让她说，石延哥，我想听真话儿。”
见龙石延不让她说，杜水苋又期待她说，药药一口气堵在心坎道：“真话，我也不知道。”其实她是真的不知道。
药药瞥了眼台上放着的杜水苋口中所谓的山楂淮山桂花糖糕，伸手把它往一边挪了挪，放上棒盒，一面打开棒盒一面道：“我也做了同样名儿的糕点给龙哥哥尝呢，杜小姐你既也在，也一块儿尝尝，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龙石延和杜水苋听药药这么说，显得有些吃惊，都往盒里瞧去。对较杜水苋的那碟，药药做的更显得灵巧润滑，色泽新鲜亮丽。
药药见他们只顾着看便道：“你们怎的光看不吃呀？”嘴上虽说得一片平静，哪里晓得心里已是波澜涌涌了，各种疑问都积在胸口，闷痒得可以。教杜水苋做山楂淮山桂花糖糕的那丫环是谁？那丫环如何会做？又是打哪学来的？她是谁？那条手绢到底是不是杜水苋送的？
龙石延看了药药又看了眼杜水苋，伸手取了块置于嘴中，柔软润滑清香舒喉之感袭卷全身，有说不出的可口与美味，心中有此糕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的感慨。
龙石延正自熏陶之际，听得药药喜问：“龙哥哥，怎么样？好吃吗？”
龙石延侧头望着杜水苋，只见杜水苋垂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每嚼一口，黛眉都会微微皱起，然仔细瞧着，会发现杜水苋稍稍垂着的双眸比平常时要亮得多。杜水苋没说话，龙石延也没说话，只是又取了一块来吃。
也没等龙石延吃完，药药便又急问：“龙哥哥，我和杜小姐的，哪个好吃？”
杜水苋听药药这么问，瞟了瞟自己的那碟，抬首注着龙石延，心里暗自哀忖道：不用问，看石延哥那陶醉的神情明人都知道，是哪个做的好吃了。
龙石延见药药凝着他，杜水苋也瞅着他，都等着他回答，真真感到前所未有过压力，实话实说吧，水苋定会伤心，说假话吧，他又说不出来。
正自踌躇间，杜水苋站了起来道：“石延哥，我有些不适，先回房了。”杜水苋瞥瞥桌上同曲异工的糕点，又瞟了眼药药款步将去。
龙石延也蓦地起身跨步到杜水苋面前关心道：“哪儿不适，要不要紧？得请个大夫看看。”龙石延也不答她，从她眼边儿跨过时，也不正眼看她一下，还有对杜水苋那般体贴入微关怀备致，药药心里泛酸点点。酸归酸，药药作为大夫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
药药上前一步道：“杜小姐，我来给你瞧瞧吧。”
杜水苋没睬药药，只是凝着龙石延道：“我没事，回房歇会儿就没事儿了。石延哥，你不用担心我的。”说着，杜水苋唤来了贴身丫环紫珠，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药药，一径去了。
杜水苋刚走，龙石延也要朝外边走去，药药抓住了龙石延的臂道：“龙哥哥，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杜小姐的好吃还是我的好吃。”
“药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你放手好么？”见药药只顾摆头，不肯放手，龙石延用手一捋，没捋动。
龙石延紧锁着剑眉，再使劲一捋，手被捋开的同时，引来药药吃痛的一声低叫。龙石延不知怎么回事，转将过身来，只见药药手捧着手看，紧颦着柳叶眉，表情显得有几分痛苦。龙石延向药药的手瞅去，药药抓他的两只手，十只纤细的手指都渗出了血。
龙石延心一沉道：“你怎么了？”
药药一时间反应过来，忙把手往后一藏笑道：“没事儿……”
听到药药这么说，龙石延感到几丝莫名的愤怒，板着脸道：“都出血了，还能没事吗？把手伸出来！”药药双手往后一缩，只是笑着摇头。
龙石延剑眉紧了再紧，上前一步把药药藏在身后的手，掏了出来。这一看，龙石延只觉心好像被针尖戳了一下，暗暗生疼。十只手指上尽是小洞和伤口，有些已经结了痂的，被龙石延方才使劲的一捋，全都磨去，流出血来。没结痂的显然是新的伤口，被这么一捋也流出血来。
龙石延在心下暗暗谴责自己，不该使那么大的劲儿，看那双纤纤玉手都弄成什么样了，他怎的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就不会出手轻一些！只是她手上本来就有伤，这这伤都是打哪弄来的？龙石延取出手绢要帮药药擦拭流血的伤口，但被药药阻止了。
药药道：“会弄脏了的，龙哥哥，你忘了，我可是大夫呢，我自己会弄好它的。”她可不想她送给龙石延的手绢被血给弄污了。
龙石延没理睬她，执意拿帕去拭，被药药一闪躲开了道：“龙哥哥真不用，会弄脏绢子的。”那可是她画了好大一番功夫刺好的绢子。药药朝龙石延晃晃手又接道：“龙哥哥，你答了我谁做的糕点好吃，我就回去处理它了。”
龙石延想也没想便道：“你的……”
“真的吗？”药药高兴道。
“好话再不说第二遍，你快去手给护理了罢。”龙石延凝着药药的手道。
药药喜得也忘了痛，向前一步，踮起脚，迅速地亲了一下龙石延的侧脸，便往外跑去，才到门口药药一抚掌，还不忘回首道：“龙哥哥，那棒盒里还有呢。”
龙石延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做何表情，只是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缥缈却又不可捉摸的笑意。
药药回自己屋里用药粉处理了双手，就上老太太那去了。
